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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要紧的不是鼎,是叫四周的人小心。”

    珠圆玉润的嗓音一出口,前一刻还惊慌失措的众人无不缓和下来,暗暗盼着对方能多说几句话。

    这么好听的声音,像春风吹过,大地回春……众人脸上表情无不陶醉。

    闯祸的酗计可没那闲情逸致,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直到确定对方安然无恙、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吐气,弯腰打恭道:

    “谢、谢谢小姐!”酗计抱住铜鼎,激动得只差没哭出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幸好你没事,要不我拿命赔都赔不起……”口中的“你”自然是指他怀里的鼎了。

    旁边的人听了,也跟着点头,似是赞同他方才所言。

    “你啊……”余小小轻拍酗计发顶,和煦的嗓音有着好气又好笑的余韵。“到底是人重要还是鼎重要?真是。”

    酗计脸上一红。“这、这鼎可是老爷的宝贝药鼎,我、我──”

    “要是让爹听见你这话,就等着挨罚吧你。”余小小说:“记住,再金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一条人命。”

    “老爷和小姐的命自然金贵,我──像我这样──哎哟!”脑门忽地吃痛,酗计抬头,皱紧的眉宇间有抹不甘。“我、我哪说错了?像我这种贱籍出身的──”

    “余人居里没有身分籍别。”此时再出口的声音透着三分厉色。“一个人贱不贱,不是朝廷说了算,是你自己说了算。”

    “我、我……”酗计咬紧下唇,泫然欲泣的模样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是不是太严肃了?余小小暗忖。

    这身分籍别是这大唐王朝行之有年的制度,早已深植民心,只是……唉,她到底“曾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深植在心中“天赋人权”、“人生而平等”的观念让她无法接受这个时代物比命贵的价值观。

    “在我眼里,你的命比那鼎宝贵多了。看我的面子,别糟蹋自己。”眼看再说下去这伙计怕是要哭出来了,余小小连忙转移话题:“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别这么冒失就是。”

    “是!谢、谢谢小姐!”

    对酗计做完机会教育,余小小转身欲往药草房走去,才迈开步伐,通往前厅那侧的步廊忽地杀气彻天响。

    “……余无缺!你给我站住!”雌威浩荡的河东狮吼杀将前来。“今儿个不砍你十段八段,我何婉柔还混什么江湖!”

    声音甫落,男人的身影左闪右躲,最后干脆跳出步廊跑向人多的内院中庭。

    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放话:

    “都嫁人了还想混什么江湖!我的好婉儿、好柔儿、好婉柔──你就不能‘名副其实’一点?不用多!只要一丁点,婉约温柔那么一滴滴,为夫今年清明定替岳父岳母大人准备三牲四果外加三日戏台添乐添乐──”

    “说什么浑话!都七月了还清明你个头!”姓何、闺名婉柔的何婉柔非常豪迈地跃过碍她身手开阔的步廊,一把苗刀破空呼啸,直逼抱头鼠窜的夫君。

    余无缺“哇啊”惊叫一声,忽地脚下飞步流星,闪过险些将自己一分为二的长刀,再一个利落的旋身空翻落地,不敢相信结缡十几载的妻子当真下得了这重手。“婆娘!你真砍!”

    就说嘛,男人女人都一样,愈老愈不值钱、愈没人疼,呜呜……

    “砍你又怎着?”何婉柔苗刀刀尖抵地,一手叉腰。“当着我的面说要去香满楼──那香满楼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明明就是花楼,还敢诓我是菜馆!要你真没心怀不轨,需要这样唬弄我么!”

    “我只是不想你误会,胡乱吃醋──”

    “误会?!”何婉柔恨笑一声,提刀又来。“你这死桃花!年轻的时候桃花就罢,老了还不安生,净动歪脑袋,今儿个老娘定要斩你这臭桃花,断了你满脑袋的龌龊淫念!”

    “哇啊你再这样,我、我就不客气了!”

    “怕你不成!”

