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白净莲蹲在路边,不停抽动的肩膀,发软的双腿,她恨死自己的愚蠢。

    该死!

    朱里斯回到总统套房冲澡,油腻食物混在身上形成一种可怕的味道,衣服成了调色盘,连送洗都免了,直接丢进垃圾筒。

    扭开水龙头,热水伴着蒸汽往脸上冲,他转到冷水,淋过脑袋,让发胀的头冷却不少,白净莲说的话仿佛打了一巴掌,这掌的威力直到现在才稍退。

    等他洗了两次冷水澡,走出浴室时,抓起手机,想要打给郑建瑞,却记起他到美国。

    思索一会,他按了另一组号码。

    “我现在休假中,如果要谈公事,别怪我马上挂电话。”

    陶云扬,他们向来不对盘,因为陶云扬是生活白痴,而他最瞧不起这种连与自己息息相关的生活事都能乱成一团的人,这代表没有计划、没有自制。

    但陶云扬有一点是他没有的,就是只要确认自己的心意后,不评估任何损益就是可以勇往直前的傻劲。

    “你……”朱里斯嗓音微涩,“你有误会过一个你喜欢的女人,而且一误解就错了八年吗?”

    陶云扬的兴致完全被勾起来。“你指谁?”

    朱里斯简单叙述了前因,至于后果,也只讲了餐厅那段。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白痴,平时观察力细微的你居然没发现,也没有再追根究底。我假设你当时害怕查到让自己更无法接受的答案,例如,她真的故意把你丢掉,或者她回国后就另结新欢。”

    朱里斯无法反驳,因为陶云扬完全说中了他当时的心态。

    “简单的说,就是你害怕自己受伤,所以情愿选择最安全的做法,结果你保护了自己,却伤了你爱的女人,这就是你大男人主义的优越感,保持这种态度,你现在却渴望自己爱的女人不计前嫌的回到你的怀里。”陶云扬冷哼两声,“你以为她没有你不行吗?清醒点吧!她已经没有你八年了,继续没有你对她并没有影响,所以重点在于你,你想继续过没有她的未来?言尽于此,我还要忙着打扫屋子。”

    生活白痴会打扫屋子?朱里斯却没有说出任何嘲讽的话,只是挂断电话。

    未来没有她的日子?不要,他受够了!错了一次,上帝花了八年才给他一次挽回的机会,没有第二次了。他无法接受另一个男人搂着她,连想象都不行。

    没有自尊吗?这很难,因为从王子变国王的日子久了,他早已忘记怎么当骑士,但是他可以学啊!现在开始学。

    第9章(1)

    白净莲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刚打开铁门,就听见电话铃声停止,答录机启动,生硬的机器声响起——

    “白净莲现在不在家,有重要的事请在哔一声后开始留言,哔!”

    “莲,你现在不在家吗?我这通……”

    她冲向电话,抓起话筒,“小众,你现在在哪里?”

    “妈咪,你在家,太好了!我被抓到英国,我想那家伙应该会去找你,你不要担心我,我在这里没有危险,管家和佣人对我还好,只是来了一些烦人的老师,净教一些无聊的课程。我会偷偷探察这里的地形,等我都摸熟了,就自己溜回家,所以那家伙用我来威胁你的话,你完全别理会。”

    “小众,你不能没有礼貌,他是你父亲!”她不曾也不想隐瞒他,因为他比一般孩童早慧。

    “莲,你说过,喜不喜欢他由我自己决定,我决定我不喜欢他。”白尔众冷冷地说。

    “小众,你听妈咪说,他的成长环境比较特殊,从小就习惯下达命令,所以你会觉得他难以接近是正常的事,我也无法想象他趴在地上让孩子当马骑的情景,但他真的不是坏人。”血浓于水,孩子天生就会有孺慕心态,再说,儿子不是跟父亲会比较亲近?怎么她的儿子不同?

