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仙侠 > 落子有悔
    黄昏的背景下,那两道背影慢慢的远离。

    黄莺微皱着眉头问到,“小姐,为什么不把他们杀了灭口?”

    “灭口?”碧吟霜可是很疑惑这丫头能这么心狠手辣,双目微一顾盼,笑道,“如果杀人能解决一切的话,世界上早就什么争端都不剩了。”

    黄莺跺了跺脚,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翡翠却在她耳边道,“小姐的意思啊,就是世上懂杀人的人太多,懂得救人的却总是太少,能多留一个就多留一个吧。况且医者仁心,留下他们总不算大错。再说,人家于你也不是多大的仇恨,一红眼就见刀子,可就太狠了。”

    黄莺微低着头,慢慢才想明白。

    碧吟霜转身夸耀翡翠道,“翡翠,你越来越懂我的心思了,看来以后要离不开你了。”

    黄莺急道,“小姐小姐,那还有我呢,我……奴婢知道道理了,下次不再乱说话了。”

    碧吟霜笑道,“你这样也甚合我意,依我原来的性子,确实会做出像你一样的决定。不过刚才那几个都是治病救人的,放一回也无妨。”

    ……

    蓦地百十件暗器,挟着劲荡的风声,从山林的四周击向马上的骑士。

    暗器来得那么快,在喝声将住的那一刹那,已经快击在马上的骑士身上,看起来,那几乎是无法躲避的,因为那是这样地突如其来,这样地猝不及防,似乎没有任何人的能力能避开这些暗器。

    这一刹那,可以说是决定武林今后数十年命运的——个重大的关键,因为这马上骑士的生死存亡,断然地可以影响到武林的命运。

    在这严重的关头,马上的骑士可显示出了他超凡入圣的武功。

    他仍然稳如山巅般地坐在马上,脸上仍然是带着那种淡淡的嘲弄和厌倦的神色,双臂看似缓慢地抡起,奇怪的是那些挟着无比强劲风声,以无比速度击向他身上的暗器,像是突然受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的吸引,在中途突然改变了方向,而投向他双臂所抡起的半圆之内。

    于是,恍眼之间,飞蝗般的百十件暗器,突然又消声灭迹了,在那匹马身的两侧,零乱地散布着一些残断的镖箭。

    他这种惊人的手法,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他自己,仍然是漠然的。

    缓缓地,他勒住了马缰,眼光懒散地向四周扫视着:“今天又是哪一路的朋友来找我姓仇的晦气?”他冷笑着,像是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了,漠然地说:“各位既然有种,也该出来亮亮相呀。”

    语声方落,小径旁的山林里,爆发了一连串洪亮的笑声。

    七剑三鞭

    随着这笑声,山林里掠出十数条身影,几乎是同一动作,在这—人一马的四侧,布下一道圈子。

    “怎么今天只有这么几位——”马上的骑士嘲弄地说。四周是黑暗的,等到他从黑暗中辨出这自树林中掠出的身影是谁之后,他语气中的嘲弄,显然地减少了,接着说:“噢,想不到,想不到,原来称雄武林的七剑三鞭,今日全来齐了!”

    “阁下果然好眼力,贫道姓柳,承江湖朋友抬爱,也把我在‘七剑三鞭’里算上一份。”站在马首前的瘦长道人,正是川、黔一带的武林魁首,巴山剑客柳复明。

    他清朗的口声,在黑夜中传出老远,目光一抬,在马上骑士的面庞上轻轻一瞥,接着说道:“贫道久仰‘仇先生’的大名,今日得睹,实在是快慰生平,尤其是‘仇先生’方才所施的那一手‘万流归宗’,确实已到了传说中‘摄金吸铁’的境界。”他干笑了两声,道:“贫道有缘,能会到天下第一奇人——”

    马上的骑士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不错,我就是仇独。”他脸上瞬即恢复了那种漠然的神色:“阁下眼光倒也不错。”他略一停顿,双目电也似的张开,瞪在巴山剑客脸上,冷然道:“七剑三鞭都是武林中光明磊落的侠士,今日却偷偷地躲在深山里向我放冷箭,可真教我对阁下们这些被武林中视为泰斗的侠士们失望得很。”

    巴山剑客目光一闪,避开了仇独的目光,正考虑着该如何回答,他身侧另一个更瘦长的黑衣人,肩头一晃,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掠了过来,冷笑着道:“姓仇的,你也是聪明人,该也知道,对付卑鄙的人最好也用卑鄙的手段。”他尖刻地说:“不错,今天我们用的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可是用这种手段来对付阁下,我姓毛的还觉得太客气了呢!”

