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问题还是发生了

    应该说所有该防范的地方都防范到了,该小心的地方也都小心到了,但问题还是发生了!

    当时路鑫波领导的车子刚停到吴都西站外面,墨绿色的铁丝网把西站工地全围了起来,为迎接路鑫波领导,施工单位特意在离简易公路八百米处搭建了一拱门,这天又在拱门外加了两道广告彩门,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省市领导来工地现场检查指导工作”,边上是十八只大气球,高高悬挂在空中,上面悬挂着五颜六色的条幅。路鑫波领导走下车,抬头仰望天空,脸上颇有激情。就在施工单位和车站负责人迎上来的一瞬,人群里突然钻出一位妇女,根本没看清她是从哪钻出来的,之前藏在哪里,反正,那一瞬,她扑了出来。几乎同时,罗天运和李惠玲那边,呼啦啦也扑上一群人,差不多二十位,是来自邱家湾的邱建平,还有钱富华一家!

    这些人其实提前埋伏在一辆农用车里,他们在地上挖个大坑,再挖一条路进去,就能将农用车开下面,人藏在车里,上面铺些树枝或草,就瞒住了公安的眼睛。刚等罗天运车子停下,扑拉拉的,就从车里跳了出来,还抬了一口棺材,是邱家湾一同来的村民帮着抬的!

    “还我父亲!杀人偿命!”钱富华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儿子打着一道白底黑字的幡,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刚走下车子的罗天运面前。

    罗天运根本顾不上这边,眼神急切地往前瞅去,见路鑫波领导也被一个女人抱住腿,女人大喊:“路鑫波领导,你儿子是个流氓,你还我侄女青白。路鑫波领导,你个遭天杀的,今天我跟你拼了!”

    女人是邱丹丹的姑姑邱玉花,她这么突然喊出来话来,全场人都惊呆了。

    这时候马英杰乘坐的车子才开到现场。一见阵势,马英杰紧忙让司机停车,跳下车就往罗天运那边跑。忽然又看见李惠玲的车子被邱建平几个围住,邱家湾几个年长的老人将李惠玲拉下车,拉拉扯扯中好像还撕住了李惠玲头发。马英杰又掉转身子,往李惠玲这边跑。没跑几步,罗天运的秘书何先晖叫他了:“马秘书长,书记被钱富华的儿子缠住了,他身上有炸药。”

    “什么?!”马英杰的步子又慌忙停住。

    钱建国这天真是在怀里绑了炸药,这个蹲了几年监牢的年轻人,居然练就出惊人的胆子,他扑向罗天运,在罗天运还没有任何防备前,一把撕住他,用有力的大手卡住罗天运脖子:“我爹怎么死的,是不是你让他们害死的?”

    罗天运一边挣扎一边说:“你别乱说,你父亲的死有了定论,你别胡来!”

    “定论,你们让他死他就得死,你们说他是病死的他就是病死的。你们这些狗官,王八蛋,老子今天跟你们玩点狠的。”说着,冲围过来的人说:“都给我走开,看看爷们怀里揣的啥,不要命的就上来!”话未落地,钱建国猛地撕开了怀,就有人惊叫起来:“炸药,他有炸药!”

    “哈哈,算你们眼还没瞎。冤有头债有主,我钱建国今天是给父亲讨命来的,一命偿一命,你们没害我父亲,走开!”钱建国笑着说。

    扑上前去的市里干部齐齐地止住步子,惊诧地看着钱建国。钱建国一手卡着罗天运脖子,一手拉着导火索:“现在该说了吧,是谁下的指示,你,还是那个母猪市长?!”

    母猪市长就是指李惠玲。

    “这事与我无关,也与惠玲市长无关,你要问具体办事的,信访局洪局长会给你答复和解释的。”罗天运面部一点表情都没有,可他在惊慌之后,迅速平静下来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哈哈,他有那个胆?你姓莫的不发话,哪个敢让我爹死?说,为什么要害我爹!”钱建国步步紧逼。

    “我确实不知情,作为吴都的书记,我不可能事事都管。再说了邱家湾的事情,主要是政府在负责,政府的事情由李市长管,你弄清楚这些程序吗?而且,年轻人不要太冲动了,有事去办公室解决,你这样威协所有人,又有什么意义呢?”罗天运反而变得更冷静了,这事由路鑫波和黄领导而引起来的,他自然得把矛盾引到李惠玲身上的,特别是路鑫波在场的时候,不能让他们以为罗天运应该替他们背黑锅的。

    马英杰就是这个时候赶过来的,罗天运这句话他听了个正着。一颗紧张的心瞬间稳了稳,奔向罗天运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老板在这人时候还能如此平静,着实让马英杰服气。

    马英杰快靠近的时候,目光定定在钱建国脸上审视了几秒钟,竟然发现钱建国怀里的炸药包是假的,是用来吓唬别人的。这一发现让马英杰悬起来的心落地了,于是望着钱建国说:“把书记放开,有话跟我说!”