    白净莲不希望让儿子觉得父亲不爱他,爱情归爱情,只要分手就什么都不是了,但亲情不同,不管曾经有过多少龃龉,血缘永远无法抹杀。

    “莲,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白尔众皱着眉。

    “因为……”

    她还来不及说下去,话筒被强行夺走。

    “你妈咪会跟我复合,所以帮我说话,而你最好开始养成喊她妈咪的习惯,另外,我会交代管家,未来你打电话的时间不准超过半个小时,而礼仪课最好再加两个小时。”

    “把话筒给莲,我不想跟你说。”

    “什么?有杂音,听不见耶!你说什么?”说着,朱里斯挂断电话。

    白净莲来不及抢救,只好捶打他出气。

    “你怎么进来的?”

    “你还敢问我,你居然没有关门,难道台湾的治安好到夜不闭户?”一身清爽的朱里斯怒气冲冲地说。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现在马上出去,否则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为什么尔众叫你莲?你应该要纠正他,他应该喊你妈咪,而不是莲,中国人不是最讲究伦理吗?这种事怎么可以被允许?”

    “你听不懂中文吗?我叫你马上出去!我这辈子遇上你自认倒霉,现在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我们就到此为止。”

    谁也不示弱,一起说话的结果,是谁也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该死的!朱里斯,你不是要当骑士,怎么又故态复萌?

    朱里斯转身,到了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口水,你骂累了吧!”

    急转直下的发展让白净莲错愕,傻怔的接过玻璃杯,原本只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真的很干,索性一饮而尽。

    “坐下来,瞧你,很累,对吧!”接过空杯子,他再倒了一杯,放在茶几上,“别喝太急,慢慢喝。”

    “你……刚才撞到头?”

    他摇头。

    “被阿飘附身?”问题是现在不是农历七月。

    “阿飘?”

    “没事,我只是胡说,你这样子是做什么?先礼后兵吗?把律师叫进来,或者放弃继承权声明书先拿给我看。”

    “我在你心底的评价这么糟糕?”

    对上他荡漾着清澄的眸子,她不明白,他的语气怎么会带着哀伤?这一定是她的错觉,握有上百亿资产、位高权重的男子,有什么好哀伤的?更别提他的恶形恶状了。

    “这一切只是实事求是。”

    软软的声音让白净莲暗暗唾弃自己。好吧!她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我们没有可能吗?”

    不要再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光看我!她想尖叫,这一切仿佛回到八年前那段时光,他的心智只有六岁,爱缠在她身边,就是用这种揪心的眼神收买她。

    “没有。”

    太简短的回应,甚至迥避他的眸子,让朱里斯明了,原来率先示弱这招对她有效。

    “你听我说好吗?”他轻柔的捧着她的双颊,让她面对自己。

    白净莲想大声说不好,却听见自己的气若的回答:“你想说什么?”

    “我一出生就注定是蒙诺吨家的继承人,维持百年基业和开创新格局是我从小就扛在肩上的责任,尤其在我父母早逝后,奶奶更是严格的教育我。她要求强者的心不能软弱,一旦软弱,便会出现懦弱和退却的行为,因此,我做任何事都必须评估成败机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直到遇上你,我记得那些日子的快乐,弥补了我在童年缺乏的快乐,也让我心底一角开始柔软,这些全是因为你的存在,我甚至想到你就会无法控制心底浮上的喜悦,这种失控很罕见。所以,当我回复心智,虽然记得过去,但也开始害怕。费奇说你把我丢在西班牙街头,我可以派人去查费奇话中的真假,甚至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相,但我害怕的其实是自己,我怕柔软最后会变成懦弱。云扬说的对,我是害怕承认失败才不敢追寻真相,而我保护自己,却伤了我最爱的人。”

    “爱情不该是这样,而我也不敢想像再度失去你的未来,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坦然面对,就算拥有你的未来的人不是我,至少我应该让你知道,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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