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仙侠 > 锦绣天成
    那个女人是谁?

    离恨天里阴霾尽散,明亮得如同夏日三伏里被晒得发亮的江水,天上的七星灯若不细看,见也见不到。

    一踏进离恨天,司钰就确定她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这里的灵气里混杂着与她灵力一模一样的气息,难怪她会跟着这个人,原来他知道这里。

    司钰跟着他穿过一间间亮堂的宫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走了好一会儿,司钰更不解,离恨天她是知道的,很不得人喜欢,可再不被人喜欢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才对,走了这么会儿一个人也没看到。

    “这里的人都是离恨天主混着死气抟水化成的,天主失踪了,她们就会消失。”确定离恨天里没有人,白夜解释着,带着司钰往死气那方去。

    往日里灰暗的死气被天上的光照着,看上去也有了几分生气,落在白夜眼里就变得十分诡异,死气里若是有了生气,那还是死气么?司钰看着那死气,慢慢伸出手。

    “别碰!”白夜急忙抓住她的手,除了离恨天的人,外人轻易不能碰这些死气,更何况变得这么诡异。

    双手都被人制住了,司钰却不急,抬眼望着他,半是无辜又半是喜欢:“为什么不能碰?这里是我的家啊。”

    “你的家?”白夜疑惑不解,她的家怎么会在离恨天里,难道真像听静说的,她是从这里面出来的?可是她怎么会是从这里面出来的?听静长守离恨天,离恨天里多了个人她不知道?

    “对啊,我的家,既然你来了,要不要进去瞧瞧?”司钰半真半假的点头邀请道,她记得这里面有她的家,可她的家是不能让人进的,可是她的家不大。

    白夜看着她,她眼里的笑让人瞧不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终归是要进去的,无论是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想要问听静。

    “钰儿不要用灵力去碰这些死气。”知道她该是不怕这些死气的,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一旦死气入体,他便也救不回她。

    “你们管它们叫死气?”司钰歪着脑袋想了想,明悟的点点头,走进死气里,“也对哦,对你们来说,它们就是死亡之气。”可是,对于从地狱里出来的人,它们就像凡间的空气对凡人一样,是很重要最常见的东西。

    司钰走过的地方,沉沉的死气变得轻盈起来,随着她的身形移动而飘摇。

    她,看上去真的是从这里出去的。白夜思量着,跟着她踩在暗红潮湿的泥土上,每一步离地,带起的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钰儿在这里住了多久?”越走,弥漫着的血腥气就越重,白夜问道,这么重的血腥气,这么重的怨气,她在这里住了多久?她似乎……已经变成这里的一部分了!

    “不久吧。”司钰想了想答道,应该不算久吧,初时也以为是很久很久,后来才知道不过七百年的光阴,相较于她那漫长得看不到出处和来路的生命而言,七百年不过是弹指间流逝而过一片落叶,一缕孤烟罢了。

    “那钰儿还记得是怎么到这里的吗?”白夜问道,知道得越多就越疑惑,当年她是被人陷害不假,可是九天十地里,哪个有那神通能瞒过听静的眼,躲过离恨天的监守,把一个亡魂送进离恨天来?又能保她在离恨天里无碍?

    怎么到这里的?司钰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无辜的笑:“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的,好像一梦醒来就到了这里,想出去却又找不到出路,只好先住下,住得久了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不知道?白夜的怀疑更甚,她的记忆里有断层,甚至完全失去了他的踪迹,她是不记得了,还是那个人从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能够无声无息将人送进离恨天的人,必定不是平平之辈,只怕仙主也不是其对手,这样的人若是要对付他,何至于几番周折?言出法随,不过些许言语就能定他的命,何必亲自动手?

    那个人,也是这里的人?莫名的就冒出个猜测,白夜沉了心,如果那个人是这里的人,那么听静应该已经落在他手上了!

    听静……

    “你在想念一个人。”司钰忽然回头说道,对着白夜疑惑的眼,抬了抬手,目光落在手上。

    只靠接触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白夜领悟过来,心念一转想起其他人,她却没有丝毫反应。

    “钰儿知道我在想谁?”

