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楚袖扬眉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鲸鳞甲动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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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想想之前那恶心的触感,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便招来断一股水,又用神力变出了一把刷子,站得远远地用力刷洗薄片,清水不断冲洗,可经过那薄片竟然变成了黑色,小青也发了狠,清水不断冲下,刷子也不停地刷,直到清水颜色慢慢变浅。

    这时那破空之声近了,鱼王带着几个老者来了,鱼王领头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后面的人看不清楚,还傻傻地问:“龙长老去哪了?”旁边眼尖的一踢他,对地上呶呶嘴,于是大家一起愣在那儿看着,只有水声哗哗,刷声沙沙。半天才有人嗤嗤地轻笑,接着又变成了哈哈大笑。

    看着水已经不再变色,小青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她含笑退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对着鱼王客客气气地道谢:“多谢鱼王,可是这里也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我还要再去继续寻找。连日来多有打扰,就此告别。”鱼王一惊,连忙挽留:“仙子,可是有人得罪于你,你告诉我,我一定重重罚他。你要就这样走了,回头小女知道了,我可又要遭殃了。”

    小青先是摇摇头:“那倒没有什么得罪,有什么事我自会处理,就不劳烦鱼王一。”再听他说起楚楚,不由得微微一笑,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剑,正是当年她以身上鳞片化成的,只是她化神以来,又加以炼制,也是一件宝器了,“公主那里,还请把这剑给她。一场相交无物可赠,就留这以寄思念。后会有期。”说着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后就此离开。

    鱼王见她身影消失,不由得叹一口气。再回过头看着依然嘻笑着的人群,只见龙长老还是那幅薄片模样,鱼王挥挥手却并没有感知到法力禁制,噗地一声龙长老恢复原形躺在地上,只是他的眼睛四顾茫然,看来是洗得有些发晕了。

    鱼王再一细看也不由得心里暗暗发笑,龙长老肚皮朝天躺在那里,干瘪的鱼腹上一条细瘦的龙腿在空中颤抖,另一条无力地耷拉着。而且最让鱼王吃惊的是,这么多年龙长老都是黑漆漆的,他也已经忘记了原来龙长老竟是银白色的,这下子一清洗,龙长老的每一片鳞甲都闪闪发光,连龙爪的缝隙都雪白娇嫩,配上龙长老的一张老脸,实在是太可笑了。

    鱼王勉强按捺住笑意,给龙长老施了一个清心咒,龙长老这才像从梦中清醒过来,他摇摇头,半天才看清楚周围,他迷迷糊糊地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那位仙子呢?”他忽然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惊叫一声,像个被撕破衣服的大姑娘一样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又化作一团风,只是这风的颜色也变成了清风。龙长老的哭声更凄惨了,在鱼王等一众人旁盘旋往复,一边还抽泣地问道:“是那个臭丫头干的吗?她跑到哪里去了?”

    鱼王一边忍笑一边问道:“长老,你还好吧?那位上仙已经走了。”“什么?走了……她把我弄成这幅鬼样子,皮都洗脱了一层,她太……”忽然话声戛然而止,那旋风转得更急了,将众人卷在其中,衣袂头发飘飘卷卷,不胜凌乱。鱼王只听得旋风中传来急促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鱼王听他说话声音竟然是少有的慌乱,忙问道:“长老,你怎么了?”半天旋风中忽然传来狂笑声:“我成功了,我成功了……”说着清风一卷回到了禁地深处,一声巨响后禁地封闭,众人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来,龙长老苍老狂喜的声音传来:“小子们都滚吧,老子要闭关了,三日之后再见。”鱼王他们见惯了他的狂傲,也不以为忤,都猜到他是得了好处,只是猜不出这好处是什么罢了,众人或羡或喜议论纷纷地去了。

    三日后禁地有异香飘来,仙乐细细,紧接着那天边又飘来一大片紫金色的云朵,云层之中有细细的电光穿梭,又是瑰丽又是凶险。鱼王等众人都被惊动,连一向加紧修炼的楚楚也出来了,她见状忙问:“父王,这是怎么了?”鱼王紧皱着眉头:“这是劫云,看来龙长老是要度劫成龙了。”楚楚大吃一惊:“成龙?龙长老不早就是龙了吗?”鱼王很是心烦意乱:“他只是化了一半。”