    这厢余无缺也火了,一反方才闪躲锋芒的姿态,左手竖掌反击──

    “是你逼我的!”

    眼看夫妻俩就要兵刃相向──余小小二话不说,一手抢来酗计扛着的铜鼎,一手抓来最近的一篓药草,左右开弓,杀进余氏夫妻之间。

    “都给我住手。”没有暴吼、不见激动,只是淡凉的音调,就让这对气得杀意盈眸的夫妻停了下来。

    当然,最大的功臣当属她双手上的“人质”。

    啪啪啪啪啪……又是一片掌声鼓励。

    唉,我并不想这样的好吗?大家。余小小暗叹。

    “女儿,你娘欺负我……”余无缺呜咽得好不委屈,活脱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只差没求天降下六月飞雪。

    “女儿,你爹太薄幸……”这厢,何婉柔也一副梨花泣雨样,当真婉约纤柔得惹人怜爱。咳,当然啦,得先忽略她手上那把泛着寒光的苗刀。

    一个看见她手上的铜鼎,舍不得丈夫爱用的物品受损匆忙收刀;一个瞄见药草,不愿让妻子心疼药钱就赶忙收掌––这样的两人真能杀得你死我活么真是!余小忻笑地想。

    若不是亲眼看见收养自己的爹娘成天飞来飞去,她不会相信世上真有轻功。

    “爹、娘,你们就不能选择温和一点的方式谈情说爱么?”

    两张老脸蓦地泛红。“谁、谁在谈情说爱来着!”

    听见对方说出一样的话,两老互瞪。“你(你)干嘛学我说话来着!”

    余小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确认两方都冷静下来了,把手上的“人质”还给等在一旁的学徒,问:“到底怎回事?”

    “还不是刚才香满楼差人来,说他们里头的花娘得了怪病,要我出诊。这事被你娘听见,然后就是这样了。”余无缺抚须边道。抱怨归抱怨,脸上却笑着。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余家大老爷被夫人夹带杀气的醋意给取悦了。

    “笑9笑得出来!你这死没良心的臭桃花!”似乎是明白他的笑所为何来,何婉柔再出口的责骂多了一丝娇嗔的甜蜜。“早说不就得了,还骗什么香满楼是酒馆菜馆的,这金陵我们也住了十几年,还有哪儿是我不知道的。难道我会阻止你去救人么,真是!”

    余无缺闻声,自顾自地呵呵傻笑起来,着迷于娘子娇羞的风情,倒是把方才命悬一线的惊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女儿也去吧。”余小婿道。“一来让娘放心,二来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病,让香满楼差人来找我们家这位余大神医。”

    “还是女儿贴心。”何婉柔苗刀一甩,立马入地三分。“别忙了,你手边又不是没事。你爹我还不知道么,刚不过是让他跑跑动动、练练身体罢了,没当真的。你也别去那香满楼,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去那儿多少会惹来闲话,在这金陵城里,咱们余人居的闲话已经够多了。”

    “所以再多一件也不会多到哪去。”余小小打蛇随棍上,实在很想看那花娘究竟罹患什么怪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好事,有什么关系。”

    “啧,别忘了你还要嫁人──”

    “女儿想陪在爹娘身边菽水承欢。”

    第1章(2)

    何婉柔“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要真这样也不错,就怕有人要找上门来寻衅了。喏,女儿,娘可把话跟你说实了,我和你爹将你从大理带回来,可没想要你这样报恩。”何婉柔拉过女儿的手轻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想太多,你那两个弟弟够我跟你爹忙了。”

    “娘才想太多,婚事就随缘吧。对女儿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人生大事。你忘了女儿就要启程行医么?”

    “那人真舍得你走?”

    “早说好的。”

    “不是我要说,你都二十二了,咱们大唐朝女子十六就算成年可以婚嫁,你却──不怕他把你给忘了?”

    “娘……”余小小失笑。“你时不时拿女儿当幌子惹他生气,他忘得了么?还记得一个月前你让人上门提亲的事吗?把他给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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