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其他小说 > 岁华祭
    翌日,樱瑶向宇文老爷和夫人辞行时只道是想回芙蓉水镇看看家父是否已经归来,宇文老爷便也没多做阻拦。.

    宇文诺特意将樱瑶和阿布送至了城门口,与即墨千成汇合。

    “浮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樱瑶姑娘请不要介意,此去还请多保重。”宇文诺对樱瑶说完,又转身向即墨千成揖了揖:“樱瑶和阿布就有劳即墨兄照顾了。”

    “宇文公子请放心。”即墨千成回了一礼。

    “宇文大哥,我这是回家呢,又不是赴刑场!不用太担心。”樱瑶笑了笑。

    随后,三人便上路了,直至出了城门口也未见到浮生的身影。樱瑶想着,不见也罢,落个清净,指不定他还会有什么言语刺激自己。

    一路上,樱瑶和阿布一蹦三跳的走在前面,即墨千成则独自尾随其后,看着前面两个丫头,一步三跳,有说有笑,一会摘些花草,一会哼哼小曲的样子,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这样一路蹦下去不知何时能蹦到芙蓉水镇。可奈既然已经答应随行了,眼下之计也就只有这样了。

    于是三人两前一后,终于还是于三日后到达了芙蓉水镇。

    立于水镇门口,望着镇内这息壤的街巷,穿梭的人群,叫卖的吆喝,河道上往返的船只,凉亭清幽的柳笛,曲水荡漾的流觞,樱瑶和阿布皆是瞠目结舌的一脸讶异。

    “这是芙蓉水镇吗?小姐,芙蓉水镇当时不是因为那场劫难已经被洗劫的一场空了吗?”

    樱瑶也不知道作何解释,眼前的芙蓉水镇似乎比之前还要繁荣。水镇虽本是个小镇,但曾因为盛产莲花而声名鹊起,加之清月阁内有个远近闻名,巧手出莲花的菡萏姑娘,因此来此赏“花”的雅士游客颇多,自是有一部分是人奔着莲花而来,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奔着菡萏而来。

    可即便当初如何人来人往也未曾见过此番热闹非凡的景象,何况那场劫难也只是在一个月之前,短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原貌,且繁荣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着实让人不解。

    “咦,这,这,这不是樱瑶姑娘吗?”正直诧叹之时,身旁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飘了过来。“原来,原来你还活着?”

    樱瑶一看,是镇头药铺的掌柜陈老伯。“陈老伯,此言何意?芙蓉水镇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孩子,你这个月是上哪去了,我那夜被挟着给一个匪徒子包扎伤口时,可是亲眼瞟见你和阿布也被卖到了清月阁,是怎的逃了出去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只要逃出去了就好。”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陈老伯,当时芙蓉水镇不是已经被洗劫的满目疮痍了吗?缘何一月未见,现在又现出这般繁荣?”

    “说来也奇怪,十日前,镇上突然来了个侠士,只身一人就赶走了所有肆虐横行的盗贼,然后又广施钱财,助大家重振芙蓉。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景象。”

    “那陈老伯可曾见过家父?”樱瑶顾不上这些怪异的缘由,只是一心的顾及着樱父。

    老伯沉默不语,只是叹气的摇了摇头。

    樱瑶的一丝希望又在片霎间破灭了,脸上的神色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即墨千成上前了一步,问道:“那所谓的侠士,现在何处?”

    “呃~~,大侠被全芙蓉水镇尊为救星,自是不能亏待,侠士又喜清净,正值镇内有一所院落空着,就打扫出来暂供侠士住着。”说着陈老伯用眼角的余光觑了觑一旁的樱瑶。

    “那敢问,是哪家院落呢?”

    “呃……这……这……呃……”陈老伯期期艾艾,支支吾吾半晌似有些为难。

    “老伯,您放心我们只是想前去拜会一下这位侠士。”本来事不关己即墨千成无须理会,可是又事出蹊跷,他赶来寻此莲花,偏偏这个时候芙蓉水镇上又多出来这么个侠士,无缘无故广施钱财,且事后居然留在了此处,委实蹊跷了些,怕是其中有所不为人知的隐情。

    “呃……,倒不是怕你们去扰了侠士的清净,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当时芙蓉水镇只有一个比较大的院落,且暂时无人居住,于是大家就把那里打扫出来……”

    “老伯,那里究竟是哪里啊?”阿布实在是着急的沉不住气了。

    “呃……是,是镇东……”

    “镇东?比较大的院落?那里不就只有樱府吗?”这回阿布倒是反映快,“老伯,你们居然擅自做主,未经主人同意,就把樱府供给外人居住?”阿布气的眉毛都跳了三跳。倒是把陈老伯吓的一哆嗦,虽然樱府在这里也算是最有威望的,但也不至于一个药铺的掌柜会对府上的一个小丫头都有所惧怕,且樱家虽有威望,但一直为人谦和,与众乡亲相处的甚好。