    “你滚,这里没你的事!”钱建国冲马英杰叫。

    “放开!”马英杰往前跨了一步。

    “你再走,我跟他同归于尽!”钱建国做出一个拉导火索的动作。罗天运此时还是有些紧张了,这阵似乎已经闻见火药味,不过,他在情急地冲马英杰喊:“马英杰,你走开,快去看领导!”

    那么多的人,省里的、市里的、还有区里县里的,没一个敢上去,敢控制钱建国,就连wei稳大队何进军他们,也都抖着双腿站十米开外,全都瞪大眼睛看。更有甚者,已经悄悄往后缩了。马英杰就看见,信访局长洪亮还有人大秘书长,已经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马英杰掏出手机,直接打给公安局长彭青山,电话一通,马英杰赶紧说:“彭局长好,现翅出现意外,你马上赶过来。”

    “叫天王老子来也不行!”钱建国喊了一声,卡着罗天运脖子的手更加用力,罗天运眼看呼不上气。

    这边,路鑫波领导的情况更惨。路鑫波领导根本没想到,会在督查中遇到这样的情况。千叮咛万嘱咐,要把这些路障扫清,他们怎么就?路鑫波领导先是愤怒,进而懊恼,到这阵,就是怕了。

    不是怕人生安全有问题,一个女人扑向她,抱住他,根本不存在安全问题,他一个人就能应付。这些年下基层,被人抱腿拦车告状诉冤的情况时有发生,他们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断地总结,不断地积累经验。如果在路上,或是下榻的宾馆,几步躲过去,把抱腿者留给后面的人处理。但在这种公开诚,他就不能这样,更不能暗中用力,一脚将女人踹开。他得做出一种姿态,得有大将风度,临危不惧,坦坦然然站在那里,还要装出巨大耐心,要亲手扶起女人,认真听她反应情况。

    可能听吗?如果是反应别人,或者告别人的状,那对路鑫波来说,就是一次好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展示一下他亲民的形象,在摄像头前好好露一次脸。可是,可是这女人告的就是他儿子啊。多可恶的女人,告他儿子也就罢了,怎么能,怎么能把那么丑的事当这么多人说出来呢?

    邱丹丹这个名字,路鑫波领导不可能陌生,至少他是知道他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在外面的花花事,只是儿子大了,由不得他管,再说了,他不也是一堆的花花事吗?昨天被一女者闯进了车队里,本来是要被拉走的,可他不是示意留下了女记者吗?就因为女记者的胆量和妩媚打动了,让他执意让这女记者跟着,几个美女不是供他们男人玩耍的吗?那个女记者就是冉冰冰,是司徒兰告诉冉冰冰路鑫波到了吴都,教她演了一曲单闯领导队长的。

    妈的,柯老板,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路明飞哪能认识邱丹丹!路鑫波领导抬起眼来,四处找柯老板,前面还跟在他屁股后面,这阵怎么不见人?蓦然间,一个念头跳出来,攫住了路鑫波领导的心,难道?难道这是柯老板一手操纵的?路鑫波领导想起他跟柯老板之间的种种交易,想起最近儿子频频给柯老板施加压力。这畜牲,指不定就是他干的!

    路鑫波领导恨恨摔了下头,把柯老板那张脸摔出去,低下头来,开始面对眼下的艰难局面。

    按说,遇到这种情况,下面人根本不敢看热闹,也不能看热闹,必须在第一时间,或者瞬间工夫,就该扑上前去,一脚踹开或是一把提开邱玉花。但这天没。这天实在是太怪了,居然没一个人在第一时间为路鑫波领导解困。后来想,原因可能有这么几点:一是罗天运和李惠玲也被困住了,这影响了吴都干部的行动,让他们犹豫着不知该先奔向谁。二是跟随者中,彭易源始终没反应,就像没看见一样。他的冷漠影响了其他人的行动,因为人们都在等他做出反应,如果他往前扑,其他人绝对义不容辞,甭说一个邱玉花,十个八个也轻易拿下。彭易源不动,其他人就不敢动。还有一个原因,是路鑫波领导后来想到的,省里还是市里的干部,并不真的拥戴他,或者期盼着让他倒。指不定罗天运和这群人合起来给他演苦肉计呢。