    司钰疑惑的眨了眨眼,点点头笃定道:“你在想昔言。”

    “昔言是谁?”他认识的人里谁叫昔言,他之前想的是听静,之后想的是她!

    “昔言——”司钰沉默了,立在原地拿足尖拂着娇艳的花,“我很久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昔言,应该是听静,可是钰儿她是怎么认识听静的?听静何时用过昔言这个名字?白夜皱眉。

    “我还记得路,走吧。”片刻的失神后,司钰踩着花慢慢走着,每一步踏出已是数丈之外,一朵朵红艳的花随着她的步伐落进她怀中。

    “看到喜欢的就带上,这里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吃。”司钰说道,见白夜没有跟上来,又停下来眼巴巴的瞅着他,“你不属于这里,这些花可以帮你适应这里的灵气,唯一不好的就是容易做梦。”

    这些花都是执念凝成,吃下去自然会受到执念的侵扰,但被折下的花里执念无根,只需瞧过一遍就会消散,真正厉害的是那些自摇曳出的香气,沾染多了就会陷入无尽的循环里。

    “你要不要尝尝?”见他无动于衷像是不信,司钰递给他一朵花。

    会做梦?白夜半信半疑接过来,倒不是不信她,只是做梦会梦见什么?他有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连想要梦见她的时候都没有梦见过。

    司钰咬了根如丝的花萼,对他的迟疑视而不见,转头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花枝的哀鸣。

    “这么快就吃下去了?还吃了这么多?不知道要睡多久才会醒。”看着倒在鲜红里的人,甚是无语的走回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抓着他手,脸色慢慢变得古怪起来。

    果然是容易做梦的,只是醒来却不记得梦里有什么,只记得初偿时刹那间溢满口腔的酸涩。

    “你醒了,离那里不远了,再歇歇吧。”看见白夜醒过来,司钰低声说道,目光不经意间飘向猩红的远空,比之前更红的远方,是要变天了?还是花期将至?

    如果是花期将至——

    “走吧,再不走也许就要等下一次了。”若是花谢了,她就该入眠,唯有等下一次花开。

    “下一次?那里?”

    “这里,是我的家,那里,是我该去的地方。至于下一次,不过是下一个花期,只有花开的时候,那里才会开启。”

    那里,是什么地方?

    “钰儿可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再问起的却是其他,那个梦缘何记不得?

    醒来知握着她的手,她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尽管只是一部分,那是否也知道他梦见了什么。

    司钰点点头,向着远方走去:“你,梦见了我,也不是我。”所以才会觉得古怪,那么多的花,偏给他的那一朵是她的?

    他梦见的那个人,身份相貌甚至性情,跟她都没有半分差异,可是那个人不是她,瞧他梦里的反应,那应该是他心念着的人,可是她们只是很像罢了。哪怕是完全一样的人,经历不同也会造就出不同的人。

    “你梦见她死了,她应该是死了。”留不下情面的提醒,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来,司钰自顾自的说着,走得远了回头望着还停在原地的人,“我念着的那个人也死了。”

    她念着的那个人,死在她眼前,死在她手上。

    “该死的,要死的,都会死去,不会因为你爱着哪个,恨着哪个就有了例外。” 看漠了生死的劝解听上去苍白得可怜,明知如此,司钰也说了,只是不想他认定了她是她,她不是那个,什么都不剩下的她。

    “钰儿没有死!”

    司钰盯着出现在身前,与自己咫尺相对的人,不自期的扬起眉梢:“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只要你认定她还活着,那她就还活着,别人的话又算得什么。

    司钰半真半假的笑着,再要走却被拽住了手:“你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司钰不解的剥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远去,“你现在想回头还来得及,跟不跟来随你。”

    白夜怔住了,回头?他是回不了头的,不论他想不想愿不愿意,都回不了头,只能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他,定要看看那个害他至此的人是何模样。

    人间,天罗宫里,刚携满袖红莲归,还未落座,一个黑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天罗残红,主人请两位归去。”

    “归去!”冉聆春咀嚼着两个字,脸色突变,手中的红莲落入只还未蓄水的青花瓷盆里,“屠影,这次真的输干净了。”

    真的输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下了!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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