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寡淡而凉薄的语气,就仿佛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嘴角那抹讥诮的狐度更是刺得她眼圈一阵阵地发热。

    方清婉晦涩地扭开了小脸,避开他那两道犀利的视线,也避开他手指的触碰,可是,开口的时候嗓音依旧嘶哑得不行,“你走吧!”

    头顶上,男人稍稍隐去了唇角几不可闻的笑意,只是,深邃的眸色仍凝注在她苍白的脸颊,“……”

    看在方清婉的眼里,像是在衡量她是否又换了别的花样在对他使心计。

    心底悲呛的感觉越加沉重,沉甸甸地,压得她胸口都在隐隐地疼痛。她紧紧地闭了一下又眸,忽尔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地推开身前的男人修长的身躯,又迅速地逃离出去。

    “砰”地一声,将自己锁进了狭窄的洗手间里,以单薄的后背紧抵着冰冷的门板,冲着门外追出来的男人厉声警告,“康总,请你离开我家,否则,我就报警,告你私闯民宅,欲图不轨!”

    门外,康承佑浓郁的眉峰不悦地紧蹙起来,低哑地开口,“方清婉——”

    可是,方清婉已经不再给他任何的机会,取出手机就拨起了号,康承佑听见手机里的女声报出了她已经拨下了两个“1”,顿时眉眼一沉,嘴角狠抽,随即大步走出客厅,抓起自己刚才进来时随手搁在沙发上的西服外套,一脸寒霜地拉开公寓大门,悻悻而去!

    直至听见外间传来一记震天价的关门声,方清婉贴在门板上的身体才缓缓滑下来,也不顾得洗手间的地板有多冰冷,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地坐了下去,双手抱膝,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入双膝之间,默默地流泪:都说岁月是一把可怕的杀猪刀。

    然,随着时间一起被流逝的,又岂止是再也回不来的宝贵青春?逝去的往事依旧在脑海里清晰地存档,可他既然不爱,为何还要再苦苦纠缠不放?

    ——“我不准。如果你是想嫁给盛华威,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有我在,你嫁不成。”

    难道他不肯娶她,还不能让别人娶了她吗?方清婉觉得委屈,很委屈、很委屈!她到底欠了他什么,他要这样来折磨她心底对他的最后一丝感情?

    眼眶越来越酸、涩涩地难受,脑海里面浮现出,初见时那一张灿烂如暖阳般的大男孩笑容,她痛苦地低吼了一句,“康承佑,你混蛋l蛋!”

    混蛋!怎么可以这样来践踏她的爱?她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就可以抵御漫天盖地袭来而来的冰冷和绝望。

    漆黑的夜空,对面的k歌城里隐隐约约地飘出一个女子落寞的歌声,“……空的房,我在角落,和空气保持沉默。静的街,路灯亮了,陪我挥霍寂寞。试着将我的脆弱,变成一种洒脱。也许爱,更像一首唱完的情歌,结束了,才知痛更深刻。你不再爱我,亲口对我说。人群中走散的,不止是你和我。你不再爱我,心却比从前更执着。明知道你不会再爱我。没什么,全都散了,当作是场梦醒了……”(歌词详见蔡妍《你不再爱我》。)

    是啊,不被爱的人是该梦醒了,做了七年的梦,换来的只是两手空空与一腔凄凉。

    或许,她也是时候该换一份工作、换一个房子了?再跟他继续这么不清不楚地纠缠着,她迟早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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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承佑回到半山的豪宅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没想到,平日素来早睡的父母却仍面色不佳地守在客厅里,就连怀孕的康沁柔也没有被赶回房里睡觉,而是由冯翰琛陪着坐在沙发上,凤眸含怨地睨着刚进门的自己,“哥,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

    康承佑没有搭理她,淡淡地唤了一声“爸,妈”,便迳自往二楼走——

    “佑儿——”是母亲不满又忧心的声音。

    话音未落,就被一记响亮的拍桌声打断,“你给我回来!”

    康承佑修长的身影在台阶定住,却没有回头,只不耐烦地道,“爸还有什么吩咐?”