    ###第202章 孤独的狼

    官场其实是个大陷阱,里面有狼也有羊,狼能吃掉羊,有时候羊合起来,也能吃掉狼。

    路鑫波领导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只孤独的狼,这只狼现在危机四伏。

    谁也没想到,这天的围堵最终会以惊心动魄的悲惨而收场,马英杰没想到,罗天运和李惠玲也没想到。当惨烈的结局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时,马英杰傻眼了,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马英杰坠进了黑夜,再也醒不过来。

    公安局局长彭青山其实就在离西区不远处,一切都是提前合计好的,等闹得差不多,就让彭青山出来收场。马英杰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对谁也不好,他就是想让路鑫波领导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甭以为自己做得多巧妙,掩盖得多实在,其实一切逃不开众人的眼睛。当然,马英杰还抱着一个希望,今天来的媒体多,除省里市里的媒体外,还有中央驻江南几家媒体单位也派了随行记者,新华社的也有,只要有一个记者具有正义感,能把今天这告状场面曝出去,网络上立刻会响出倒路鑫波的声音。

    马英杰相信网络的力量,也企盼着能借助网络,把吴都甚至江南的阴暗面抖出去。只要抖出去,就不怕有人捂住。

    可马英杰错了。彭青山倒是极快地赶来了,按马英杰的电话,迅速接近怀揣炸药包的钱建国。

    “钱建国,想干什么,反了你了,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彭青山大吼。

    “少管我,都走开,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就想让他死。”钱建国歇斯底里,但底气显然没刚才足。

    “你小子长本事了,敢卡书记脖子,是不是号子饭没吃够,还想多吃几年,啊?!”彭青山说着,从屁股后面噌地掏了枪,双手握枪,一步步朝钱建国逼近。

    “你别过来,再往前走我拉炸药包了。”钱建国也急了。

    “拉啊,有种马上拉,妈的,你敢恐吓市委书记,你吃豹子胆了,信不信老子一枪在你头上钻个洞?把书记放开!”彭青山此时很威武了,因为他知道钱建国的爆药是假的,戏到这个程度上,已经很惊险了,当然这一切都是他和马英杰商量好的,只是如果演砸的话,这个责任就太重了。可是马英杰不甘心啊,真让路鑫波的儿子路明飞如此拿捏着吴都玩,他不甘心。路鑫波领导本来就让老板罗天运不舒服,而他的儿子还让邱丹丹如此受侮辱,他救不了邱丹丹,难道还不能让路鑫波出一次丑吗?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钱建国竟然冲着罗天运而来,他们要的是钱建国冲着李惠玲而去的。好在,这样一来,就让马英杰和彭青山合演的戏更逼真了,谁也不会怀疑到是他们一手谋划的一曲戏。

    “我不——”钱建国还想争辩。

    “妈的,老子的话你都不听,放开!”还没等钱建国再说出什么,彭青山身子已扑向钱建国和罗天运,罗天运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钱建国的手,生怕钱建国一冲动,真就做出天大的傻事来。彭青山扑过去那一刻,钱建国的手真的动了,罗天运还是紧张地喊了一句“天呀”,两腿失去知觉一般,差点就要站不住了,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血肉横飞,成了天空中的碎片。

    可是没有。彭青山牢牢制服了钱建国,敏捷地从钱建国身上解下“炸药包”,拼进全力,扔向百米之外。所有在场的人都吓得捂住了耳朵,有人甚至扑向车子底下。马英杰趁大家惶乱的空,几步飞过去,抱起了罗天运。等众人回过神时,罗天运已进了车子,马英杰赶紧说:“书记受惊了,您先回,其他事交给我。”

    罗天运惊魂未定,当发现自己裆里一片湿时,才意识到马英杰为啥要急着把他抱进车子。马英杰替自己维护了一次脸面,他还是紧张之极,还是没有这些地方干部面对这种场面的镇定。这可是罗天运来地方,第一次遇到的场景,而且如此恐怖,那爆药要是真响了,他不敢想象这个场面。

    这个时候,几个警察扑过来,从彭青山手里接过钱建国,狠狠地给他戴上手铐,提着钱建国就走掉了。

    这边,李惠玲也从包围中脱出身来,帮她的不是别人,是秘书长方扬和邱家湾镇的余杰。

    “余杰,你怎么搞的,不是一再强调要做好他们工作么?”李惠玲一边发火一边问:“领导呢,领导那边情况咋样?”

