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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公子久

第14章 劝君莫做独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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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夜澜轻笑,“什么事是阿瑾一直想为我做却没有做的啊?”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心中一直念着与你能共醉一场。”

    夜澜悠悠摇着折扇,眸子瞥了一眼瑾瓛执着酒壶的手,“阿瑾何出此言?”

    “还真是不默契啊,我们不应该心意相通么?”

    瑾瓛嗔了夜澜一眼,见他认真的望着自己,她又不觉正了神色道,“夜澜,我看你一人淡漠惯了,所以念着陪着你,你清醒之时,我愿同你一起看一场未了花事,你沉醉之际,我便和你一起醉一梦南柯千年。所以说,不管是醉是醒,你莫要独自承受,我要一直陪着你。”

    瑾瓛言罢,不待夜澜答话,她轻轻将手中的玉壶放置案上。因为其中寒冰甚冷,凝结了周遭空气,有晶莹的水珠悬在其上,衬得她素手分外白皙。

    “阿瑾,从来没有人,像你此般待我。呵呵。”夜澜低笑,“如果可以早一些遇见你,或许今日,我也无需如此凉薄。在遇见你之前,我便凉了一颗心,再不信无情世事,直到后来与你相逢,我才知,我曾经看见的,不是整个世界的真实。”

    夜澜收起手中的折扇,他轻步踱到瑾瓛跟前,温柔的将她的手和玉壶一并揽在自己的手掌,冰凉的壶身一瞬便紧紧贴在瑾瓛的手心,她的心也跟着一阵清明。

    或许是心生柔意,夜澜的声音听上去也格外温润,“莫要你操劳,今天这壶酒,便由我来为阿瑾酿酌。”

    他白衣胜雪,悠悠的将手中的折扇别于腰侧,剔透的碧玉扇坠在腰间轻轻椅,盈盈的弧度宛若翩跹舞姿。

    其实也说不好,不知从何时起,他和瑾瓛在一起时,便收起了所有的清冷和傲然,浅浅的笑靥挂在嘴角,夜澜低声道:“不能让你一直为我付出。这份情意,原本就是我们两人的事,我也要为你奉献整颗真心不是?”

    自己言罢,也觉得有些煽情,夜澜不自觉的摇了下头。

    似是很熟悉“玉楼”周遭的环境,他右手循着眼前案角的凸起轻轻按下,素指虽只是一动,便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声隔空传来。不多时,原本静立在面前的桌案纹路渐变,辗转出现一层不易察觉的暗格。

    因为暗格之中没有光线,阳光又不能投射其中,所以整个桌案的格角都是漆漆一片。

    “夜澜,这是?”

    “呵呵,阿瑾静观其变便是。”夜澜扬眉。

    瑾瓛微微侧头,尽量可以更加容易看清暗格内的变化,望了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变动,她凝着眸子打量的更加认真。

    夜澜瞥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她,嘴角不自觉的微挑。清秀的眉弯弯如柳黛,一双若水的眸子此时也染上一抹迷离,可她却浑然而不自知。

    这样的瑾瓛在夜澜眼中未免太美,直到暗格中微微地出现变化,瑾瓛的眸子也流转一动,不能再悄然的打量她,夜澜深觉有些许的遗憾。

    眼前原本漆黑的暗格忽然微微泛起蓝色,笼罩着整个桌案都是浅浅的色泽。本就是朦胧的色彩,在此时却更加有一丝神秘的感觉。

    夜澜却是打算还要卖关子的模样,也不给瑾瓛解释,他一如之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不顿。

    他将手缓缓伸进暗格之中,越是靠近,瑾瓛便能感到暗格周遭的蓝色更加浓郁,她虽是心下好奇,却也静静的观看,默契的不置一言。

    随着夜澜的袖袂微拂,他原本空空如也的手顿时托着一个剔透玲珑的杯盏,里面有清露一抔,显然,那幽蓝的色彩便是从它处而来。

    夜澜左手执玉壶,右手缓缓将案旁杯盏中的浅蓝色晶莹的清露置于玉壶中,清澈的寒冰因为花露的流入瞬间泛起微微的蓝,甚至连同剔透的玉壶也透过几分幽色。

    “这是在清晨的花蕊中采撷的精华,因为日月之光而形成幽蓝之色,总觉得这个色调神秘而忧伤,又敲味道是极好,所以便念着酿成清酒给你喝。”

    夜澜顿了顿,“其实,我有这个打算已然很久,阿瑾,你还记得那次你同我一起醉饮梦回吧?当时你能把那么珍贵的流霞赠予我,你不知我的心有多大的触动,故以,我也想着把心中最美的一切都给予你才好。”

    说着说着,夜澜的眸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动容,“虽然现下还未想好这酒的名字,但是聪慧一直如你,在品尝它的滋味之后,定然能心生诗意,给它赋予一个意义非凡的名称,如此,也不负你我共醉一场。”

    轻轻的椅了一下玉壶,夜澜将手中的清酒递到瑾瓛的跟前,“来,直接饮一口,尝尝味道如何?”