    陈老伯这一哆嗦,纯粹是因为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因当日提出将樱府打扫出来暂供侠士居住的所谓“权宜决策”,正是自己。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夜夜都惊魂。本来这也不算什么缺德的事情,陈老伯本也是个正直之人,只是现在宅子的主人回来了,却发现自己的家已经成了别人的住所,这事情,让陈老伯自是觉得很是愧疚。再经阿布这么劈头盖脸的一责问,难免一哆嗦。

    “呃……樱老爷离家出走,全镇人皆知,事后又不见樱瑶姑娘和阿布姑娘,府上也无一个下人,早已荒无人烟,成了一座空宅,大家以为,以为依照樱瑶姑娘的性子,当时断然不会从了那盗贼,屈身于清月阁?所以,所以……”陈老伯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所以什么?”樱瑶自是知道,家父走后,樱府也日渐萧条,又逢那场劫难,情急之下,在盗贼赶来之际,自己遣散了所有的家仆,只留下了阿布出生入死,所以府上无人却是实情。

    “所以,所以大伙以为樱瑶姑娘为保贞洁守身如玉,不堪忍受其辱,跳,跳了清月阁的那塘子。”

    “天哪,都是看着我家小姐长大的,难道还会不认得吗?”阿布又是一阵暴跳。

    陈老伯被这一声惊呼,又振的一哆嗦,毕竟年岁大了些,稍微一咋呼,小心脏就是一颤。随后平复了自己的心境,缓缓而道:“那几日,加之周边村落的姑娘也一起被卖到了清月阁,林林总总也有数十人,所以清月阁当时人满为患。据说无法忍受屈辱的姑娘,闹着上吊的上吊,跳塘的跳塘。有个姑娘实在是狠啊,跳塘也就罢了,身上还绑了个大石头,满脸的刀伤,等到捞上来的时候,想已是沉了些许时日,早已皮开肉绽了,大伙估摸着,这姑娘怕是被人认出,毁了一世的清白,跳之前已是自毁了容貌,以至于捞上来之后已辨不得身份,大伙以为这般决绝而又刚烈的事情,只有樱府小姐做的出来。sp;所以……”

    “所以你们就以为那人是我?”樱瑶瞪大了眼睛,忽闪了两下。

    陈老伯不敢直视樱瑶,愧疚的点点头。

    谁想樱瑶却忍不住笑了。“哈,原来我在大伙心中是这般的刚烈不屈啊,倒是颇有一番豪情侠骨。这姑娘倒真是比我还狠,我怎的也对自己的脸蛋下不去手啊。可庆我当日并未跳那池塘,而是跳了围墙,携着阿布逃了出来。”旁人哪会知道,樱瑶自幼不敢沾水,淋一场雨便犹如扒了一层皮,需要将养数日方能回过神来,此番疼痛,恐比入溺死还要让人备受折磨,她又岂怎会选择跳塘?

    “逃了就好,逃了就好。”陈老伯一个劲的重复着,似乎这样能洗清他们暂用樱府的过错。

    “老伯,既然那位侠士是全镇的救星,那也自是樱瑶的恩人,能住在樱宅也自是我樱家的荣幸。家父离家之后,我还正觉得冷清了不少呢,当日遣散了家仆,现在又不知该清净了多少,正好又多出一个,且还是个救死扶伤,心怀众生的侠士,那自是更热闹了些,樱瑶欢喜还来不及呢。”

    “当真这样想?”陈老伯原本乞哀告怜,凄凄楚楚的眼望向樱瑶时,转而露出一丝的欣慰。

    “嗯。”樱瑶为显自己的真诚,斩钉截铁恳切的答道。

    “樱瑶姑娘果真继承了令尊的深明大义啊!”陈老伯说着略显暗淡的脸,竟然老泪纵横起来。樱瑶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侠士究竟是何方神圣,大家对他确是如此的感激涕零。

    此番言语,在即墨千成听来也有些出乎意料,樱瑶这丫头虽平日里嬉嬉闹闹完全是一幅孩子的模样,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如此机智,她自是知道,此时推脱不仅有失樱府的声望,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相反,将这侠士留在家中,更有利于自己观察他的动向。

    “敢问陈老伯,侠士作何称谓?”即墨千成问道。

    “侠士虽乐善好施,却言语甚少,未曾透露姓氏,但因其手中总是不离一紫檀木杖,所以大家都尊称其为紫檀侠士。”

    “木杖?难道是个跛子?”阿布不禁脱口而出。

    “休要瞎说。”樱瑶一脸严肃的转身敲了敲她的脑袋,又望着陈老伯那张僵着的老脸,讪讪而笑。

    要知道自己心目中的救世英雄被人说成是个跛子,是何等的玷污?即便他当真是个依靠木杖才能行走的跛足,在他的护拥者面前也要将此跛足尊为为拯救万物苍生而残缺的神足高高供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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