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反射性抬起手臂去挡,这短短几秒的闪神,贝邦德已经扶开昏厥的左茜熙,长腿狠厉地扫去。

    “啊!”黑衣男子完全没料到一个只懂享受的好莱坞巨星,手脚居然如此矫健,整个人仰摔在地。

    长腿踩住了黑衣男子的手心,把枪踢开,贝邦德转向腿软的工读生。“快点报警!”

    黑衣男子一听见报警两字,立刻使出蛮力挣脱,把贝邦德撞倒,狼狈地捡起手枪就奔离超商。

    “该死!”贝邦德咒骂着想追出去,猛然发现手心全是鲜红的血迹。

    他一怔,背脊瞬间爬上一股寒意,扭头一看,才发现左茜熙的左肩一片腥稠的鲜红。

    他以为她只是因惊吓而晕厥……

    “不!不!茜熙!”他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娇躯,双眼赤红,转头瞪住依然呆傻的工读生。

    “混蛋!快点叫救护车!”

    上帝啊,他愿意用他拥有的一切,换回怀中的女人,请祢不能带走她!

    第9章(1)

    贝邦德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他总是很自信,很骄傲,觉得世界就掌握在他手中,他想怎样就怎样。

    但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躺在自己怀中,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流失,就算有再强大的自信,也会瞬间崩塌。

    “茜,你听得见我吗?”不顾巨星形象,他伸出发颜的手,捧起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蛋,眼眶已经泛红。“我爱你……我需要你!”

    一张眼,视线还蒙蒙的,眼泪已经先掉下来,她虚弱地喃喃:“好痛……”

    “你忍着,救护车就快来了。”害怕移动到她中弹的左肩,他只敢握紧她的左手,将之压覆在心口上。

    “你……你没事……太好了……”目光迟缓地梭巡过他全身,确认他毫发无伤后,她彻底松了口气,尽管来自右肩的剧烈疼痛已经吞噬了她大半意识。

    看她痛得几乎快晕厥,他心如刀割,火气也跟着冲上来,这种时刻,也管不得旁边有闲杂人等在场,他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吼:“你这个大白痴!你可以推开我,或是警告我,为什么要用你的身体帮我挡!”

    眼皮颤了数下,她气若游丝地说:“那个时候……我下意识就这样做了……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有……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英文……”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贝邦德又气又心疼。

    “好,我改用中文跟你说,你要保持清醒,听见了没!”刚才一个心急,他下意识就说起英文。

    “啊……真的好痛……”

    晕倒了!

    “茜熙!”见她双眼紧合,贝邦德的心脏一记猛缩,几乎快停止跳动。

    “把她抱起来。”一道淡然的声音飘来,贝邦德抬头看见一张斯文俊秀的面孔。

    是季霖!

    “你应该也不想闹大吧?要是带她去医院,你的身分就会曝光,好莱坞巨星卷入枪战,这可是很耸动的头条。”季霖推推眼镜,冷静地分析。“我的车就在外头。”

    贝邦德懂得他意思,立刻将脸色苍白的左茜熙打横抱起,在季霖的帮助下上了车,返回他的诊所。

    “我不需要助手,你也帮不了忙。”将左茜熙弄上诊疗台后,穿上手术衣的季霖又是一脸冷静地对他说。

    “该死!我不要她离开我的眼睛半步!”贝邦德焊然拒绝。

    “你在这里没帮助,与其在这里妨碍我,何不去解决善后?”季霖冷淡地说完,刷地一声拉上蓝色帘子。

    贝邦德颓坐在诊所大厅的沙发上,一手还抚在剌痛的胸口上,全身血液都在怒火与自责中沸腾。

    因为他的曝光,才会又将这些人引来,这一切都是他思虑不周所造成的,他恨他自己!

