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别得罪太子
    “记得一定要从她嘴里问出口供,让她招供出背后的主使人。”凌皖儿紧张地吩咐。

    “这点我知道,我会交代下去的,你别操心。”段子让转头对护卫使个眼色,护卫们立即领命将人带下去。

    只不过,不是要带进大牢里严刑拷问,而是要带下去包扎涂药。

    “段——呃,太子,您不要紧吧?”摆平了刺客,凌皖儿赶紧上前关心段子让是否安好,还担心方才的打斗翻了桌椅,可能砸伤他。

    “我不要紧,不过……噗,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段子让微微别开头,竭力忍住要爆发的大笑。

    “我?”

    “嗯!”噗噗噗,真是太好笑了。

    凌皖儿低头瞧瞧自己,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事实上,她看起来何止不好?根本就是糟透了!

    她白皙秀丽的脸蛋溅上稠粥、乌黑的发辫上挂着几条辣笋干与肉丝;一身漂亮的粉色婢女服,全给菜渣汤汁弄得黏黏糊糊,恶心极了。

    但她丝毫不以为然,依然站得直挺挺的,脸上的笑容连外头的朝阳也逊色。

    不打紧的,等会儿洗个澡、换件衣裳就行了。倒是方才那名刺客,得好好盘问出个结果才行。”

    “喔,那个不重要,让他们去处理就好了。”段子让大手一摆,展现极度的潇洒与开怀。

    “不、重、要?”凌皖儿缓缓眯起眼,终于察觉到他对危机的过分不在乎。

    “段子让,你是太子,怎能对自己的安危如此轻忽?”凌皖儿忘了上下的分际,又急又气地骂道:“身为大理段氏的皇储,你不但该为伯父伯母爱惜自己,更该为全大理的子民珍惜生命,怎能视自己宝贵的生命如草芥?这样做,不但对不起伯父伯母,更对不起全大理的子民……”段子让张大嘴,瞪着她许久,才将身子微往后倾,轻唤站在他后头的敖公公。

    “那个,敖公公?”

    “是,奴婢在。”

    “她现在是不是在对我说教?”他以为自己在作梦,得找个人来确认确认。

    “呃……应该是。”凌皖儿那副指着太子鼻头骂的凶悍模样,瞧得敖公公满头黑线,背后冷汗涔涔。

    “要不让奴婢去提点提点皖儿姑娘,让她别冒犯太子——”

    “不用了,我想听听她打算说什么。”说完,段子让不再说话,原本惊愕的表情也转为兴味,甚至还朝一旁捧着新送来的早膳的婢女招招手,要她将刚端来的七色小馒头呈上来。

    红橙蓝绿黄紫黑,段子让就这么一边嚼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各色小馒头,一边认真听教。

    “……全大理的子民,都将治国的厚望寄托在你身上,而你却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你说,你对不对得起大理的百姓?”

    凌皖儿一气起来就昏了头,完全忘了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任何一根头发有资格可以数落大理的皇太子,甚至是指着他的鼻子责骂。

    “当然对不起。”段子让赶紧将嘴里的紫果馒头吞下去,才乖乖回答。

    “我爹常说,大意失荆州。虽然只抓到一个小刺客,但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要是给了其他余党可乘之机,那就糟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得没错。”段子让剥开黑色的火炭馒头,一面塞入嘴中,一面点头称是。

    “还有,王子的态度,也会影响到下头人的心理;你要是轻忽,他们就会跟着大意,这样对你的安全危害甚大,你应该……”呱啦呱啦呱啦……

    当漫长的说教终于告一段落时,段子让也优哉游哉地吃完一整盘七色小馒头,喝了热茶,还打了会儿盹。

    “呼呼呼,我说了这么多,段子让,你听懂了没有?”说了一大堆,凌皖儿也不晓得,他究竟是进去了几分。

    “我当然有听懂。不只我,大伙儿也都听得非常专心,你瞧——”段子让拿拇指往旁边一比。

    凌皖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撇头望去,当下面露惊骇——只比那排张大嘴的傻雕像好一些。

    婢女、内侍、护卫们,全张大嘴傻傻愣在那儿,被她指着太子鼻梁骂的气势给骇着了——这个没大没小的蠢丫头,上哪里借来的胆子?

