首页 > 古代言情 > 大楚女相
    直到走出了礼部,宗政誉燊才开口道,“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谢你那日让寒水来照料我。”

    “诶,先别忙着谢我!”安姩淡淡道,“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用意,将来定然是要你还的。我也本来以为你今日会不会来了。”

    说到这里,宗政誉燊也有些奇怪,“今日之事,虽说让金吾卫前来也是没错,只是礼部中事,一般金吾卫是不插手的。”

    “好奇我为什么让你来?”安姩也不打算隐瞒,“为了江映惠。”

    “江映惠?”宗政誉燊微微皱眉,应该就是刚刚那个极其跋扈的女官吧,但是跟他又能有什么关系?

    安姩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轻轻感慨道,“看来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那一日江映惠前来报考礼部的时候,对于我显然是积怨已久,论起来我和她虽然有些矛盾,但也构不成什么恩怨。于是就让人打听了一番,今日也算是略略试探了一番,才确认,她对你的爱慕之心,算是路人皆知了。”

    这么一解释,宗政誉燊算是听明白了,京中盛传他和安姩之事,人人都以为他们为眷侣,因此江映惠对安姩的敌意竟然还有他的一份功劳,真不知道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安姩故意将宗政誉燊叫来,一是因为有金吾卫也算是有了一个见证,二来也是为了乱了江映惠的阵脚,却也无意中确认了江映惠的的心思。算是个意外收获吧!

    安姩算一算,也有近半个月没有见到宗政誉燊了,“秋狩快要到了,你的伤不影响吧!”

    历年来,宗政誉燊身为皇上最信任的亲卫,自然要在秋狩上大展身手,只是今年他才受伤不久,着实不知道还能不能上场。

    宗政誉燊轻轻拍拍胸口,“寒水的药甚是管用,你不放心吧,不会耽误秋狩之事的,你就按着往年的安排来就是了。对了,今年你也会来吧!”

    往年她的官职不够,所以不能参与。

    “当然,只是也只能站在外围主持安排。”安姩有些黯然,这就是她和姬乐礼之间的鸿沟,尽管他们可以很亲密,可是彼此之间还是如同有一道天堑一般,将二人的世界隔离开来。

    她那么渴望权势,渴望地位,何尝不是希望能够走入他的世界之中。

    ※※※

    北林围场建成也有许多年了,只是一直都荒着,姬乐礼登位之后,便将每年的秋狩从上林苑移到了这里。但不得不说,北林围场比起上林苑更宽阔些,用以围猎和骑射比试都更合适。

    而今年朝中女官来得比往年都多,而大多数的年轻女官前来,也是为了能够遇上一个如意郎君,从此辞官嫁人。毕竟对于女官来说,入仕并非是长久之策,不过也是为了提升自身的门槛而来。如今有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军中多是青年才俊,如何能不来看看。而另外礼部的待试女官都被拉了过来,也算做是最后一场考核。

    安姩立于礼部女官之首,自然忙得马不停蹄,只是偶尔驻足下来,看一看场中的年轻骁将们,却无甚可在意的。可是下意识却还是在他们中间想要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听说姬乐礼今年也会亲自下场。

    头一日是王公贵族的主场,其实也就是过个场面,后宫妃嫔们若是有兴趣也会下场。安姩看到安婳立于姬乐礼的身畔,给了自己一个挑衅的眼神,安姩也只是淡淡一笑而过。只是多留意了一下随侍的妃嫔,除了安婳之外,竟然也只有一个杨玥莼了。

    第二日是军营中的将士们比试,也有不少的世家子弟参与,到了第三日才是最热闹的,朝中官员,不论文武皆可以上马,或者比试,或者狩猎,或者骑马游玩、打马球,这场面甚是有趣,不少女官都跃跃欲试。

    看到待试女官们雀跃的眼神,安姩点点头,“今日也无甚重要的事情,想去玩的都去吧!”

    果然,待试女官们都欢呼一声,纷纷结伴同去。

    安姩寻了个无人之处坐了下来,捂住胸口,觉得有些气闷,忽然,肩头被人一拍,“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难得来了这里,不一起去玩玩?”

    宗政誉燊站在安姩的身后,“走吧!你这么好的骑术不展现展现着实可惜。”

    安姩淡淡一笑,“我可没有带我们家的白蹄乌出来。”

    “马场里养了那么多匹马,难道还不够你挑?”宗政誉燊伸手将安姩拉了起来,“我方才可是去看过了,有几匹还不错的战马,你肯定看得上眼,我让人留了几匹给你挑。”

    安姩从一溜烟的战马之中一眼便选中了一匹枣红色的唐马,“就它了!”

