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秦宫
    “夫人,奴婢已然准备停当,什么时辰送过去合适?”洛葱过来问我的意思。

    先前是我得宠、历时许久,其后是索漪,这座宫廷中除了我们跟掌宫芈夫人,大多数人都是不好过的,得宠时我虽然不常与人接触、但是所触之人皆是慈眉善目地阿谀奉承之态,眼下被嬴政冷落,倒是开始体会一些被人示强的感觉了,不管是不是芈夫人安排的,我都猛然间由此意识到别个人在宫中必是艰难生活的事实了。

    木妗棉来到宫廷之后得宠时日不是很长,后来有扶苏的荫蔽、生活的也还可以,但是眼下扶苏失势、不少人开始倒戈摇摆立场,在嬴政那里她又复宠无望,她的生活境况之窘迫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我感念她对我一如既往的协助之心,让洛葱暗中准备了些生活必需品给她。

    投桃报李,即使不是我想要的恩德,她尽心付出了、我就难以忽视,眼下她受困、我也该做点什么求个心安。

    “日落过去吧,这宫中琐事跟耳目咱们能少点事件便少引发点,免得送份心意还落得不少麻烦。”

    在这座皇宫中,除了嬴政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别个事件了,即便是她人的栽赃陷害或是蓄意挑事我也都不怕的,只是而今形式已然够烦的了、再因为这些小事被人缠了籍口、实在无趣。

    洛葱按着我的说法晚膳之后亲自带人去给木妗棉送物品了,我一时犯食困、却又觉着歇息过早,于是遣退众人,一个人在寝殿中的席案前对着竹书打盹了。

    嬴政移身,嫶曼赌气。蔺继相冷眼观看我遭受的一切,洛葱陪着我又一次开启逐渐受冷遇和憋屈之气的生活,这一切都让我无奈又伤心,我甚至想着,若是我不负责任地突然离开这个我无意间闯入的世界、还给她们正常和安宁的时光,那会是怎样?

    他们会时常念叨我、一直感伤我的离开,还是会很快忘掉我、一起继续这个时代新的生活?我的出现是否就是一颗落水的石子。只是激起了水面的涟漪。却终究会消失的仿若从未来过。

    想着想着,对于如此虚弱的存在感,我又是一场伤感的情绪翻腾了。

    闭目思索。意识逐渐陷入迷糊状态,在一次头脑因为失去意识而脱离托手猛然被惊醒时我稍稍清醒了一下,不过头重新回到手上,我再一次由清醒慢慢陷入昏迷。

    还算清醒的时候隐约觉着殿外想起了些微声响。不大,似是脚步声。不过很快便没了声息,兴许是洛葱回来了吧,我没有心思去在意查看这些,因为我真的有些被自个儿急速运转的脑弦给转晕过去了。

    一股力道碰触到了我的身子。我实在慵懒的不想感受,所以直接忽略了,但是这股力道太不识趣、他并不因为我无声想要他自动消失的心思而就此罢手。反而愈发大力起来,不光是腰间。膝盖处也有了蠕动之感了。

    应该不是洛葱吧,她看到我不上床榻睡觉一般会轻轻为我盖上毛毯或者就近为我铺上狐狸毛软扶我尽可能地就地歇息,而且她那般瘦小、断然没有抱起我上床榻的力气,可不是她,也并不会有——抱起我?

    我真的被悬空抱起了!

    胡思乱想着来了警惕之感,我骤然清醒了过来,心跳开始加速,眼睛却是一时不敢直接睁开——我被抱起来了,那会是谁抱起我?

    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嬴政有资格抱起我了吧,但是显然嬴政这个时候不会出现在信宫的寝殿中,那会是谁?若是我睁开眼睛之后抱着我的人不是嬴政,那我该如何是好?这个人该如何是好?嬴政该如何是好?

    额头开始溢汗,心念急速转动着没有主意:这个宫廷会抱着我的人除了嬴政还有蔺继相,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我这里吧,他若是来了,除非嬴政也来了。

    平移的感觉转变为有些失重的下落,我知道我即将被安置在床榻上了,因为碰触床榻必然会有警觉感,我再不能怀揣着疑虑装睡眠下去,于是心一横、为了见识真相,在躺在床榻之际猛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让我震惊,让我意外,让我欣喜,更加让我心安——不用有人被杀头了,我也没有被人非礼、日后难以跟嬴政解释,因为抱着我安置的人不是我担忧的别人,正是这个世界上可以光明正大抱着我的我的夫君,秦嬴政!

    他真的来到信宫中了。

    怎么会,突然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前政,望夷宫或者是芈亍宫吗,这会儿没有诏令便来到信宫,应该不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吧,依着我日前跟他的关系来看,他没有理由给我惊喜的。

    困意完全消失,我头脑无比清醒,更是格外的谨慎,只是鼻子骤然发酸,我有些想哭了。感动、委屈、憋闷,也许这些感觉都不是,但我就是心中倒了五味瓶一样的想要落泪。

    嬴政被我突然睁开的双眸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在我的注视之下将脸上的暖意消退殆尽,只剩下冷漠和刻板了。

    “陛下怎么会突然来了?”我大气不能理顺一下,呼吸有些仓促。

    听我气息不稳,嬴政知道我心头情绪变化剧烈,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随我兴之兴、哀之哀,只是一味地冰冷以待了。

    “朕来不得吗?”他反问我。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不想他来,也不能阻止他来,我只是随口问一下以平我心头的震撼罢了,他一定懂得的。

    “奴妾不知陛下驾至,蓬头垢面、慵态失仪,请陛下恕罪。”不好接他的话茬,也不能问他来此的动机和目的,更不能沉默不搭理,我只好出言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静等他的明言。

    “而今倒是懂得仪礼了。”他不走心的叹笑着,笑的不真,且语意含满了嘲讽。

    我也笑了,为嬴政对我不走心的笑笑的苦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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