    “马秘书长正在解围呢。”方扬一边说,一边帮李惠玲整理被邱建平几个弄乱了的衣服,邱建平在一边嘶着嗓子大喊青天大老爷,声嘶力竭地呼着他女儿邱丹丹的名字,但是已经没人在乎他的存在了。

    这天如果不是何进军,马英杰是能把邱玉花安全劝退的。说实话,这天邱玉花突然跑出来抱路鑫波领导的腿,马英杰没想到,之前也没想到,他压根就把邱玉花给忘了,前面的“阴谋”中,也没有邱玉花这一出,邱玉花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但就是这个意外,酿成了吴都上访史上最壮烈的一场惨剧,令马英杰久长地沉在自责与悲恸中出不来。

    替罗天运解掉围,马英杰紧步就往路鑫波领导这边赶,凡事适可而止,这是马英杰做任何事的原则。步子刚到,就见邱玉花头抵在路鑫波领导怀里,一边哭嚎着骂路鑫波领导的儿子是流氓,一边从怀里掏东西。马英杰愕了一下,钱建国怀里的东西他知道底,能保证安全,邱玉花怀里的他不知。紧步过去,想借劝阻的机会将东西夺走。哪知就在这时,何进军突然跑出来,奔向路鑫波领导。何进军这天也是被彭青山逼的,彭青山不出面,他是没这个勇气的,彭青山给罗天运解围,何进军一下觉得没了面子,再不出面,怕这个wei稳大队长,就当不了了。何进军刚到路鑫波领导面前,邱玉花怀里东西掏了出来。

    一瓶硫酸!她不像钱建国,钱建国怀里的东西是用来吓人的,她是真正来报仇的!她心里有恨,大恨,是路鑫波领导把她逼到了这一步,要是他儿子多少有点人性,要是他不那么灭绝天良地糟蹋丹丹,糟蹋后能给她哥哥多少一点安慰,邱玉花也就不会替她哥哥报仇了。

    “路鑫波领导,你不是人,你是狼,是野兽,养子不教子,你就是狼心狗肺。我今天不活了,死你手里!”说着,一口咬掉瓶盖,将浓浓的硫酸往路鑫波领导裆里泼去,她怀里还揣着一瓶汽油,那是留给自己的,死前,她要先废掉路鑫波领导!

    “我让你儿子嫖女人,我让你儿子糟蹋孩子!”邱玉花一边骂,一边行动着。

    路鑫波领导及时发现了这个阴谋!天啊,这女人好狠毒!路鑫波领导猛地弯下腰,他还是有些太同情这女人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没对女人动过手,换上平时,他早就一脚踹开了,还能让她抱这么久。女人说啥他都忍,攻击他诬蔑他恶言恶语中伤他,损坏他名誉,他都忍,他就想做出一副官不与民斗不与民争的高姿态来,没想这女人居心如此不良,竟然要毁掉他!路鑫波领导愤怒了,一边用手挡着裆里重要的地方,一边暗暗使劲发狠。邱玉花身体太单薄,手上根本就没力量,说是抱着路鑫波领导的腿,其实也就是扶着,路鑫波领导一用劲,她的身子就倒了过去。

    “妈的,太不识眼色了!”路鑫波领导没控制好,居然把声音骂了出来。好在这不是主席台上,也不是对着镜头,人们听见当没听见。

    “不就一村女么,搞她,是看得起她!”路鑫波领导又骂一句,抬起脚想狠踹女人,邱玉花猛地翻起身,使足全身力气,将一瓶浓硫酸往路鑫波领导脸上泼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空,wei稳队长何进军扑了过来,毫不迟疑就抓住了邱玉花的手,马英杰听见邱玉花呀了一声,就见已经泼向路鑫波领导的硫酸在空中拐了个弯,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落在了路鑫波领导脸上。路鑫波领导全部的防范都用在了裆里,两腿中间,没想脸上会飞来横祸,他哎呀了一声,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叫起来。何进军的手仍死死抓住邱玉花,那是一双铁手,警察的手。马英杰扑上前去,冲何进军喊:“进军,你松手!”何进军呵呵一笑,笑得很阴,很毒,接着手腕一拧,邱玉花的手就失去知觉似地对准了自己的脸,她把硫酸瓶对准了自己的脸!绝望的叫声就是在那一瞬间发出的,惊天动地,整个吴都西区都听到了。紧跟着,马英杰就听到“哧哧”的声音,那是肉被烤着的声音,嘶啦啦的,着实灼人,随后就有一股焦烟腾起,和着一股肉被烤焦的味儿。