    “好眼光!”

    安姩翻身上马,唐马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安姩便策马跑出了马场,宗政誉燊赶忙跟上。

    左侧的校场上,一种年轻的将校们正在打马球,左手持缰,右手扶柄击球,将那些球击得满场翻飞,惊险之处又惹得场外观看之人惊叹连连。

    场外观礼的女官们早已兴奋地不能自已,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讨论已经看重哪个将校之类的。

    安姩虽然自小在军营里长大,但秋狩到底和军营里还有许多不同,如此盛大的场面忽然心中也生出了当年的一些豪情来。

    正怔忡间,这已经完成了一场,场上一个少年将军模样的人走到了安姩和宗政誉燊身边,“将军,要不要来上一场?”

    宗政誉燊则侧首问安姩,“要不要跟他们比试一场,公台可是不轻易下场的。”

    安姩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将军,细细想了想,躬身道,“原来是精武校尉梁大人,失敬失敬。”

    就在安姩打量他的时候,梁公台也在打量安姩,忽然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了,你应该就是安大人吧!”

    宗政誉燊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她是安大人?”

    “我虽然没见过,只是听说也就知道了,你可不会带着旁人来见我。”梁公台有些担忧,“这打马球可不比这在马场里溜溜马,安大人这般瘦弱,我手下的这些个将校又是出手每个轻重的。”

    宗政誉燊摆手道,“你可别小看她,她的骑术我可是见识过的,论起来,你手下说不定还没几个人能伤得了她呢!”

    “哦?”梁公台是有几分不信的,但还是伸手请了安姩上场。

    安姩看了一眼宗政誉燊,看来是故意的了,只是不明他的用意。

    他策马靠近,“一会儿别留手。”

    安姩不可思议,“被把话说得太满了,我自己都没信心,你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

    “这不是还有我嘛!”宗政誉燊斜了一眼那些往安姩这边打探过来的人,“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好好教训他们。”

    “为何?”

    “皇上的意思,让你在军中立威。”

    安姩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朝堂之上文官相互倾轧,要获得支持并不容易,便是她这样算计门下省的位置,最终却还是因为钱嗣忠的一席话而前功尽弃。或许转向争取到武官们的支持也是一个途径。

    想到这里,安姩点点头,“我明白了。”

    打马球安姩也不是第一次,少时在军营里的时候也玩过很多次,军营里的人没有什么消遣,打马球反而就成为了最好的玩物。

    红队率先发起进攻,安姩一夹马肚,紧跟其上,木制球杖握在手中还有几分沉重之感。宗政誉燊引杖夺过球来,便驱向安姩方向。梁公台驱杖来截,却被安姩一棍截杀,将球直接夺了过来。

    场外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安姩抬手一击,球瞬间入洞,蓝军便得了一分。

    宗政誉燊伸手与安姩击掌,“干得漂亮!”

    几轮下来,梁公台便逐渐吸取了前面的教训,一开场便和几个将校大订主意先断了安姩和宗政誉燊二人的配合。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很快,两队的分数就很快就要齐平起来。唐马仿佛有些焦躁,安姩伸手轻轻安抚着它。

    宗政誉燊驾马过来,“怎么,还好吗?”

    安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道,“挺好的!”

    她微微抬头便看见了立于观景台上的安婳,只是姬乐礼身在何处,却没有看见。安姩心下有几分黯然,本以为他会一直看着她的。

    宗政誉燊回头拍拍她的肩膀,“回神,就要开始了。”

    唐马很不安分地打了两个响鼻,马蹄在地上不停地摩擦,安姩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却听见一声哨声响起,唐马便忽然冲了出去。安姩紧紧拉住缰绳,可唐马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全然不管不顾地狂奔,那势头连宗政誉燊也吓了一跳,大声惊呼起来,然后便追了出去,“安姩!”

    那唐马撞上了马场的围栏,安姩直接被摔了下马,安姩情急之下一个翻身,避开了身体直接着地,最大限度地将伤害降到最低。这也是当年她将军营里跟安胥学会的第一招,想要骑马就要先学会如何防止受伤。

    唐马长啸一声,马蹄高高抬起,就在安姩的上方,转眼就要落下,宗政誉燊惊呼,“安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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