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言情 > 几度伤花
    【我困在这个茧里渐渐蜷成一团,

    锦衣夜行,踏一城风雪,什么也不为。】

    焰魔罗身心俱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雪貂一看见他立马吓得“呜呜”直叫,慌慌张张的从桌子上跳到了安兮年的腿上。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鬼鬼祟祟的探出了桌沿,警惕又胆怯的盯着他。

    焰魔罗解着披风,面目冰冷,室内的温度因为二人的沉默对峙而骤然下降。

    “大汗,元佑太师求见!”门外响起了绿珠的声音。

    太师相当于汉人王朝里的钦天监,是个占星卜卦的官职,以往必是汗王身边的红人,到了焰魔罗登位后却成了个闲差,好在这个元佑也是聪明人,平日里从来不多嘴半句,今日主动求见必有要事。

    “让他进来。”见一下元佑也好,他可不愿一回来就与她怄气,焰魔罗扫了一眼安兮年,却匆匆瞥见她神色凝重,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卑职参见大汗!”元佑穿戴光鲜,面若桃瓣,一双凤眸闪耀着难以捉摸的星辉。

    “太师不必多礼。”

    “安兮年安姑娘!”元佑竟也冲她行了个礼。

    安兮年暗叫不好,都怪自己太过轻率!这个狐狸一样“狡诈”的太师一定是来告发她的!安兮年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抱着雪貂,站起来尴尬的一笑,只想着要逃跑:“既然太师来找大汗,那我先出去了。”

    “不不不!我就是来找安姑娘的!”元佑阔袖一摆,拦住了安兮年的去路,“姑娘托我配的药,元佑已经配成了!元佑说做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紫砂瓶子递给安兮年。

    “这是什么药?”焰魔罗冷冷的开口,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空气里也缓缓的结出了许多无形的霜花。

    安兮年咬白了下唇,她抱着雪貂,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要怪只能怪自己不长大脑,信错了人!

    “这药叫无子药,房事后女子服用就不会怀上身孕!”元佑轻吐兰芷,又说道,“制成这药并不难,代价也不高,所以白水晶原样奉还。”元佑从袖袋里掏出了那颗泪滴状的白水晶,和紫砂瓶一起放在了桌上。

    无从抵赖了这下,安兮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无子药?!

    “你要这种药做什么?!”焰魔罗浑身陡然冰冷,双瞳中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致命的危险气息澎湃的迸发于他周身。

    她不要他的孩子!她胆敢不要他的孩子!!!

    她用他给的白水晶去求元佑给她配无子药!她不愿意怀有他的骨肉!

    “你出去吧。”冰冷的声音从齿缝里迸出,焰魔罗冷绝的气息令人战栗。

    “是。”

    元佑刚抬脚,只听安兮年怨憎的在他背后质问:“你若不愿意帮我,为什么要配这药?既然配了这药又为什么要来告发我?”

    “我配出这药,是证明我的能力;我来告发你,是证明我的忠心!”元佑的目光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洞达深远,他知道大汗不会杀她。语罢,他退了出去。

    “元佑!你这只狡猾的狐狸!!”安兮年追赶了两步,恼火的大骂,她感受到了焰魔罗煞气冲天的目光,她缓缓转身,如芒刺在背!

    “你生气不过是因为我的行动先于你,伤害了你的男性尊严。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如若我真的有了你的骨肉,你会允许我生下来吗?”安兮年强装着镇定,她心里很慌很怕,眼神却不服驯的倔强。她以为这样“晓之以理”可以安抚焰魔罗,却更激怒了他!

    “强词夺理!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焰魔罗怒拍桌案,煞气直冲云霄!那颗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白水晶径直在他掌下被拍成了粉末!——她不会知道,这颗白水晶是他们拓跋传世的珍宝,代表着独一无二的宠爱!他的父汗曾送出这颗白水晶给他的母亲,母亲回西羌后将它还了回来。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却鬼使神差般的想要送给她!谁知,她居然拿它去换什么无子药!她说他没有心没有感情,其实是她自己没有!他随便爱上什么别的女人都会比她懂得珍惜!

    “那好,那我问你!如若我怀有身孕,你会允许我生下来吗?生下来养在拓跋,成为拓跋的王子!你会允许吗?你不会!!因为他的母亲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娶的女人!她是个外族人,肩上还有个代表着女支的烙印!!你会给她名分吗?你都没有办法给她名分,凭什么要求她替你生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难忍伤绝,痛断心肠!他以为自己会暴怒,会疯狂!岂知他的怒与哀就宛如爆发的火山,炽灼的岩浆烧伤了自己,然后迅速的冷却、凝固,只剩下满目苍凉破碎的灰烬。

    她的心里从来都不曾有过他,所以她不愿意留下他的骨血。玉姮说的没有错,爱情是虚假的幻觉,是甜美的毒药,她对他仅有的一次体贴也只是为了拿到狼髀石而已。再强迫她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伤了自己。

    “你走吧。”艳红色的眸子里火焰熄灭,伤花怒放。

    “什……什么?”安兮年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怒吼着,用可以摧毁一切的怪力恐吓她,不管多难捱,暴风雨总会过去。然而,他的怒火很快就平息了,他已经没有耐心再与她斗气,他赶她走。

    这么快他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他已经厌倦了她,温度从她周身快速的散去,她感到冷,她的心因为冷而瑟瑟发抖,就连声音也覆上了薄冰:“你不要我了?”

    焰魔罗压抑着难以言述的心痛,缓慢而低沉的说:“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他放了她了,他放她走了,她现在不应该欣喜若狂吗?应该归心似箭的狂奔回西羌,回到她心爱的男人的怀里去!

    他背过身去,不愿意真的目睹她的欣喜。

    然而,他也没有看到她眼睛里的哀戚,他决绝的背影宛如一道冰冷的墙,拒绝她留恋和靠近。她紧揪着自己酸楚的心口,在他得到了她的身体之后她就更加不值钱了,他踢开她就宛如丢掉一块抹布,是迟早,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可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她来不及去想什么冰魄,她的心太痛了,痛到已经没有办法呼吸。

    “我今晚就走吗?”眼泪快速的浮了上来。

    “随便你!”

    他的冷酷已经是最好的说明,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她摘下头发间的金钏,解下脖子上和手腕上挂着的红玛瑙珠串,一一放在了桌上。

    “这些都还给你。”她的眼泪滑下了面颊,她颤抖的看向他,他伟岸的身躯始终背对着她,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

    ——再见,焰魔罗。

    她紧抱着小雪貂,仓皇的逃跑了,就像是一个在恩客的家里锦衣玉食了多日的婊子终于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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