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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契约

    结界之外,秋罗剪提着他的青铜狼爪链,胡乱的挥舞着,被那一掌击中而误入栾华结界的菡萏,转眼间消失在黑暗里。.

    他愤怒的一步一挥爪链,四下搜寻着,眼看已经步步逼近结界,心中泛着些许不快的菡萏,一时妒血沸腾,迈出了出去。她倒要看看,栾华此刻是救她不救!如果他不救,就让自己自生自灭好了。

    一个不听话的顽固徒弟,一个纠缠不清的祸水红颜,顷刻间让栾华伤透了脑筋。

    秋罗剪正怒火中烧,乍一看,方才不见了人影的菡萏,又闪现在了不远处,心中一边暗自琢磨,这练就的是哪门子的遁身之法,一边挥舞着狼爪链,疾奔而去。

    菡萏虽心生妒忌,但也不至于昏了头的呆愣着等死。她面朝秋罗剪,抬起一个手臂,伸向前方,张开一只手掌,另一手轻轻的一挥衣袖,千万支银针,从菡萏的袖间喷射而出。可是这一针针,并没有直接射向秋罗剪,而是端端正正的射在她自己光滑白皙的手背上,那只精于在绢丝上行走的娇嫩之手,刹那间,千疮百孔,鲜血直流。银针穿过她温润的手背,娇滴着的血液,与这雨水交织混杂在一起,弥漫着零星的血气,带着莲花仙子高洁的气势,卷着风雨,犹如一张铺开的大网抛向了秋罗剪,又像铺天盖地的箭矢密密麻麻从高垒上齐齐的射出。

    沾染了莲花仙子气血的银针像似有了灵性般,随着行进的速度越快,竟然逐渐增大起来。最终那细小的挑于指尖的银针,一霎间竟然变成了一尺来长的把把利剑。

    秋罗剪有些惊愕,不想这个貌似不堪重负的娇弱女子,竟然也有这般磅礴凌人的气势。可是他乃一介妖王,贵为妖界的至尊,又怎会惧怕这些。

    他挥舞着他的青铜狼爪链。爪链随着他臂膀强劲的力道,在空中急速飞旋着,于黑暗中划出一个光亮的银盘,宛如跌落于平原的皓月。

    即便来之利剑多么迅猛锋利,旋转的银盘却犹如坚实的盾牌,将利剑纷纷挡了下来,飞旋的力道,将驶来的利剑,纷纷甩在了芦苇丛的两边。兵器碰撞的刀光石火,照亮了这一隅的乡间阡陌,狼爪链穿过针林剑雨,挥向了淬不及防的菡萏。

    菡萏因先前受了那一击,方才又使出了血荐莲花那一招式,已经耗尽了大量的真气,来不及躲闪,伸出手臂挡在自己的额前,打算受了这一击。.却见那岿然威坐于结界内的青衣栾华,不知何时跳了出来,一手拽住了当空劈下的狼爪。

    菡萏望着栾华的背影,心中的幽怨似乎有了稍许的平息:“你终究还是对我有所眷顾。”

    栾华微微侧首,扫了菡萏一眼,目光中却没有半分的温存:“是不是所有的莲花仙子都是这般倔强!”

    菡萏咬了咬牙,她自是知道,栾华这犀利的言语不仅仅是在指责自己鲁莽的行径,也是对当初洒锦义气用事,一意孤行的不满宣泄。

    “哈,我是说你这遁术过于离奇,片刻间就不见了气息,原来此处是有一个结界!这下有意思了。”秋罗剪说着阴险的龇出了獠牙。他用力一拽,狼爪挣脱了栾华的手心,收了回来,再一甩出之时,狡诈的秋罗剪多了一个心思。

    他将两头挂着狼爪的链条,一头掷向了菡萏,一头却抛向了结界。

    栾华顾的了结界,就不顾不了菡萏,救的了菡萏,就周全不了结界。秋罗剪这是想看看,这半路杀出来的英雄救美究竟能被你唱成哪样?

    栾华来不及过多的忖度,反身一掌推开了已经没有气力的菡萏,自己则奔着结界起身飞去。

    菡萏被推倒在地,手上的鲜血混杂这地上泥泞,染红了眼下凹凸不平的水洼,鲜红的液体一经渗透出来,转瞬便被雨水冲淡了去。方才稍许平息的幽怨和陡然升起回转的暖意,顷刻间也被这一掌推散了去。自己虽被栾华的这一掌推的避开了爪链的袭击,可是他最终还是顾着他的结界而去。

    刹那间,菡萏明白了一切,她有些绝望,此刻的心情就像这无穷无尽的暗夜,看不到一丝的光亮,许是在这黑暗里呆的太久,她有些精疲力竭,她想早点结束这场战斗,结束这场与洒锦的争夺。她伏在地上,四周除了不着边际的黑暗,还有萧萧的风哮和无情的雨蚀,以及这面目狰狞的犹如心中妖魔般的秋罗剪。

