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依旧在空中舞蹈,火红色的身姿宛若责重生的凤凰,刹那风华,却是无可比拟。

    倾歌沉浸在舞蹈之中,仿佛她就是那只凤求着她心中的凰。

    离情看着那翩翩起舞之人,一个弯腰,一次退后,一下水袖散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回眸,极尽风华,挪不开视线。

    忽然之间,他升起一抹奇怪的想法,有些后悔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舞蹈,让这么多人看见她的美好。以后,她每一个微笑,每一份美好他都会好好守护。

    南宫旻此刻只是看着她,脑中想着的是那曾回眸对他一笑的佳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天地万物皆无色。

    最后的一次舞袖,倾歌步伐向后一倾,便是纵身一跃,向后退去。水袖在空中裂开一道弧度,随风而逝,消失在空中。

    在离去最后的刹那,倾歌突然转过头去,她想看看那个为了权利,抛弃她,狠心派人杀了娘亲的人。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的样子,想要问问他,权利难道就这么重要吗?

    只可惜,她现在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在倾歌向后退去之时,那高高坐在上头的人终归是忍耐不住,一把站了起来。

    南宫旻从位置上匆匆起身,脚步向前跨出一步,似是想将那匆匆离去的佳人挽留。

    在场所有的人面面相觑,连君毅天和君邵言已不知所谓。唯有,离情和君紫玥知其深意。

    离情没有猜到,倾歌今日的装扮竟然连君紫玥和南宫旻都糊弄过去。二十年前,水颜心的一舞,虽葬了她的一生,却是舞出了传奇。

    在朝为官二十余年的人,自也知晓那一段藏匿在时间缝隙中的过去。水颜心,一舞凤求凰,倾城之舞,艳绝天下,风采翩翩的女子,却是在十七年前销声匿迹,再不知其踪影。

    南宫旻望着倾歌消失的方向,目光有些颤抖,他无法相信,无法相信那消失了十七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舞姿绝伦,那眉梢,那一弯柳眉似乎与记忆中一样。

    终归在朝为官了二十余年,自也习惯了收拾自己的情感,方才的错乱似乎只是错觉。南宫旻早已整理好了神情,目光直直的看向离情,一双眼中满含深意:“三皇子,不知这人你是哪里寻得。”

    “一次偶然,敲将她从歹人手中救下,见她会跳舞,便是想到姑姑喜舞,就让她献上一舞,已恭祝姑姑健康长寿。”离情一如方才般恭敬的答道。

    “歹人手中救下?那你可知她叫什么?”南宫旻急急的问道,没人知道他心中多么的紧张。

    君紫玥看着南宫旻急切的模样,一双眸子更是隐隐含着怒火,扫向离情之时,满含恨意。为什么,这个女的到现在还来破坏她的幸福!君离到底是从哪里将这女子带回!

    “她说她叫胧月,今年十七岁。”离情想起先前倾歌叮嘱,便是一五一十按照倾歌的嘱托说道。他曾问她为何要告诉他,她叫胧月。而她却说,胧月这名,娘亲说过是他取的,若是知道她还活着,想来那人定会有些举动的。

    果不其然,当胧月两字传入南宫旻耳中之时,那张本是谦谦公子,儒雅的面容,瞬间再也无法若无其事,神情之上有惊愕,更是带着些惊喜,南宫旻万分紧张的问着离情:“你说,你说她叫胧月,今年十七!”话语出口,竟是激动的无法言说。

    离情一愣,他原本以为南宫旻或许是惊讶,或许是另有筹划,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激动欣喜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离情点了点头。

    “那……那……”南宫旻本还想问什么,却是被一道声音打断了去。

    “这舞倒是不错,我着实喜欢的很。”君紫玥勾起一抹唇角,笑容浅淡,将心中的不快压制了下去。

    君紫玥的话语也瞬间将南宫旻的思绪唤回,看了看四周,便又恢复一国丞相的样子,对着君紫玥笑道:“想来,三皇子也是为了让你开心。”

    “嗯,是君离有心了。”君紫玥一笑,只是笑容中却是别有深意。

    离情自是知道这君紫玥想必心中定是记恨着他了,面上却是挂着笑:“姑姑,喜欢便是。”

    或许是那一舞将一群人的心撩到了最顶点,随后的寿宴有一丝平庸无常。而君紫玥和南宫旻的心似也不在这场寿宴之上,导致这场寿宴过了半个小时便是结束了。

    坐在马车上,倾歌已把面纱取下,神色中仿佛是在思索些什么,久久之后便是转头问着离情:“宴会已结束,为何你过了一刻钟方才出来。”