    “我的脸,我的脸啊——”邱玉花的痛嚎响起来,一双手捂着脸,可她再也找不到脸了,一瓶为别人准备的硫酸毫不留情地喷到了自己脸上。何进军的阴笑还在继续,狠握着邱玉花的手还不松开,甚至暗暗往上提了提,好把瓶里剩下的硫酸一滴不剩地滴到邱玉花脸上-----

    ###第203章  受伤很重

    这天的督查工作不得到终止,这是马英杰所没有想到的结局,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既然发生了,就得去面对。路鑫波领导不得不被紧急送往省城的医院,无论他伤势如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吴都方面就得紧急处理。再说了,邱玉花那瓶硫酸,除了腐蚀烂路鑫波领导的外裤,还有几滴更恶毒地钻到他裆里,他的脸上、嘴上也被烧出好几个疤来。对于领导这一级人物来说,这就是特大事情了,吴都方面迅速调派了一辆警车外加两辆救护车,呼啸着直冲省城而去。

    而这边,邱玉花已被几个警察带走。何进军此时认为自己大获全胜,不但成功解救了路鑫波领导,重要的是,他把蓄意谋害路鑫波领导的上访对象制服了。那瓶硫酸彻底毁掉了这个上访者的脸,邱玉花一双眼睛完全瞎了,烧成两个红红的深洞,鼻梁也烧得找不到了,嘴巴烧成了直的,这还不算,何进军又从邱玉花怀里搜出一瓶汽油,他冲着邱玉花吼着:“你他妈不是想自焚么,我让你焚!”于是他公然打开塑料瓶,对准邱玉花嚎叫的嘴就灌了进去。

    邱玉花被逼着吞下了一瓶汽油,这个场景马英杰目睹了,而他在这一天竟然一点作为也没,完全被何进军的果断还有坚定镇住了。何进军将制服的邱玉花交给随后赶来的三个警察,扬长而去时,马英杰还傻在那里。

    余杰走了过来,他轻轻捅了一下马英杰的胳膊,马英杰这才苏醒过来。而这个时候,新区已经空落落的,没几个人了。省里来的领导还有督查者们都紧跟着在救护车后面,往省城奔去,他们的领导受了伤。市里干部也不敢久留,能溜的一个个溜走,来不及溜的,也没敢停留在原地,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回去吧,秘书长。”余杰望着马英杰说着。

    “回去吧,余镇长。”马英杰机械地应了一句。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可是马英杰一回家就病了,高烧,不住地说胡话,手脚乱舞,乱抓乱砸。余杰跟秘书长方扬反映了情况,方扬又将情况报告给李惠玲。李惠玲说:“现在这种时候,谁也在生病,让他坚持坚持吧,我也不好表什么态。”

    这个时候李惠玲的心都被搅乱了,满以为路鑫波下来了,她又该借借威风,又可以压压罗天运的气势,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不测风云,而且还伤着路鑫波了,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立即往省城赶,要是能赶的话,这个时候,守在路鑫波领导身边才是最能打动他的时候。

    不过,路鑫波领导一送往省城医院,罗天运和李惠玲就赶省城医院赶,可是当他们赶到省城医院的时候,路鑫波不让他们进病房,路鑫波的夫人还有儿子路明飞也警告他们,少假惺惺的,路家不欢迎他们。

    李惠玲觉得很是尴尬,路鑫波竟然连她也拒绝在门外,当然了,路鑫波的夫人在,她这个小三就是多余的了。可是,她确实有很多话要对路鑫波当面说,看来,不会给她机会了。

    罗天运也感觉有苦说不出来,越是防范越是出事,而且这一段吴都出的事是真多,一个高铁站引来这么多的利益之争,早知道是这种结局,不引高铁站,他这个书记是不是当得更加轻松呢?可是,如果他这个书记就这样离开吴都了,半点成绩没留下来,他去了江南,也是极其不光荣的。再说了,这样的结果,不是罗天运想追求的。可是他想要的局面,为什么总会突然生出这么事故来呢?