    “就这样直接喝么?”瑾瓛惊诧道:“这清露究竟是什么?还有此般奇妙之处,当真要好好思量一番。”

    “那阿瑾你不若品尝之后再思量。”夜澜笑了笑,示意瑾瓛接过他手中的玉壶。

    见夜澜笑的明媚,瑾瓛也再不做犹豫。可毕竟是女孩子,举止向来矜持,如今这样大方的以壶对饮,还真是从未有过。

    她轻手接过夜澜手中的玉壶,眸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想了半晌,瑾瓛笑着道:“人言‘恭敬不如从命’,那眼下我便以壶对饮这么喝了,夜澜你可莫在心中笑我才好。”

    玉壶稍微高举,即便无作倾斜,壶中的清露便有流淌之势。

    清凉的冰露一饮入喉,瑾瓛顿时感觉心中一凉到底,口中瞬间也弥漫着一抹甘甜的味道。清幽的韵味传起淡淡的香,轻轻呷嘴,细细品后,又泛起细微的苦涩。

    那种滋味着实神奇,实在是无以言说。

    瑾瓛凝眉笑着道:“夜澜,你果然知我心意。这清酒味道真是极佳。可是我不知...”她犹豫的片刻,“那盏中的蓝色晶莹液体,究竟是何酿造?”

    夜澜神秘的一笑,“这其中的门道,还要日后与你慢慢说来便好,都说了是神秘的颜色,那便要以神秘的方式对待它。”

    瑾瓛抿嘴,“何时向谁学的,一点也不像你。”

    “因为我说过,我喜欢的人,定要以不同的方式去对待。”

    瑾瓛赧然,面色不禁绯红。

    而相较于她的羞赧,夜澜却是自在的很,他眸色深深地看了瑾瓛一眼,拂起袖袂便将她手中的玉壶执在自己的手中。动作轻柔而连贯,甚至是不假思索,他举起玉壶,便正对着瑾瓛饮酒的位置贴上了自己凉薄的唇。

    “呵呵,味道果然不错。”

    夜澜眸子中不免多了几分笑意,“可却不知...这份甘甜从何而来...究竟是清酒的味道,还是阿瑾的唇香呢?阿瑾,你说、哪个更醉人一些呢?”

    “这还用问...自然是清酒味道更佳...”

    “公子何时也这般风趣了?”就在瑾瓛低头轻笑的同时,一道儒雅的声音入耳而来,夜澜嘴角不动声色的一挑,仿若没有听见般,继续执起玉壶又饮了一口。

    即便夜澜之于来人置之不理,瑾瓛却是微微转头,随着声音的方向一眼望去,方一看清来人,她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诧和欣喜,“...梅老板,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相较于夜澜的疏离和淡漠,瑾瓛向来是热情,而梅玖如的为人在她眼中又甚是彬彬有礼,温和可亲,如此好感便不觉间又增进几分。

    梅玖如点头问好,“因为之前还算空闲,便将这‘玉楼’收揽在自己的生意名下,今日得闲了,所以过来看看。之前我经营‘清杯祠’想来玉小姐也是知道的,说来,‘玉楼’和‘清杯祠’自此也算是一家啦。玉小姐常来光临才好。”

    “既然是梅老板亲自相邀,瑾瓛哪有不来捧场的道理。”

    “如此甚好啊!梅某今日还在此处搭了一出戏呢,不知玉小姐可有兴趣赏脸啊?”

    “我和梅老板当真是有缘,说起‘清杯祠’的戏,瑾瓛向来是敬重,可是...”瑾瓛口中有些许犹豫,她抬眸看了夜澜一眼,“就是不知我的朋友可否有兴趣和我一同,毕竟我们一起来至此处,听戏与否,两人还是商洽为好。若是他不愿意,我也便不方便了...”瑾瓛赧然的一笑。

    梅玖如听瑾瓛如此说,他也不禁面露为难之色,“那...”他望着身侧的夜澜,“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啊?”

    “我?看戏?”夜澜嘴角一挑,徐徐摇开手中的折扇,“说来‘清杯祠’的戏,本公子还真是没有多少兴趣。虽然步妃尘向来被追捧为戏中的名角,可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梅玖如见瑾瓛略带失望的垂下了头,他也遗憾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公子自然是品味独特的。”

    原本以为夜澜会置之不理,却不曾想他悠悠开口道:“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我们阿瑾喜欢,别说是戏,哪怕是再无生趣之事,我也会奉陪到底。”

    他眉毛一挑,“谁让本公子我爱屋及乌呢?”

    言罢,夜澜一把牵过瑾瓛的手,“阿瑾,那我们说去便去吧。我之于这‘玉楼’也是熟悉的很,你自然不必担心。”

    他步子轻巧的踱着,迈了几步,忽而悠悠开口,话却是说给身后的梅玖如,“难得我们阿瑾心中甚喜,梅老板也当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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