    栾华奔至结界,可为了推开菡萏,始终还是慢了一步,那抛向结界的狼爪堪堪砸在结界上。眨眼间,失去栾华庇护的结界炸开了一道裂缝,雨水顺着裂缝倾注而下,像个蓄水的葫芦,咕噜咕噜不停的灌着水。熊熊的篝火,刹那间,只剩下残喘的一丝火星。

    “里面藏着什么宝贝?莫不是那七巧莲心?”秋罗剪见栾华如此重视这个结界,倒也来了兴致。说着,秋罗剪又故技重施,一甩爪链,一头向着菡萏,一头向着结界。

    菡萏支起身子,蹒跚而起,迎着当头而来的狼爪,做出奋力抵御的架势。谁料想,脚底突然一轻,腰间似被什么东西缠住,再低头一看,自己已经离了地面,映入眼帘的,却是和自己脚并脚的黑色袍子和躲闪而过的狼爪链。

    “你,你不是走了吗?”菡萏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托住自己腰间的黑袍。

    “我想,或许不需要等两三日你就会做出决定。”黑袍言语时,目光正如炬的望着结界处。

    菡萏朝着黑影的目光望去,此时结界已经彻底的瓦解了,徒留下撑着青伞,怀抱着白纱素衣的栾华,像一棵青松一样,伫立在这风雨里,在她的心里,扎成一根永远也把不掉的毒刺。

    “好!我答应你!”菡萏望着眼前的这一景,不禁脱口而出,这一契约便一锤定音了。

    而此时的秋罗剪见那结界里面,竟然是个未满十六岁的小丫头,不免有些失望,咕囔着,“我以为是什么宝贝!”再一瞧这来的黑影,他似乎有些面熟,与其说面熟,不说说形熟,因为根本辨不清容貌。“没想到,魔族也来参合?”

    菡萏看着眼前的这个黑影,不免一脸惊诧。

    “看来莲花仙子还不知道身边的这个人儿是魔族吧?不,不能说是魔族,应该说是亦魔亦鬼,不,不,这样也不贴切,应该是不鬼不魔,天底下这样的人儿,还唯独只有你玄穹一个!只是想不明白,那个老糊涂魔尊怎会想着要传位与你这个身份都不明了的人。不过,我倒是想找个时日好好与你比试比试!”

    秋罗剪这一句“改日”,其实是见与己为敌的人数都陡然又增加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不占优势,遂丢下一句话,借机闪了。

    “那七巧莲心他日我再来取,莲花仙子,可要收好了!”

    秋罗剪消失后,广袤的大地上,只留下四个各怀心事的人儿。

    待到第二日,樱瑶迷迷瞪瞪之中,听见三个人的话语。

    “你何时多了这样一个魔族的朋友?我怎不知?”

    “你至始至终有关心过我的事情吗?我有没有朋友,交什么样的朋友又关你何事?”

    “你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妖、鬼两族都在找寻你的下落,打着七巧莲心的主意!”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七巧莲心?”

    ……

    樱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客栈的厢房里,眼前的不远处站着一似仙似神的美人儿背影。她一恍惚,以为自己仍在梦境里。“怎么还没醒?”说罢,她又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开,先前的美人背影不见了,又现出一张黑袍模糊的脸,“你……你……”樱瑶认得这个黑袍,就是傒囊洞中的那个。这更让她诧异了,遂又闭上了眼睛,这一回,她闭的时间更长了,须臾后,待她再睁眼时,终于看见了那久违的青衣。

    “师父,……”她语出一半,又是一脸愕然。

    从栾华身后走出的一男一女,正是自己方才见到的美人和黑袍。

    原来,栾华见菡萏身已受伤,又被两界纠缠,遂只好将她带在身边,菡萏因与玄穹在身有契约便借口其是自己的朋友,又于昨日救了自己一命,便一同随了栾华而来。

    方才玄穹见他二人争执,独自在一边晃晃,便提起兴趣前来看看这个让莲花仙子菡萏胸生妒火的栾华徒弟,这一看方知,原来正是浮生相好的樱瑶。可恰在这时,樱瑶却醒了过来,睁开了眼,四目一对,双方都有些愣怔。

    经过一番解释,樱瑶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当然其中环节自然也是被隐去了不少。被栾华诳为:菡萏姑娘原是自己一故知,玄穹是这故知的故知,又碰巧于这他乡遇到了故知,为防夜长梦多,此去凶险,遂只好与故知,还有故知的故知结伴同行。

    这故知来故知去,听上去奇拐八绕的,不过樱瑶总算是明白了。

    “反正在一起就都是朋友呗!”

    这一语让怀揣各自心思的三人都有些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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