    罗天运实在想不明白。这天,他带着李惠玲去了省委大院,这件事,他和李惠玲得向省里的相关领导样检讨的。可是,两个人在省委门口徘徊了两个小时,没得到进去向省里领导汇报的准许,只好灰溜溜地又回到吴都。到现在,省里一点消息也没,所有的人都保持缄默,不对发生在吴都新区的上访户恶性围堵省领导事件做评价。这种沉默很有些不正常,可这种沉默却又在罗天运的理解范围内,朱天佑书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出来说话的,他能说什么呢?是批评罗天运治理吴都失误,还是去看路鑫波的伤口呢?对于路鑫波而言,这个时候,无论是心口的伤,还是身体上的伤,绝对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而此时,李惠玲却在想,她是该离开吴都了,这块是非之地,本就不该来。必须逃走,必须抢在更大的风暴到来前,逃离。如果再呆下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那瓶硫酸是泼向了她的脸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呢,每当想到这一点,李惠玲就会不寒而栗。

    马英杰是真病了。余杰找方扬商量,方扬也颓丧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还能怎么着,就那么着呗,这阵谁还顾得上谁啊。”

    余杰只得灰溜溜地出来了,除了让邓散文和叶小青去医院照顾马英杰外,一时间大家都很无措。

    栾小雪还是知道了马英杰生病的事情,她和顾雁凌正在秦县筹备着手工刺绣的工作,听刘枫书记说到了吴都的这场惊天动地的场景后,急着让顾雁凌把她送回了吴都。

    栾小雪赶到了医院,替换掉了邓散新和叶小青,叶小青是第一次见栾小雪,没想到栾小雪这么柔情似水,而且清纯得让叶小青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卑感,这种感觉让叶小青一分钟都不能呆在医院里,而且尴尬得不知道如何面对栾小雪,总有小偷的感觉,尽管她和马英杰是酒店后发生的故事,可面对栾小雪时,她还是陪感尴尬。

    叶小青这天也是心里憋了劲,这段日子,叶小青一直找马英杰,马英杰不是推说忙就是找各种借口拒绝,不给她单独见面的机会。叶小青本来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以前从没想过要粘马英杰,让他睡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他离婚也是心甘情愿的,他娶不娶她,什么时候娶,她很少计较,不娶也行,反正她为他离了一次,接受不接受,她都认。可最近叶小青有点急,不是因为马英杰有了栾小雪,叶小青想让马英杰换掉栾小雪,她从来没往这方向想,当然了,她离婚了,就是表明她的一个态度,如果马英杰也肯为她离婚的话,她当然会满怀感动,可是,现在,她等不及了。黄领导这一关怎么过呢?长得漂亮就是罪过吗?

    这一段时间,黄领导不住地骚扰叶小青,一开始是暗的,试探性的,后来就明确,就公开,甚至有些chi裸裸毫无畏惧。给她发短信,深夜打电话,明里暗里表示那意思。叶小青一概装不知,不做任何反应。前些日子,也就是路鑫波他们要下来督查前,黄领导以省政府办公厅名义,将电话打给邓散新,说有急事必须让她到省府去一次。邓散新不明就里,紧着将电话转告了她。叶小青犹豫着,不敢去,但又怕因此影响到工作。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叶小青在官场也混迹几年,官耻多规则,她还是懂。明知人家挖了坑,就因你官小,还得往里钻往里跳。有多少小官是被冤死的,又有多少小官是被坑死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鱼类的生存规则让人类在官场中演绎到了极致。叶小青不敢一个人去,想让主任邓散新陪她去,哪知那天偏偏罗天运找邓散新,了解投融资情况,去不了。那次,叶小青一个人踏上了冒险的路。

    公事倒是有,也确实跟叶小青有关。新区有个项目,是叶小青负责的,环评报告被卡住了,需要重新评估。叶小青到了省城,并没见着黄领导,负责接待她的是省府工业园区办公室刘副主任,一个基本秃了顶的中年男人。工业园区办公室是新设单位,临时性机构,是省政府为了加强各地、市工业园区和新产业区管理而设立的,归黄副主任管。因此,刘副主任跟黄领导就走得近,算是一条藤上的瓜。刘副主任将环评报告存在的问题一一告知叶小青,将省里专业部门和专家委员会的初评意见也讲了出来,说专家委员会形成两派意见,一派很支持,另一派却坚决反对,争执不下。园区办公室的意见是让叶小青去攻关,把反对者一一说服。“这些人,你不找他们,他们就不拿你当回事。上次有个项目就这样,一开始反对声音很高,几乎过不掉,后来人家采取个个击破策略,逐一攻关,结果呢?”刘副主任笑眯眯地看住叶小青,脸上故意划出一个问号。

    “项目被涮下来了?”叶小青装傻。

    “错!”刘副主任颇为得意地说了一声,进而告知叶小青:“没有攻不下的山头,关键就看你们主不主动,现在项目多,各市都争着上,省里呢,又把环保这一块卡得很严,谁也不敢越权,不敢擅自放行,所以啊,专家的意见就很重要。得把他们拿下,明白我的意思不?”