    “我以为你不会问。”离情浅笑道。

    “你若不愿回答,便当我没问吧。”说罢,倾歌便又头转了回去。

    “南宫旻找我私下谈话了,你可知他同我说了些什么?”离情看着倾歌,挑眉一笑道。

    “问我的事,问我母亲的事,让你安排我和他见面,无非就是这些。”倾歌淡淡的说道,先前让离情说她唤作胧月之时,她便是想到了结果。

    “你倒是全都算计好了。”听闻倾歌的回答,离情不由无奈的一笑。

    “既然做好了打算,当然要以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了。而如今,最好的方法,不是我去接近他,而是让他主动来找我,不然,你也不会让我去跳这只舞了吧。”倾歌语气依旧很淡,从离情跟她说了这事以后,她便是做好了打算:“你告诉他,我不见。”

    “好。”离情对倾歌的回答早就也猜到了,一点也不意外,想到了什么,对着倾歌暧昧一笑:“你可知,当你从寿宴中离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莫要告诉我,南宫旻当场失色了?”倾歌讥讽道,她可是一点也不相信这等狠心之人会有什么变化。

    “差不多,他可是激动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还问我你的事情,若不是被君紫玥打断了,想来他便还要和我说什么。有一点,我却有些好奇,当我告诉他,你叫胧月,今年十七之时。南宫旻却是一脸激动欣喜的模样,丝毫不是那种惊讶算计的神态。”离情想到先前南宫旻的样子,心中也是浓浓的不解。

    “激动欣喜?”倾歌惊讶道,激动可以解释,欣喜?一个要杀了她的人,见到她活着出现在他面前,会是欣喜。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对,我告诉你,只是让你留一个心眼。”

    “我自会注意。这几日,想来南宫旻定会来找你,当他第三次找你说要见我之时,你便让他过来见我,到时候,记得是你私自带他过来,而非我同意。”倾歌双眼微眯,思虑道。

    “三次?倾歌你是想上演一出戏码?”离情想了想,便是向倾歌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

    “戏码?到底是谁在演戏还不知。我答应过你会进丞相府,我自是不会食言。只是……这过程总要给自己往后布好后路。”倾歌挑眉一笑。南宫旻会欣喜?他到底在打什么注意,她自会弄的明白。

    “你若进了丞相府,记得小心君紫玥。”离情不放心的嘱咐道。

    “大公主,皇上的胞妹,我自会有数。对了,有空你将丞相府现在的状态告诉我下,莫要我过去之后,被人压着就不好了。”倾歌皱眉想道,如今听离情的叙述,想来进丞相府倒是不难,难得是要存活下去。

    如倾歌虽说的一样,这几日南宫旻天天派人过来,说要见倾歌一面,都被离情打发了去。前日,更是亲自前来拜访,都被离情以倾歌不愿人打扰的理由给拦了下来。

    而这段时间,离情便也将丞相府里头的形势和局势一一告诉了倾歌。

    倾歌坐在梳妆台前,窗户半打开,些许的微风落尽屋内,打在脸颊上,倒是颇为惬意的很。只可惜,倾歌却是没心思去感受。

    离情告诉他,南宫旻除了君紫玥这个正宫夫人之外,只有一房姨太,而那房姨太,听闻却是她娘亲曾经的侍女,茗烟。但这姨太无非也只是个摆设,整日里吃斋念佛,也不管丞相府的事,可以说丞相府是君紫玥一手遮天。

    而君紫玥为南宫旻只生了一个女儿,名唤南宫茹,今年十六,敲比她小了一岁。而茗烟身下却无子嗣,也无怪乎她在府内一点势力都没。

    但是听离情说,南宫旻待茗烟还可,每月都会去个三四趟,不许府内之人克扣她的银子或是怠慢她。而对君紫玥也不是外人以为的那种相濡以沫,不过是相敬如宾,府内的事君紫玥在管,他也不会去多问。

    倾歌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双眼微眯,夹杂着恨意。她是南宫旻的嫡女,却是被他弃之如履,而水颜心,越国第一美女亦是享誉越国的才女,不顾一切的嫁给他。到了最后,却是被他派人一剑穿心。

    她发过誓,绝不会让南宫旻过的好。

    既然他爱权利胜过一切,她不介意将他最爱的权利从他手里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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