    这时劫云已飘到禁地上空,一道头发丝粗细的天雷已然劈下,鱼王眉头一皱:“禁地……”这时就见一条银色的影子迅疾地飞出,在半空硬生生地转了一个弯,向禁地外飞去。鱼王轻轻吐出一口气,接着又皱起眉头捋着胡子,看着天雷不住地劈下。

    那身影快极,像风一样瞻之在前,忽而在后,几道天雷像是劈中了,其实都劈在了空处。鱼王忍不住一笑:“龙长老这化风之术竟然还能这样用,不好……”原来天雷也精得很,竟像是生出了灵智一般,几道天雷一齐劈下,组成了一个小圆,竟把龙长老可能去的方向都封死了,龙长老灵活地在小圈中打了个转,在毫厘间险险闪过。

    天雷紧接着又是几道劈下,圈子更小雷电更密集,电光闪作一团,看上去更加凶险,龙长老见势紧急将身一缩,化成一道银线向上射去,又躲过一轮,可这时一道粗大的天雷急急劈下,将那道细小的身影完全遮蔽。

    鱼王见势不妙决然出手,竟是一片黄光后发先至,冲进天雷圈中,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天雷终于消散,黄光也同时湮灭了,露出的龙长老很是狼狈的身影,他喘了一口粗气,向鱼王点头致谢,接着将已经大部化成银色龙身的身躯盘起,昂头看向天空。这时天空中的劫云也像是发怒了,聚成了紫得发黑的一团,电光在其中不住闪烁,天雷可能随时劈下。

    楚楚惊呼着:“小青快来,龙长老好危险。”众人都看得目眩神迷,倒没人注意到她说什么,只有鱼王和一边的王后听到了,两人心下一沉,电光火石之间对视一眼,传递了一个“果然来了”的讯息。

    王后轻轻拉住楚楚的手,温柔地悄声说:“上仙已经走了。”楚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走了……”她的目光忽然凝住,半天才一点点转向母亲:“她走了……”声音竟无端有些凄厉。王后见状更加担心,她揽住女儿的肩膀:“她是为了什么去禁地你是知道的,可她去了禁地后却一无所获,她想要快些找到办法去救那个人,所以来不及和你告别,就先走了。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她那么厉害,不会有什么事的。”

    楚楚语声狂乱痛楚:“可是她还没有和我告别,她怎么可以这样。”王后看看天空,见没有什么异状,便将女儿抱在怀中,低声说:“她太担心那个人,可是她当你是好朋友,不仅把你在其中修炼的珍珠送给了你,还把这把剑也留作纪念了。你好好修炼,等你大成之后还可以去找她啊。”说着将小青留下的宝剑递给楚楚。楚楚接过长剑,轻轻抚过澄澈如水的剑身,面色一时绯红一时惨白,嘴里喃喃地说:“不错,这是她的鳞片所化的,我已经这么急着修炼了,可是还是赶不上她。不过等我修炼好了,我还可以去找她……”

    这时酝酿已久的一道天雷忽然劈下,这天雷奇快无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锁定了龙长老,迅疾劈下。龙长老怒吼一声,从怀中颇为不舍地掏出了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遮在头顶,这东西软趴趴,黏糊糊,顺着龙长老头向下流淌,一点也没有法宝威猛神奇的模样。可是那道恐怖的天雷触到那东西的时候,却只让那东西冒出一股水汽,天雷就消失不见了,那东西稍稍缩小了一点,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危急的现场情况忽然逆转,众人都是又惊又喜。楚楚也放下自己的小心思,捂住鼻子不闻那臭得出奇的水汽,拽拽鱼王的袖子:“父王,父王,龙长老的那个法宝是什么?怎么这么臭?”鱼王拈须沉吟不回答,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想,却一时不敢肯定。

    一旁的众人也都提出疑问,一个长老捂住鼻子,愤怒地叫道:“什么法宝,那肯定是那条老脏龙洗澡搓下去的泥团,他那天被仙子狠洗了一顿,当时地上的水都是黑的,他把咱们都赶出了禁地,肯定是自己又把那些脏水收集起来,炼制成了这个恶心玩意儿。”

    楚楚听他说的清楚,再看看龙长老头顶的那个东西,一时天雷纷纷落下,可也只是让臭气越来越浓,楚楚只觉得那臭气像要进到每一个毛孔,鼻子和嘴里都有粘腻的感觉,越想越恶心,忍不住弯腰大吐起来。楚楚一吐,众人也都受不了了。鱼王见此情形,长袖挥动,顿时狂风大作,这才将满场的臭气吹散了不少。此时天空中劫云又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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