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涌上强烈的不舍,大手呵护地抚触着她的发丝。

    上天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种残酷的巨痛呢?在她痛失一切后,还得继续忍受外人投注而来的异样目光。除此之外,她究竞还受了什么苦?他实在不敢再去多想。

    忍不住地,他搭在她肩膀的手臂收紧,将她往怀里抱,希望这样做可以分担她的痛苦,化解她的孤绝哀愁。

    “说到车祸,我也曾在下雨的夜里遇见一场车祸。当时我在山路上开车,由于前方路况较险峻,所以我放慢车速,没想到,我从后照镜看到在我后面的一部车子,突然发出尖锐的煞卓声,还撞上山壁……”想到这里,他仍心有余悸,有时候他还会因梦到这场车祸的煞车声和撞山巨响而惊醒。

    “那车里的人怎么了?”

    “因为那天我赶着回台北,并没有下车查看,不过我有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其实我是想下车帮忙的,可当时实在是没时间多逗留,所以我最后还是没有下车。

    但是,看你、承受着车祸后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突然也担心起他们的状况,不知道后来他们怎么了……”

    他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造成他们车祸的原因……当时两部车之间有段距离,所以他认为是自己多想了。

    然而看她失去亲人,脸上烙下伤痕,因车祸遭受痛苦,深埋在他心中的疑惑和挥之不去的梦魇,顿时被翻搅浮现……

    他是不是该去打听一下状况,让自己别再陷入忐忑里?

    “你人真好,还会替别人设想。”认识他越深,她越是欣赏他的为人。

    我把你当成一个相知相惜的好朋友,希望你过得快乐,可以重新找回自信。

    好朋友……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重视啊。

    第4章(2)

    以前,史家哲都不曾如此安慰她,反而无情地推开她,可是楚少奇不一样,他温柔和善,一寸寸地消融着她心中的郁结,他对她付出许多的温柔体贴,这分情谊使她一颗沉寂已久的心,再度充满希望和期待。

    一向独立坚强的她,不是那种娇柔软弱,喜欢依赖男人的女人,但趴在他宽阔又温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关心和安慰,她几乎舍不得离开。

    她听着他的心跳,并近距离地望着他俊魅的五官,感受着他的气息从她发上拂过,顷刻间,她平静己久的心湖,激起了悸动的涟漪。

    异常的感觉如此频繁,仿佛宣告着一一爱情再度降临了!

    爱情?这个字眼,使她浑身一僵。

    她可以吗?她能再度拥有爱情吗?

    他英俊多金,条件好到主动倒贴他的女人可能都得从信义区排到淡水河了,她应该要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爱情的,因为他只是同情她、关心她而己!

    这一想,她急急的离开他的怀抱。

    “怎么了?”他低头问着,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

    他指尖碰触了她的脸颊,使她心头为之一颤,身体很然地往后退,“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她失态了,她不应该跟他太过亲近,否则她也许会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和温柔。

    “没关系,你好多了吧?能在我胸口哭泣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知道一向坚强的她必定觉得自己失态,他幽默地说。

    她的脸臊红,露出微笑,“是吗?你的胸口真的很好用。”

    “需要的时候,别客气,我随时可以出借给你,谁教我认定了你是我的朋友。”

    她破涕为笑。是啊,就算他们之间不能有爱惜,至少仍能保有友情。

    朋友,可以义气相挺、可以互吐心事,既然他把她当好朋友,那么她会守住这条界限,珍惜他对她的情谊和重视,并小心翼翼地将爱情种子藏在她心底深处。

    但愿,她能够守护得住这一切。

    楚少奇在充满电子音乐的夜店里,饮酒作乐,解放自我。在五光十色的110灯光下,多少穿着惹火的辣妹对他抛媚眼、搭讪他。

    但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张眉宇充满英气,眸底却隐隐流露孤寂无助的双眸,令他感到心神不宁。

    突然,他推开娇艳女人缠在他胸膛恣意触摸的手,举步离开舞池。他回到吧台前,和好友阮亦森并肩而坐。

    啜饮一口酒,他咒骂一声,“该死!”

    她是那么自信豁达且善良体贴,可她的未婚夫却肤地为了外表而抛弃了她。

    他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感到怒不可遏,如果那家伙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要扭断他的脖子,替她出一口气!

    “怎么了?”阮亦森注意到好友的反常,平常和辣妹一起轧舞,他的脸上都带着迷惑人心的魅笑,怎么今天表情不悦的自己喝酒?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女人。”

    “谁?”哪个女人能让好友这么惦记?

    “关子怡。”

    “她怎么了?”听到这个名字,阮亦森微愣。在买醉享乐的夜店里,好友没有纵情欢乐,居然还想起关子怡,这只有一个可能。“是装潢要做修正吗?”

    “不是。她帮了我很多忙,我觉得她是个好女人,值得被好好地对待。”

    从前,他要是来到夜店,一定是尽情狂欢,但今天却兴趣缺缺。

    他端起酒杯,椅了下玻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想着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她一定不像夜店里的女人一样,总是纵情玩乐,认真负责的她,大概是专注于工作,现在究竟是在公司加班,还是回家了?那么,她有其他的娱乐、嗜好吗?他忽然很想打电话给她,并且渴望更加深入地了解她。

    “喔,继换轮胎那一次,她又帮你什么忙了?”阮亦森还在探究好友提起关子怡的原因。

    “我让她去新妆发表会,上了伸展台,走彩绘压轴秀。”

    “啊?”阮亦森惊讶得瞠目结舌,他有没有听错啊?

    “你怎么……敢做这么大胆的尝试,压轴不是找沈以宁吗?”

    “是,可是我把她换下来了。”

    “为什么?”

    “我希望借这个机会,能让关子怡找回自信和快乐,证明她也可以很美。”

    他的好友果然怪怪的,居然为个女人做这种事,“那她是什么反应?”阮亦森好奇死了。

    “压轴的人选突然换掉让模特儿们非常不平,她们在后台对关子怡的态度很不友善,我疏忽了这点。”楚少奇讲到这儿,黑眸闪过歉疚。

    “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吗?”伤了她的自尊心,更惨!

    楚少奇原本带着忧郁的脸,突然勾唇一笑。“我原本也担心弄巧成拙了,但她没有让我失望,她鼓起勇气,狠狠地修理了她们。她还说,这分勇气和自信,是我帮她找回来的,她很棒,对吧?”

    阮亦森疑惑又充满兴味地看了看他。

    楚少奇的话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楚少奇创业的目标是想让每个女人都找到快乐、自信,换个角度来说,这也就表示他对女人的态度是一视同仁,没有差别,什么时候开始,潇洒不羁、从没固定女友的他,会认真地去关心某个特定的女人,这实在不寻常!

    况且,那个沈以宁可是风尚百货的董事千金,也不好得罪,究竟关子怡有什么魔力,使他不惜得罪沈以宁?

    “你就不担心得罪了沈以宁,万一风尚百货的董事长要我们撤柜?”阮亦森提醒他。

    “我在女人堆里打滚,还不了解她们的想法吗?沈以宁早就趁机来向我要求广告代言了。”他对沈以宁全无好感,看似纯真无邪,心思却不单纯,爱计较得失,充满算计。

    只有一个女人,总是默默地助他一臂之力,也不懂计算利益得失,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身在喧哗吵杂的夜店里,心却还是挂记着她。

    “原来如此。”

    “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件事。你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去宜兰找花材原料,回程时在山路上,我车子后面有车突然撞山吧,我想知道车上的人到底怎么了?不知道这跟我突然把车速放慢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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