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归吴

第二十九章 云瑶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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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云瑶一脚才下了马车,万轩楼里的小二便上前来迎接了,跪地请了安起来也一直未直起身子,云瑶拉着清漪的手并肩走着,她身侧的贴身丫鬟与那小二交代着,大底就是还是原来的那个包间,还是原先那些点心。

    那小二也是个机灵人,陪着笑回话,“王妃的房间一直留着,店里客人再多也是不让旁的客人进的,糕点这就去准备,定给王妃上刚出炉的。”

    云瑶满意的笑了笑,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丫鬟从兜里取出碎银子,“这是我们王妃赏你的,不用带路,去准备糕点吧。”

    那小二得了赏笑容也还是一如既往,看来云瑶打赏已经是常事了。

    “民妇张氏给王妃请安。”一穿着富贵的夫人上前来给云瑶请安,云瑶看了她一眼,浅笑着与她打招呼,“原来是张夫人呀,真是巧。”

    “是啊,真巧,民妇就不打扰王妃,先行告退了。”

    这张夫人看装扮应该也是张扬跋扈的主,但对云瑶却是毕恭毕敬的,清漪不禁有些佩服云瑶,她的身上有着一份天生的高贵之气,也懂得如何做个高贵的人,她上一世差点都成了皇后,可行为举止总觉得受了拘束,与那些大臣的夫人也相处不来。

    “那是京都府尹的大夫人。”待张夫人走了之后,云瑶与清漪解释,“其实之前她对我也还不是如此,可又一次被王爷教训了,见了我便老实了,女人的身份地位向来都是男人给的,闺阁时靠的是父亲,出嫁之后靠的是夫婿。”

    “王爷宠爱王妃,临苏人人皆知。”清漪对正则的印象并不太好,抓过她,对她用过刑,但是在疼爱老婆上,临苏应该很难找出想他这样的,云瑶两年未有所出,他仍未纳妾一个。

    “是啊,王爷对我恩宠有加,所以我对王爷更是愿意倾其所有。”云瑶对着清漪说此话时,清漪恍惚之间感觉到一股阴森之气,但那只是恍如错觉一般的一瞬间,她觉得定是自己心魔作祟。

    云瑶专用的房间在二楼,是临街的一间,屋里点着火炉甚是暖和,云瑶让下人开了窗,说是这个季节赏着雪景,吃水晶糕是最美的事。

    “你可喜欢甜食?”云瑶问清漪。

    清漪摇摇头,“不大爱吃,但也能吃些。”是跟着清则养成的习惯,他爱吃甜食,所以往往做些甜品都口味偏甜些,但私下她自己很少吃。

    “那便让厨房加份相思梅,偏酸些,待会儿也好解解腻。”云瑶让身边的贴身丫鬟去厨房根据清漪的口味更改了些点心。

    屋里没有奴才在,清漪替云瑶倒着水,“王妃看来身子算是有福的,许多人到这时候便开始呕心吃不下东西了,王妃还有这般胃口真是福气。”清漪想起自己怀孕的时候了,她孕吐得厉害,吃什么都吐得干干净净,清则那时候就说她怀的定是只皮猴。

    云瑶脸上僵了僵,喃喃说了一句,“是啊,是福气。”

    此时下人端了糕点进来,小蒸笼还冒着热气,“是主子爱吃的水晶糕。”眼力见快的侍女已经打开了盖子,让云瑶下了筷子,但却没往自己碟子里放,“清漪你尝尝,这水晶糕微微有些甜,但皮子做得晶莹好看,里面裹着的是花蜜。”

    清漪用筷子夹起来,闻着就有一股花香,“这是茉莉做的花蜜?”

    “鼻子真好使,就是茉莉。”云瑶夹了一个咬了一口,表情甚是满足。

    “王妃,这水晶糕虽好吃,但茉莉性寒,怀着身孕的人不宜多食用。”清漪出言提醒。

    云瑶凝眉问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对怀孕之事这般了解,看来是为了与我好好相处,做了不少的准备。”

    云瑶这么说清漪也不语,算是默认了,总不能说她上一世怀过一个孩子,那时候几乎了解了所有能吃的不能吃的。

    “呀,我的锦帕呢?”云瑶突然四下寻找自己的锦帕,身边的丫鬟与清漪也帮着一起找,“这可是王爷送我的,可丢不得。会不会丢在马车里了?”

    “奴才这就去马车里找找。”丫鬟机灵,赶紧出了房间去马车上找。

    “都怪我一时大意,”云瑶在自责之时突然想起来,“会不会落在了福满楼,那锦帕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可却是王爷亲自为我挑选的,若是被旁人拾去了可如何是好!”