    ###第204章  是马英杰的女人

    叶小青迟缓地点了下头,又摇摇头,说不明白。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刘副主任有些生气,转而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这项目黄领导很重视,前后过问了好几次,要我们一定当重点项目来抓。当然,这都是叶秘书长心操得细啊。”说完,仰起头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天叶小青没回,刘副主任不让,既然来了,怎么也得招呼一下。刘副主任还说,每次下去,基层都热情款待,又吃又拿的,让他们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就算是补偿吧。于是打电话叫了两位专家,还有环保局一位副局长,他哥们,一同往酒店赶去。

    说到底,还是叶小青涉世不深,对省里这些官员还有专家想得太好。太拿他们当人看了。等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时,晚了。这天黄领导来得比较晚,说是黄领导那边有个应酬,他得陪着,让刘副主任好好招待叶小青。刘副主任果然就热情倍增,等黄领导赶来时,他们已给叶小青灌了近一斤白酒。叶小青眼冒金花,看东西已经不清楚,天花板在旋转,屋子在旋转,每个人都在转。刘副主任还叫了两位妹妹,很亲热地陪着叶小青,轮番帮刘副主任他们给叶小青灌酒。叶小青推托不了,她这人就这点不好,饭桌上怎么也抹不开面子,结果,让人家灌得走不成路。

    黄领导来后,又给叶小青敬酒,嘴上完全是客套话、奉承话,叶小青实在咽不下去,黄领导就说:“你舔一舔,你舔了我全喝,这样总行吧?”

    叶小青哪能这么做,哪能真舔一下再给黄领导?一狠心,又往自个肚子里灌,结果等把她送回酒店,身子软得真就动不了。

    黄领导那天跟到了酒店。后来想起来,叶小青就觉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是计。当时却没这个警惕。那天叶小青经历了一场劫难,或者叫恐怖。真没想到,黄领导会那样无耻,乘人之危,他的胆也忒大。竟然在叶小青毫无抵抗力的时候,扑上去扒她衣服。叶小青拼命抵抗,但她哪是黄领导对手。黄领导一边喘着粗气,梦呓一般叫着宝贝儿,一边就往她身上乱抓。叶小青哇哇叫着,用手推不开,就用嘴咬,可是嘴巴很快被黄领导控制,黄领导狼一样野蛮的身子沉甸甸地压她身上,下身用力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一双手险恶地撕住她胸,将她两只饱满的lu房贪婪地握住。

    哇哇哇哇哇——

    黄领导发出一片接一片的声音,随后,长驱直入了。

    叶小青是逼急了,如果不是到万分危急的时刻,她是喊不出那样的话的。如果内心里不是为了马英杰,她也是喊不出那句话的。

    叶小青喊了。她凭尽全身气力,狠狠地推开快要得逞的黄领导,带血的语言喷薄而出。

    “黄领导,你放开我,我是马英杰的女人,你知道不?!”

    黄领导脑子里轰一身,丢盔卸甲,轰然掉下床。

    那天之后,关于叶小青是马英杰的女人这一说,就在省府大院悄悄传开了。黄领导周围的人知道了,彭易源知道了,传着传着,领导路鑫波也知道了。

    知道就是麻烦。这种事,暗着,谁也不去问,谁也不去想。一旦传到明处,就让太多太多的人想入非非。

    叶小青干了件蠢事,为此寝食不安。更可怕的,黄领导这边还没个完,造了谣还不够,还想彻彻底底把叶小青拿下。凭啥马英杰能搞到,他黄领导搞不到?

    官员们总有一个想法,把别人的拿来才叫本事,才显得自己像个官。对权力如此,对女人也是如此。从别人手中抢过的权力,用起来更爽,从别人手中夺来的女人,干起来更刺激!

    关于这些事,叶小青一直藏在心里,她想找机会和马英杰说,可偏偏马英杰生病了,她以为她可以照顾马英杰,结果杀回来一个栾小雪,而且还是如此柔性的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女人,叶小青真的有一种很绝望的感觉,她无法伤害栾小雪,而且栾小雪对马英杰的照顾,那么细心,这一点,叶小青做不到。可是,叶小青却干了一件特别傻瓜的事情,居然就喊出了那句话。

    现在,马英杰又犯下了这么大的失误,竟然让路鑫波领导躺进了医院,这一下子,路鑫波还有黄领导会放过马英杰吗?