    他早就知道那些人想对他不利,想藉由伤害他,好给外公一个血淋淋的警告,外公那边早就给过他很多提醒,甚至还想派保镖贴身保护他。

    但是就在一切有定论前,他对自己的生活产生质疑,没有告知任何人就离开好莱坞,跑来台湾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那段对生命意兴阑珊的时间里,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有种跟命运赌气的感觉,看那群人能把他怎么样,反正他已经厌烦了一切。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生命中的缺口被填补了,找到了真正爱着真实的他的女人,他对未来终于又有了期待。

    他想带她去遍他曾去过的地方,他喜欢的餐厅,喜欢的风景,喜欢的音乐电影,所有一切都想与她分享,才会决定结束美丽的平凡生活,返回好莱坞。

    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是被全世界关注的蜜糖先生这个身分感到自傲和自豪,因为那代表与他在一起,她可以得到万千羡慕。

    他希望她虚荣,而且是因为身为贝邦德的未婚妻感到虚荣,他要自己可以成为她用来向全世界夸耀的一个宝物。

    “Shit!”阴郁地瞪着蓝色帘子,一想到帘子之后的她正受尽折磨,他真想宰了那些浑蛋和自己。

    不!他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而深陷在危险之中!

    大手爬抓着留长的发,贝邦德掏出手机,按下一组号码,电话不出五秒钟就被接通。

    “混帐东西,失踪这么久都不用给家里人一通电话,你是何居心?”彼端传出一道老迈却硬朗有力的嗓调,听得出来,担忧成分多过责怪。

    “外公,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用手背抵住额头,太阳穴一阵剧烈跳动。

    “那些垃圾找你麻烦了?”彼端沉吟。

    “他们伤了我的女人。”他磨牙切齿。

    “电视转播的那一个?记者说是你未婚妻的那一个?”贝邦德外公提高音量。

    “对。”连零点零一秒的迟疑都没有。

    “那群人在东南亚都有巢穴,我的人远在美国,很难布署,你懂我意思吗?”

    “我懂。”又是生硬的咬牙声。

    “那些人想动的是你,不是你的女人,这你也应该清楚才对。”

    “我要带她回美国。”

    “现在不是时候。”

    太阳穴又是一阵暴跳,抵在额前的那一手开始揉起来。以前的他,从不介意外公的黑帮背景,也不介意每次家庭聚会上,外公和他那帮忠心手下总是想劝他退出好莱坞,继承外公的势力。

    但现在,他该死的非常介意!若不是愚蠢到爆炸的黑帮内斗,搞得连他都受到波及,也不会让他的女人受到伤害。

    “先回来吧,让那些人把目标转回美国,她才不会又因你受伤。”经历过巨风骇浪的老者,气定神闲地建议。“如果你们真的相爱,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对外公这个老狐狸来说当然好!他大概是觉得找到了可以挟持外孙的筹码,正得意洋洋地在心中算计着!

    但目前局势看来,他确实不该再继续待在台湾,无论对他或是对左茜熙,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刚才她俏脸青白地躺在自己怀里,贝邦德握紧了拳头,整只臂膀的肌肉线条与青筋都贲起。

    思绪千回百转,最终仍是妥协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却没办法赌任何一个可能失去她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我会先回美国。”贝邦德往后一靠,被泪水扎疼的双眼瞪着天花板。

    她讨厌消毒水的气味……自从没有了爸爸妈妈,每次生病她都是一个人上医院看病,每次挂号或是等领药的时候,看见别人有家人关心陪伴,她更觉得自己很落寞。

    左茜熙在一阵强烈的排斥感中醒过来。

    不是医院,是她熟悉的地方,季霖的兽医诊所。有神乎其技的季霖在,她知道自己脱困了。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又转动眼珠。

    首先映入眼底的是光线,刺眼的日光灯,慢慢转过头,看向左边,一张性感俊美得让人心跳加快的男性脸庞,就靠在她手臂边。

    昏迷刚醒的缘故,她脑袋还有点糊糊的,一时间转不过来,颇吃力地抬起左手,轻碰了一下他的前额。

    虽然只是指尖稍稍划过,贝邦德却突然全身一震,像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醒似地立即弹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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