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诺低笑,那笑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看着井鸾,像看着陌生人。

    他终于承认,井鸾变了。

    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蠢笨单纯、乖巧活泼的女孩子。

    井鸾微微皱眉,等了很久,终于听见他说好,我知道了。

    井鸾本想回家,又停住,低声问:“那个叫权晗玉的女孩子,是你们的人做的?”

    她太清楚权家和琴园之间的矛盾,知道即便是迫于情势两边要有合作,也不会太平和乐。

    成一诺微怔,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弯唇一笑尽是嘲弄:“或许?”

    “她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就算琴园要对付权家,也不至于要向她下手!”井鸾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些激动,可能是那个本来和她毫无关系的女孩子和她有那一段缘分。

    话落在成一诺耳中却全然不是原本的意味。

    “井鸾,你还有妹妹!我警告你,你做好不要跟应家成为对手。”他怒道。

    井鸾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也对,往后应家如何,我没有理由插手。”

    说完开门进了屋子。

    成一诺的手压在胃部,靠在走廊中轻轻喘息,手摸进口袋里,烟已经抽光了。

    宴会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开车来了这里,在楼道走廊里等了她一整夜。

    权晗玉不是他们做掉的。

    众人只知道权晗玉是权家私生女,没有人知道,她是应优梦的女儿。

    应优梦临死时只有一个心愿。

    希望她的女儿平安长乐。

    成一诺没有保护好她,甚至在她出事以前,都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流落在了哪里。

    他的心情很沉重,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来找她。

    这几年很多时候,他低落难过的时候,总会想要去找她。

    也许看一看那个女孩子,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看着她笑意盈盈地生活着,就会觉得安心。

    可惜时间不愿意等他,井鸾早已经代替了当年的金灿,她像另一个人一样生活,她不属于他。

    井鸾喂了金小猋之后去洗澡,水温调的冰凉。

    成一诺的气息还在鼻尖。

    真是疯了。他。

    井鸾的手指按在被他吮得发红的嘴唇上,心里有一丝震颤。为什么要来找她,为什么?

    无意义的纠缠,不是他最讨厌的事情吗。

    理智的成一诺,怎么会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很久之后,井鸾收拾好自己,拿了包出门开店。

    一开门却吓了一跳。

    成一诺昏倒在她家门口,手指紧紧按在上腹部分,眉心紧锁,很痛苦的样子。

    井鸾被他这个样子吓坏了,连忙跑过去。

    “成一诺!”她叫他,却没有回应,“你醒醒呀。”

    井鸾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回家中,翻箱倒柜找出胃药——她记得他有胃病。

    金小猋瞪着大眼睛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凑过去在沙发上的成一诺手边嗅了嗅,低低地叫了两声,又嗅了嗅。

    井鸾端来水的时候,连手都在抖,药片喂进他的嘴里,她的声音染上些湿意:“张嘴啊。”

    成一诺潜意识中感觉有人在同他说话,身体的疼痛让他有些不悦,一挥手打开了。

    水杯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成一诺更深地蜷起身子说:“滚开。”

    井鸾咬了咬唇,蹲下身去收拾玻璃碎片,听见他的声音幽幽响起。

    “把金灿叫来。”

    井鸾手下一抖,尖利的玻璃割破了手心。

    她没有觉得疼,但眼泪在脸上一滚,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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