    “王妃莫急,我这就去福满楼看看!”清漪见云瑶着急,丫鬟又不在,只好自己去。

    “有劳你了。”云瑶一脸的感谢,目送着清漪匆匆离去,她的眼睛里那些感谢便渐渐消失了,变得有些阴沉,似乎下了决心,狠狠咬着嘴唇,摔了桌上的茶杯。

    而此时的清漪正匆匆的下楼,准备赶往福满楼,但身后突然有一声高呼:“站住!”

    清漪下意识回头去看,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对人马,他们是护院侍卫打扮,举着刀向她跑来,清漪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们个个脸上带着杀气,似乎要置她于死地,她下意识的要自我保护,拔腿便要跑。

    唆的一声,似乎早就料到她要跑,数十只飞镖向她射来,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的武功一点也使不出来,她只有硬生生的躲着,身上挨了两只,还有一只飞镖射在她的腿上,她跪在了地上,脸上是疼痛憋出的汗珠。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京都对她动手,到底是什么人,为的又是何事。

    “你给四王妃下了毒,竟还想着逃跑!”带头的侍卫长,已经将剑搁到了她的脖子上,而围观的众人听了不禁吓了一跳。

    下毒!清漪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见那侍卫长伸手从她的衣袖里搜出一个瓷瓶,“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清漪一脸的莫名其妙,此时围观的人群开始哗然,清漪忍痛抬头望去,云瑶正被一侍卫横抱着,从二楼匆匆下来,云瑶的脸上是痛苦的表情,而下半身的衣裙上都是血渍,鞋子上已经被血染红,血还在继续滴。

    清漪太熟悉这样的画面了,她知道对于一个怀孕的人而言流那么多血代表着什么,她看着云瑶那惨白的脸,那痛苦的神奇,仿佛见到上一世的自己。

    孩子没了,怎么会没了……

    清漪突然从回忆里清醒,因为被一个鸡蛋砸中了脑袋,随之而来是不停的骂声,“恶毒的女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那人抱着云瑶从她面前经过,清漪想伸手去拦住,却被人狠狠的打下了手,清漪在一片骂声中,被狠狠的踹着,她此时才想起要替自己辩解,“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可是没有人听得到,也不会有人听,在一顿毒打之下,她渐渐失去了意识,倒在云瑶那一路血迹旁。

    当子衿赶来接清漪时,看到的是店里的小二婆姨在擦着地上的血渍,而不少的客人在议论着四王妃被安乐郡主下毒流产的事。子衿的身子一顿,她害怕的终于还是发生了。

    ***********************前世小剧场********************

    清漪知道这是一个梦,因为这样残忍的事,她不忍心再经历第二遍。

    那是她与清则成亲后的第五个月,发现自己怀孕的第二十三天,那一日她特别想吃糖心藕,清则让厨房给她煮了许多,她总觉得不够甜,“这孩子定是像你,这么爱吃甜!”嘴里虽然假装埋怨,可她心里却是甜蜜的,若是孩子像清则那便是最好的。

    一样的聪明,一样的好看。

    清则那一日神色不是特别好,清漪原本以为他定是处理事情太累了,所以后来只专心的吃藕,还讨好的给他盛了一碗,他却难得一口没吃。

    清漪记得那种痛,从腹部开始一直痛到心上,她紧紧的捂着肚子,因为害怕,害怕这样的痛是要她与孩子分离,“清则,清则,孩子……我们的孩子……”

    清则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嘶吼着“大夫,大夫!”

    她亲眼看着那股热流从腿见滑下,那么多的血,她紧紧的拽着清则,“孩子,抱注子……”那是她在昏迷之前最后的嘱托。

    但是醒来时,清则守在她的床边,而她却失去了孩子,清则告诉她孩子没了时,她第一次看清则流眼泪,那样悲伤的眼泪,所以她努力的将眼泪憋住,安慰他,“孩子还会有的,会有的……”

    那几日她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没有守注子,让清则那么伤心,所以即使大夫告诉她孩子是被下毒溜掉的,南竹告诉她是四皇子的奸细在她的糖心藕里下了毒,她也还是自责,因为她没有守住她的孩子,因为她让清则那么伤心。

    可就当她自责着,不敢将悲伤表现出来时,她听到孟云峥质问着清则,“为什么要那么对清漪,那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将它打掉!”

    那一刻,清漪的世界是坍塌的。

    “因为你,因为你与她在山林单独待了五日,她回来没多久就怀孕了,我怎么敢确定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那一刻,清漪再也听不进任何一个字。

    她是从那一刻开始,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孤零零的在这世上。

    (孟云峥路过,不甘心的说一句:清漪啊,若是知道你是从那时候开始种下心结,那真的都是我的错!!!)

    有时候,听一段话要听到最后;

    有时候,听一段话要知道口是心非、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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