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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升的骄阳下,石关年带着笑脸,将手中长长的马鞭划过天际。

    坐在车后头的莫追挪了挪身子,把头一回坐押囚车的容止带进怀里坐好,免得被积雪深厚的路况颠着,而她正偏头听着坐在前头的燕磊和石关年,讨论起北蒙国通大都有些什么手续和过程。

    “谈得如何?”他两指捏着她的下颔,将她的小脸转来他的面前。

    容止开心地漾着笑,“大哥他愿意跟我们一道去原国,还说咱们上哪他就上哪。”

    “瞧你这心花灿烂的……”他以指戳戳她的面颊,而后又对那触感食髓知味,伸出狼爪又在她脸上摸摸揉揉好一通。

    整张脸被揉躏过的容止,趴在他的怀里动也不动,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我有大哥了呢。”

    “嗯。”

    “还缺个二哥。”希望能早点到达他的师门,见一见那个多年未见的容易。

    满心不平的莫追不干了,“我呢?你就不缺个娘子?”

    “知道了,醋桶。”她一把拉下他的衣领,烦不胜烦地以嘴堵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囚车一路顺顺当当地出了大都的城关,看在石关年那张熟客的面孔上,城门边的官兵并没有怎么为难,在通关文书上盖了官芋,便很快地放他们通关。

    坐在摇椅晃的囚车上,因天冷的缘故,容止早就不耐冷地窝在莫追的胸前睡着了,看着她香甜的睡脸,莫追也被她给感染了些许睡意,正打算抱着她好好睡个午觉时,囚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才刚通过检查哨站,怎么又停车了?

    石关年的声音有些紧张,“莫小爷,前头有人拦路……”

    拦路?谁这么不识相?

    摇醒怀中的容止后,莫追一骨碌地跳下车。他本以为是终于遇上了追兵,才想好好一展身手给他家相公看,可见着了来人的那张脸,登时他所有的磕睡虫都被吓跑光了。

    “五师兄?”怎么他也往北蒙国跑?

    容易一手按着胸口,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得正厉害,因为多年来渴望而不可得的梦想就近在眼前,这让他无措得不知脚该怎么走、嘴巴该如何开口说话,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纸,目光一直徘徊在莫追身后的囚车上。

    自月穹的来信中,他得知失散多年的小妹,已被莫追找着了,眼下莫追正想办法要带她离开北蒙国回师门来。

    原本还不情不愿离开师门的他,在接到这封信后,整个人都傻住了,来得太过突然的庞大喜悦冲昏了他的脑袋,他当下便什么也不管不顾,日夜兼程地往北蒙国赶,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他原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小妹。

    “是谁啊?”容止也跟着跳下车,一手揉着眼,睡意浓浓地问。

    容易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小妹?”

    怪不得他老觉得今儿个湿气特别重。

    莫追盘腿坐在囚车上,一个头两个大地看着眼前的一家子,不禁有些后悔,当初他干嘛同意让四师姊提前告诉容易这项惊喜。

    这下可好,他家的五师兄,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汉,硬是哭成了个泪人儿,与同祥泪崩不止的容止,抱在一块儿一道哭了个天昏地暗,就连跑到后头参观他们兄妹团圆的燕磊,听着听着,也许是想起了家破人亡的心酸处,不知不觉也跟着拉起衣袖痛哭起来。

    供献完身上所有的手绢和汗巾,迫不得已连衣裳都捐出去的莫追,忍不住要仰天长叹。

    有完没完啊?这堆哭包。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都爱哭得很,哭得连前头驾车的石关年都眼眶红红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停下车来加入他们。

    等到他们三人都哭哑了嗓子,也快哭干身体里的水分,终于不再制造魔音传脑的哭声后,莫追备妥了热呼呼的茶水,老妈子似地一个个灌完,再用温热的湿巾一个挨一个地擦过脸,并顺手换掉他们那一身半湿半干的衣裳。

    “好了,都歇会儿,都不许再哭了啊。”他对着三只红眼睛红鼻子的小白兔叮咛着,很怕他们又再来上一回。

    容止摸着喉际,“我嗓子疼……”

    “谁让你哭得那么用力?”莫追没好气地将她拖回怀里,然后用热热的湿巾敷在她的颈间。

    刚喝完茶水,肚子还暖烘烘的容易怔了怔,对着看似亲密的两人瞪大了瞳铃眼,并怒不可遏地拉大了狮吼般的嗓门。

    “小八,这是怎么回事?”