    “啊……”瞧见大家震惊的表情,凌皖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这等大傻事。

    “对、对不起……”她羞惭至极,连忙低下头,好小声地赔罪,头都不敢抬。

    啊啊,太丢人了啦!

    “咦?不骂了吗?”段子让倒不恼火,只是笑咪咪地瞧着她,存心逗弄她。

    “啊,对不住啦,我不是故意的!”凌皖儿懊悔极了,理智该早点清醒过来,提醒她的脑子的。

    “不要紧,你说得很精彩,要不是有你提点,我还不知道大理皇子,有这么重大的责任呢!”段子让凉凉讽刺。

    事后,他是真没追究她的逾矩失礼,但敖公公可没放过她,不但把她狠狠数落了一顿,还唠叨了大半天,奴婢不得冒犯太子的长篇大道理,才甘心放人。

    “一顿数落换一顿数落,很公平嘛。”被叮得满头包的凌皖儿,最后只能苦中作乐,调侃自己两句。

    但其实心里,她是很想哭的。

    呜呜,她下次再也不敢胡乱指着段子让鼻子骂了啦!

    第4章(1)

    这帮刺客也太神通广大、无孔不入了吧?

    简直像他们根本就住在皇宫里似的!

    凌皖儿深深这么觉得。

    可见,他们已将宫里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了!

    打从御膳厅的早膳突袭事件之后,刺客就像泛滥的丽江水一样,无所不能地渗透人宫;无论他们正在谈话、用膳、走路,甚至连在睡觉时,都随时有人扑上来刺杀段子让。

    为了避免一时疏忽,害段子让身陷险境,凌皖儿早巳搬入太子寝宫,不过当然不是睡在太子房里,而是睡在外头贴身内侍所住的小房间里,以便一有状况,就能随时冲人他房里救人。

    这些刺客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譬如在太子书房里——

    她才正想替段子让磨个墨,好让他习字,刺客却突然闯入。

    “看我的绝招!”

    好不容易击退了刺客,但她也搞得满头满脸都是黑墨,而段子让早巳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翻了。

    而在御花园里——

    刚摆好点心,才正要开始赏花,刺客又从花丛中窜出,她又是一阵卖力搏斗。

    “别跑——”最后虽然打赢了刺客,但她人也落人镜月湖中,成了落汤鸡,又惹得段子让一阵大笑。

    而夜里——

    “有刺客!”

    段子让一声惊呼,根本不敢熟睡的凌皖儿立刻破窗飞人,拚死扞卫他的安危。

    下场是,她数个夜晚无法安眠,脸上挂着两个好大的黑眼圈。

    “噗!皖儿,你瞧起来,真像蜀地里的黑眼熊哪。”段子让很坏心地,取笑她像只熊猫。

    凌皖儿没到过四川,没见过什么黑眼熊,不过她想,那模样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都是因为你们没能从那名女刺客嘴里,问出同党下落!”她不只一次对段子让如此抱怨。

    没错!绝对是因为他的疏忽,才会导致事情演变成现今这种无法控制的状态。

    话说在抓到女刺客的隔日,凌皖儿立即追问起昨日讯问的结果,没想到段子让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轻描淡写她说:“喔,她呀?死了。”

    “死了?”凌皖儿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怎么会死了呢?”

    “服毒自尽。唉,我们本是打算好好拷问她的,哪知道,她事先在牙齿里藏了毒,才一转眼工夫就口吐白沫、魂归离恨天了。”

    段子让说得一派轻松,彷佛刺客的死,与他毫无干系似的。

    凌皖儿连吸了三口气,才能制止自己再度劈头臭骂他的冲动。

    他手下的人明明可以更谨慎的,而他也明明可以督促底下的人小心审问的,可他们却满不在乎,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这个人永远都学不会珍惜生命,他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可以死?

    “以后抓到的刺客,都由我亲自来审问!”真是太让人生气了,她绝不会再让机会白白从眼前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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