    白天在公司里的那一顿争执,让他无法介怀父亲的态度:他不允许任何人诬蔑他爱的人,即便是他最亲的人,也不可以。

    康振泰被他目无尊长的样子气得吹胡子瞪子,圆睁的双眸迁怒般地投向身旁的康夫人,“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康夫人心生委屈,可因为关系到亲生的儿子,还是捺着性子劝道,“佑儿,你爸爸也是为你好,这一次你就听他的吧!你从小到大都是那么优秀,从来都不会让妈担心,这次怎么就……”

    康夫人说着,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等康承佑表态,又继续道,“算了,你长大了,妈也说不了你。你自己用眼睛好好看,a市那么多名媛淑女,我就不相信,就没有一个入得了你的眼!明天我给你约了陈徐两家的千金,都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大家闺秀——”

    不等康夫人介绍完两位千金的详细资料,康承佑就满不在乎地回了三个字,“我不去。”音量不大,但语气绝决,毫无转寰的余地。

    康夫人被他这么一噎,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佑儿,难道你还不相信妈的眼光吗?”

    康承佑在台阶上微微侧转过身,不感冒地扫了一眼客厅里面现薄怒的母亲,“那,妈就相信我的眼光吗?”

    康夫人没有劝服他,反而被他反将一军,气得一向雍容华贵的脸孔不住地抽搐起来,“佑儿!!!”

    康振泰见妻子也被这个孽子气得七窍生烟,原来就恨铁不成钢的他从桌上抄起一只什么就狠狠地咂了过去,“孽子!我今晚在这里就跟你说明白了,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悔,就别想从我这里拿一个子儿!”

    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一只上等的紫砂壶在瓷白的地板上“啪啪”几声,华丽丽地粉身碎骨。

    搀着康沁柔从沙发上起身站到康振泰身后的冯翰琛,嘴边不着痕迹地扬起一抹笑意:连珍藏多年的名贵茶具也咂了出去,看起来,康振泰已经气血攻心了!康承佑若是还不肯服软,康氏父子必然反目成仇。

    老天爷这一次似乎特别眷顾他?

    心里刚生出这种念头,台阶上险险躲过一劫的康承佑已冷着脸,“哒哒哒……”地拾级而下,连一句道别也不曾说过,就转身大踏步地摔门而出!

    金属防盗门被他粗暴的力道摔得“铿铿”两声巨响,震得每个人心头怵怵的:他竟然连行李也没有收拾一下就直接离家出走!这屋里,就没有一样值得他留恋的吗?

    康振泰气得两眼一黑,庞大的身躯“咚”地一声栽进身后的座椅里,一阵粗喘之后,竟然晕了过去!

    可怜刚刚“失去”儿子的康夫人,吓得登时花容失色,手足无措地去椅丈夫,“老爷!老爷,你别吓我……”

    昏迷的康振泰被迅速送往医院,冯翰琛陪着惴惴不安的岳母和妻子一起守在手术室外。

    直至凌晨两点多,手术后的康振泰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睁开眼,看见病床前的康承佑,立即又是一阵血压飚升,“孽子!……”

    不得已,医生只好建议康承佑到外面等候,以免刺激病人的情绪。

    本来已经离家的康承佑是因为接到母亲哭着打来的电话,说是父亲病危才匆匆赶来医院的,此时见他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又是一扭头,转身就出了病房。

    冯翰琛本要追出去安慰一下大舅子,康振泰却叫住了他,“阿琛,公司的事就——暂时辛苦你了……”

    冯翰琛怔了怔,强忍着心底莫大的惊喜,嘴上却谦虚地推让着,“爸,我不行,还是让哥来吧。”

    康振泰一听,老脸一抽,伸手拽掉脸上的氧气罩,大声粗喘着怒斥,“我没他这种儿子!”

    医生一见他的血升又要飚起来,连忙劝冯翰琛答允下来,康夫人和康沁柔也在一旁哀哀凄凄地哭着,求他多惦记点老头子的身体,他这才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道,“爸,你放心吧,公司我会替你好好看着的。”

    康沁柔充满温情地看着他,“琛,还好有你在……”

    冯翰琛伸手拥住她肩膀时,冷峻的唇角划过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狞笑,“……”

    在医院里呆了一夜,隔天早上,冯翰琛却是神采熠熠地来到了公司,堂而皇之地推开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他凛冽的眸光在装湟气派的室内环视一圈,便走到那张黑色桃木的老板桌前,双手重重地压上桌子,抬眸,不可一世地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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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后台总是抽风,我登录不上来,这章还是请朋友帮忙发上来的,【可怜】。姑凉们多多包涵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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