    莫追处变不惊地道:“我嫁给了她。”唉,该来的总会来,果然是迟早都要还的。

    “你说你嫁了谁?”怒气一路直线上升的容易涨红了脸,横眉竖目地揪着他的衣领大喝。

    “你妹子。”

    容易不相信地转过头,“小妹?”

    “我答应过他不休妻的。”容止压根就不知他俩之间有什么恩怨,还火上加油地在他面前承认。

    下一刻,容易怒火燎原似地,一把揪着莫追的衣领就把他给扔下车去。

    “想都别想,我绝不会把我的妹妹嫁给你!”他便宜了谁都不会便宜这小子。

    莫追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姿态优雅地落地后,点点脚下,又飞回车上继续不怕死地坐回容止的身边。

    “没差,反正她已经娶了。”他可是名正言顺的娘子,有名分的。

    “娶也不行!”

    “二哥?”赶在容易开揍之前,容止来到他两人之间,替一直都没有反抗的莫追拦住容易说着说着就挥过来的拳头。

    月穹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车尾处。

    “我说老五,那事都已过了那么多年了。”真不枉她一路赶路追过来,一来就撞上这趁戏。

    “你忘得了我可忘不掉!”容易恨恨地咬着牙,“这辈子我就从没受过那等耻辱……那种事亏他做得出来?”

    月穹凉凉地问:“不然你想怎祥,去挖师父他老人家的坟泄愤?”说实在的,小八也只是奉命行事,他在本质上也很无辜啊。

    既然月穹都出面助阵了,一直打不还手的莫追也不得不为自己说说话。

    “五师兄,当年全师门上下,中招的人又不只你一个,你又何必一直把那件破事放在心底……”说起来,容易他受害的程度只能算是还好,就连受害最深的大师兄不也都没说什么吗?他干嘛就是咬着不肯放?

    容易才不买帐,“你还有脸说?全天下最无耻的人就属你这装嫩的骗子!”

    “他的脸本来就嫩。”站在公正立场上的月穹,一闪身就挡在了莫追的面前,“还有,二师兄说过我得把他完整的拎回去,你要让我难做,我就开打。”

    “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不成?”容易才不怕她这个天生的暴力狂。

    她从容地跳下马车,朝他勾勾指。

    “师弟,下来单挑。”没规没矩的臭小子,连师姊都不叫了?看祥子得再重新教教他礼仪才成。

    “奉陪!”

    当他俩杀气冲天地开打后,石关年停下了马车,凑到后头陪他们三人一块儿看马车下的师门内斗,而容止则是大惑不解地以肘撞撞莫追。

    “说把,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二哥的事?”

    “那个……”莫追晾着尴尬的笑,还频频转着十指,“其实也没什么……”

    燕磊也很好奇,“弟妹,你是不是欠了他钱?”

    他干干地说着,“没有。”

    “抢了他情人?”

    “绝对没有!”他看了容止一眼,飞快地澄清这不可能的假设。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块儿看向神情古古怪怪,像是得了便秘的他。

    莫追搔着发,“就是……当年我师父犹在世时,某天忽然说,日后要想继承家产,就得先看看我们有没有那资格,而这资格,则得看我们的手段如何。”

    “然后?”

    “他老人家给了我们一个游戏,期限为一年,谁能在时限内完成他指定的任务,日后谁就有资格继承家产。”他愈想愈觉得他有够倒霉的,“我的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五师兄,他因此成了我的任务目标,而我,最后也顺利在时限内达成了师父指定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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