    叶小青猜得没错,黄领导还是不想放过叶小青。这次路鑫波在吴都出事,正好给了黄领导机会。黄领导给叶小青打电话,说这下惨了,马英杰完蛋了,想要救他,乖乖去省城,他会在路领导面前替马英杰说几句好话。

    叶小青怕,不是怕自己,是怕马英杰。这次事件,难道真会毁了马英杰?她急切需要和马英杰沟通,急切需要马英杰的病尽快好起来,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栾小雪回到了吴都,而邓散新要走,她还能留在马英杰身边吗?

    邓散新走出马英杰病房后,见叶小青没有跟上来,他没有等叶小青,就离开了医院。而叶小青磨蹭半天,却一直找不到留下来的借口,因为栾小雪似乎没有看到她一样,正在忙碌着为马英杰换毛巾,马英杰烧得实在是太高了,栾小雪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马英杰身上,根本就没发现叶小青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小青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还是忍痛地离开了医院。可她却不得不担心马英杰,黄领导警告她的话一直响在她的耳边,是啊,连一个小小的副秘书长都可以睡的女人,他堂堂的领导哪里就不能睡呢?黄领导压根就不想放弃叶小青,他在等这个女人投怀送抱。现在,吴都一下子又闹出这个乱子来,就连朱天佑书记都发怒了,连罗天运和李惠玲同时上门求见,都被拒绝了,可见省里相关领导这次对吴都方面出的乱子,是何等不满。

    而且在这个时候,省里有关领导竟然传出了会撤消罗天运在吴都的书记一职,调任到省里挂个闲职,这样的消息往往不是空穴来风,这年头,无风不起浪。在这种情形下,一个个小小的新区副主任,黄领导还搞不定吗?

    叶小青离开马英杰,前脚刚离开医院大门,后脚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又是黄领导的,叶小青不得不接听电话,黄领导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叶啊,吴都现在是非之地,我可有机密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听吗?如果想听的话,现在来省城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叶小青欲哭无泪,可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马秘书长会不会受牵累?”

    “小叶啊,你也在机关呆了几年,你认为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作为该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他会不会有责任呢?再说了,领导出事故了,总得拉出几个垫背的出来吧?这一次,可是大事故啊。堂堂江南省的领导被给围攻,不差点被硫酸毁了容,传出去的话,别说朱天佑书记脸上无光,整个江南都无光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这一次,怕是主要责任人逃不掉责任了。”黄领导故意在电话中如此说着,叶小青的心已经被彻底揪了起来,而且她有痛的滋味,这样的滋味是她没想到的。

    是啊,叶小青真的痛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她怎么就装上了马英杰呢?怎么就莫明其妙地和他睡了一觉呢?那一觉却是叶小青反复去回味的一觉,也是她心甘情愿被男人睡的一觉。现在,她还是愿意被这个男人再继续睡着,可是,叶小青没有想到,马英杰的老婆会突然回来了。这个打击,对于一个正爱着的女人来说,要多痛就有痛。

    叶小青一咬牙,竟然再一次独自去了省城,而且她竟然去得有几分悲壮感,只要能挽回她给马英杰造成的失误,只要马英杰这一次不被整,让她做什么,她都认了。不过就是被黄领导睡一觉吗?不就是陪睡吗?叶小青痛苦地想着,可是,陪睡与马英杰的前途,她宁愿要马英杰的前途。谁让她装上了马英杰呢?虽然是一段无望的爱情,可是她装上了他,她认了。如果这是传说中的爱情的话,叶小青想,这就是命吧。她认了,她也必须去认。

    由于马英杰的策划,改变了司徒兰的计划,她好不容易把冉冰冰送进了路鑫波的视野,却被一场硫酸风波不得不终止,她在北京听到这个消息后,迅速赶回了吴都,除了杰克先生还在吴都,她需要稳住杰克先生外,她不放心马英杰。关于马英杰和黄领导共争一个叫叶小青的女人,已经传到她的耳朵里,恰恰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很担心吴都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而且马英杰怎么会突然有一个叫叶小青的女人呢?关于这一点,司徒兰说不出来的愤懑。是啊,她反复叮嘱这个年轻人,不要轻易更不要随便去睡一个女人,特别是在官场之中混的女人,几个不是冲着男人手中的权力而来的呢?就连栾小雪这种没有任何心机的女人,为了救她的哥哥,也能够与权力交换,何况是身在机关之中的女人呢?她们远比栾小雪有计谋得多。关于这一点,马英杰怎么就改不了呢?怎么就睡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还和黄领导抢女人,他不要命了吗?还是认为自己已经很人五人六了呢?关于这一点,马英杰怎么就改不了呢?怎么就睡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还和黄领导抢女人,他不要命了吗?还是认为自己已经很人五人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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