    被当今武林中视为蛇蝎的“仇先生”仇独,自出道以来,无论黑白两道,见了他都是敬而远之,避之惟恐不暇,在这种环境下,他的一身无可比敌的武功,养成了他刚愎自用、率性而为的性格。

    在他的想法中,他所做的事,都是可以用道理来解释的,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所作所为,不但有许多是违背了天理人情,更有许多犯了武林大忌,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人会认为他是正直的,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这点而已。

    这就是人类潜在的卑劣性格,对别人的过失,远比对自己看得清楚。

    许多年来,武林中人不止一次地想除去他,可是他武功太高,每次都令对方铩羽而归。

    这么一来,他的性格自然也更狂傲,行事也自然更任性了。

    “仇先生”的恶名,一天天传得更大、更远,有些他所做的事,即使他是完全地没有半点过错,在这种情况下,也变得是他的错了。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但是造成这种倾向的因素,除了他自己,又能怪谁呢?

    于是,分布在中原武林每一省的豪士,全都对他起了无比的仇视,被中原武林尊为泰山北斗的“七剑三鞭”,也经过许多次筹商,计划着除去这个武林中的“败类”。

    巴山剑客柳复明,是川黔一带的武林人物,他和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本是至交,于是他便联合了宋令公,做这件事的倡导者。

    原来当时武林中最享盛名的,男女共有十人,除了巴山剑客柳复明外,还有河朔双剑汪一鹏、汪一鸣昆仲,广西大豪,“子母双飞”左手神剑丁衣,陕甘两省的夫妇双侠,鸳鸯双剑程枫、林琳。

    这七人被称为“七剑”。

    再加上浙江的灵蛇毛臬,关外大侠七星鞭杜仲奇,云南点苍门下的侠女,百步飞花林琦琤,就是“七剑三鞭”,在当时武林中,“七剑三鞭”所处的地位,所享的盛名,几乎是难以指述的。

    他们十人虽然互不相识,但是在武林中的地位相等,声息自然相通,巴山剑客柳复明和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本着义愤,暗传飞柬通知“七剑三鞭”里的另外八人,要联手除去武林此害,其余八人自然一口答应,经过许多日子的筹划,他们在这荒僻的熊耳山里,截住了一向独行的“仇先生”仇独。

    是非难判

    灵蛇毛臬尖刻地说完了话,这种话自然深深地激怒了仇独,在他的想法中,他是全然正直的,“卑鄙”这名词对他是太生疏了。

    他仰天长笑了几声,是怒极所发出的笑,高亢的笑声,压下了秋夜深山里的各种声音。

    “卑鄙?”他急突地止住笑声,凛然道:“姓毛的,你认为我姓仇的卑鄙?”

    “当然!”灵蛇毛臬似乎想起了某件事,以致未能很快地说出下面的话。

    巴山剑客接过了他的话,朗声道:“阁下怎地今日也畏缩了起来,若是贫道也做了卑鄙的事,就不怕别人说我卑鄙。”

    娇笑声自仇独的马后传来,仇独往后一转身,目光落在嘲笑着的百步飞花林琦琤的一双水灵灵的俏眼上,厌恶地一皱眉,不屑地回过头去,心里泛起另一个美丽而纯洁的影子。

    柳复明暗地调整了一下他背后背的剑,随时准备着动手。

    然后他又朗声道:“四川成都府的老武师万胜刀王天民,设场授徒数十年,一向安分守己,刚正不阿,与阁下又有什么冤仇?阁下竟当着他数十弟子之面,踢了他的场子,又重重地羞辱了他一顿,使得他在风烛之年,吐血而亡,这叫不叫‘卑鄙’?”

    “王老头子误人子弟,将数十百个青年的大好时光,浪费在他那套毫无用处的刀法之上,我没有亲手杀他,已经是客气的了。”仇独立刻在脑海泛起这么一种想法,但是他却不屑于将他心中的事,说给这些他认为是“欺世盗名”之辈的人听。

    “浙江永嘉的镖师没羽箭赵国明,妻子不守妇道,乘赵国明走镖在外,偷人养汉,赵国明不甘受辱,自然要将那一对奸夫*杀之而快,哼!”柳复明词色渐厉,道:“可是阁下却将赵国明点住要穴,任凭那一对奸夫*逃走,这种违背天理、国法、人情的行为,又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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