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仙侠 > 锦绣天成
    看见厉叔叔,司钰就出了来,在顾惜院外灯火辉煌里站了会儿,没有想去的地方,就随意选了条路径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

    闲步走了些时候,路径偏僻起来,大红的灯笼越来越少,那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喜庆也淡了许多,春雨萝的香气飘来,隔着月光的河,恍然中竟有几分回到素婉宫的错觉。

    那无人打理日渐破落的素婉宫,她应该同它一起被那默默光阴淹没埋葬,彻底被人遗忘,彻底被时间湮没,不在时空之中留下任何印记,只当没有出现过。

    那该是最初时最懵懂的宁静。

    司钰坐在花藤下,仰头看见稀疏几颗星辰,缺了一角的月亮挂在远空,不知是在走向圆满还是走向没落。

    月亮,是最公平的。不论月下的人在是哪般的欢喜愁苦,月亮都挂在那里,沿着亘古不变的轨迹倾洒着光辉,不论贫贱富贵的照着所有人。

    月光所照的另一方天地里,春雨萝开得繁茂,从花架上垂下一串串小巧粉红的花。花架一角,白夜听着红衣少年的讲述,辩驳着他话里的真实性。

    圣主靠着花架呵欠连天,既然白夜肯为鬼女手下留情,现在就不是想要他的命,除非他作孽自寻死路。也正是如此,他那惫懒的性子才会对白夜没有防备,有心算无心,被抓住也不算丢脸,况且能做上刑官的哪个没点手段。

    只是,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鬼女的事,当真是奇怪,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勾搭上鬼女的?鬼女可不会轻易跟陌生人说话。好奇归好奇,圣主也不多问,他想知道就告诉他了,又不是什么见光死的事,再说他这破记性,也记不得多少。

    “应该是在四百年,睡得太久记不得那么清楚,不过也差不了太多。”圣主不怎么当回事的说道,“奇胜说有个什么大会,名字我是不记得了,去了也没见到什么好东西。”

    的确没什么好东西,除了他和奇胜外,场中修为最高的不过是个真仙,仙道中的最末等,能指望这群人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大会最热闹的时候那个真仙拿出了一个面具。

    那是个暗红色的狐狸面具,据说是用生生从千年火狐妖身上剥下的皮做的,戴上后可以化身为狐妖。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炮制的,竟将狐妖千年的修为大半都凝炼在那面具里,对于那些连仙道的门路都没有摸到的修行之人来说,是件极好的宝物。

    正考虑着要不要买回来研究研究,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人群里窜出个红衣女孩,灵力成刃生生斩断了那个真仙的手,捞过面具就逃了。

    她的速度极快,连奇胜都没看清她的动作。圣主想也没想就丢下奇胜追了出来,却不是要擒她,他只是好奇她抢一个无用的面具做什么?修为达到她那种地步,等闲的宝物没有丝毫用处,更何况以她的修为,想要个寻常面具,还用得着抢?只怕那个真仙讨好她还来不及,何必犯了忌讳?

    “如果能知道后来,我一定不会去追她。”圣主说着脸上全是悔恨,当真是悔不当初啊。如果知道后来,他躲都来不及,怎敢去招惹她,可是不仅招惹上了,还自作孽把她带了回去。

    听到这一句,白夜微微变了脸色,看他的眼有些不善,他凭什么说钰儿不好?

    可是,如果他知道后来,还会不会不管天尽头的战乱,留在人间陪她那两年,让她最后恋他成痴亦成了怨。

    是会的,好容易才遇到那样的人,只要看见她就觉得不枉此生了,而他到底是以为命运可以违抗,哪怕命盘之上句句都是泣血,也会以为自己违抗得了。

    “她没有走远,抱着那个面具站在山涧里,如果不是有那个面具,连我都不会相信是她抢了东西,一个刚聚气入门的小丫头竟然斩了真仙的手抢走了东西。”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费了力气犯了忌讳才抢来的东西,只看了一会儿就扯成了碎片,她说不是,很沮丧的样子,应该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吧。”

    “我是猜不到鬼女想要什么,刑官你应该知道吧,回头找机会给她一个,免得天天闹腾。”圣主大咧咧的吩咐着,全然没把自己当做阶下囚,也不在乎捆着他的灵锁还未除。

    只是看见它,就想要抢过来,抢过来又不想要了。鬼女给的解释有些没头没脑,以圣主那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惰性,也绝不会动脑子去揣测的,所以一直都不懂,而鬼女自己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是他的面具,那个无用的面具。

    这个认知让白夜恍然,他不喜欢看到那种惊艳的眼神,所以终日戴着面具,直到被天成骗了去,天成眼里的惊艳让他有些喜欢,戴着面具的时候才少了。

    “那时候只觉得她很奇怪,好奇心上来了没有多想就带她回血痕圣心湖,后来想想,大概是睡得太多,连脑子都不好使了,那么明显的问题竟没有看出来。”圣主自顾自的抱怨着,垂耷着脑袋有些丧气,当真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九成九是疯掉了,他那时怎就没有想到?带一个疯子回去不是自讨苦吃吗?

    初到血痕圣心湖的那几年里,被称做鬼女的女孩把湖上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连带附近的几个湖泊上的水寨都饱受损失,隔三差五就找上门来索要赔偿,差点把圣主那点儿微薄的家底掏空了。

    幸而只是七八年的疯癫,后来竟无药自愈,向他要了断魂涯。断魂涯离湖心岛有十多里路,平日里相互看不到,本着眼不见为净,早恨不得把她赶走的圣主一溜溜的答应下来。

    “后来也不知道她终日里在忙些什么,去给她送东西的人回来总说没看到她。”说道此处,圣主已经把还记得的说得差不多了,也不催白夜放了他。他当然不会告诉白夜,之所以没把差点害得他穷死的鬼女赶出去,是因为他有一回听鬼女说要找一个人。

    能让疯了的鬼女都记得的人,他的好奇心又泛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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