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半抹阳光

第九十五章 咫尺天涯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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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由感应般,我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竟然伏在案上,身旁洒落了一地的简牍。

    可心中就是有种感觉,好像只要打开殿门,便能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也顾不得足未着履,径直跑了出来。

    然而,真正等待着我的,却只是听闻我的声音,而睡眼朦胧跑来的晓蝶:“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这话,晓蝶又打了个哈欠,困倦的伸着懒腰,一低头不期然的瞧见我赤裸着脚踝:“呀,娘娘,你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啊?娘娘,你赶紧进去吧,不然又该染上风寒了。”

    我却沉默着,始终直直盯向宫门口,就在那个地方,我明明感觉到了,刚刚那个地方肯定是有人的。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好好的,又开始发起呆来,娘娘,你可别吓晓蝶啊。”许是见我久久没开口,晓蝶慌神了,上次的事情让她着实担心不已,此刻,更是不敢有半点含糊,急忙从屋内取来狐裘与我披上。

    当肩头微微感受到那温暖时,我终于动了,但却是朝着宫门口,而不是屋内:“离儿,姐姐知道你很辛苦,再等等,姐姐很快就来找你了,你一定要等着姐姐。”

    光脚踩在雪地里,那种被寒意侵蚀骨髓的触感,让我的思绪越发清晰,像是泛滥的河水汹涌澎湃,曾经的种种更是如同走马观花般出现在眼前。

    离儿的音容笑颜,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就仿若昨日,叫人忍不壮念。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糟践自个呀?娘娘,你还是赶紧进屋吧……”身后传来晓蝶心疼的声音,我想她大抵是以为我在为了慕容辰逸去姜雅兰处而糟践自己,可是这世间之事又如何能有两全之说。

    我不住叹气,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真不明白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相府千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要守护的太多了,所以不得不为自己再带上新的面具,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就像师傅说的那样,人啊只有在失去时,才会真正懂得去珍惜,也只有在拥有时,才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看着身后的晓蝶,我不由展颜:“傻丫头,回去吧!”

    “唉,娘娘,只要你肯回去,就是让晓蝶做一辈子的傻丫头,晓蝶都愿意。”晓蝶听我这样一说,顿时喜笑颜开,赶忙上前拉着我,疾步回到内室:“娘娘,你以后可不敢这样了,你都不知道,刚才啊,吓死晓蝶了。”

    “是,本宫知道了,小女官大人。”见她一回到室内,就一副絮絮叨叨的样子,我反而忍不住笑,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缓了下来。

    “娘娘,晓蝶不与你说了,娘娘赶紧休息吧,晓蝶就守在门外,娘娘有事唤一声便是。”被我一通揶揄,晓蝶涨红着脸,撅着个小嘴,羞答答的跑了出去。

    新年的第一晚,就这样惊险而平淡的过去,第二日,我转醒时,早过了卯时,也去不得皇后宫中请安,索性故意赖在床上不愿起身。

    “真是极少见娘娘赖床,不过,今日不是要去皇后处问安吗?娘娘这样,是不是算犯了大不敬?”香馥遣了晓蝶去小厨房,又命人打来洗脸水,难得的居然开始调侃起我来。

    “是啊,这不去给皇后问好确实犯了大不敬之罪,可如果本宫是偶感风寒,身子骨乏力,起不了床的,那不就无罪可罚了吗?”

    闻听此言,香馥不由浅笑,昨天夜里三更时分,她便去了太医署,此刻自是明白我用意,当下更是无需言明,就已明白了:“娘娘圣明,香馥这就去请何太医过来为娘娘诊脉。”

    太医署离着延禧宫倒也是不远,若是没有阻拦的话,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够了,所以,当我在喝完清粥拭嘴的时候,香馥已经领着太医到了。

    “微臣叩见宸皇贵妃,娘娘金安。”

    “起来吧,何太医啊,本宫总觉得这头有些沉,身子也使不上力气,还得麻烦太医了。”其实,自打香馥领着人进来,我便没有睁眼瞧过他,只顾着拭嘴擦手,不紧不慢的说着。

    “娘娘那里的话,能为娘娘效力,是微臣的福分,还请娘娘将手递给微臣。”但这太医倒是懂事,明知我不拿正眼瞧他,还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自然,我也没再说什么,就那样将手伸出去,然后,寓意不明的扬起一抹笑意。

    不多时,他就把完了脉:“娘娘的脉象负,身子乏力,是染上了风寒,待微臣为娘娘开上一帖药剂,调理几日就无大碍了。”

    “恩,那就有劳太医了,不过除了此事,本宫还有一事要向太医请教,晓蝶,去拿过来吧!”我点头,示意他去写药方,复又朝晓蝶开口,命她取出食盒里的东西。

    “是,娘娘。”晓蝶倒也是不做扭捏,领了命就开了食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顿时,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味,虽然味道很淡,却是熏人的紧。

    那何太医见着此物,身子不由一震,写药方的手停了下来,半点没有犹豫的转身跪在地上:“娘娘,微臣也是不得已为之,还请娘娘饶命。”

    “何太医,你瞧你,本宫也没说要你的命呀,只不过,本宫很好奇这帖药剂,它究竟有什么样的作用?”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我的眼神越发冷冽,这皇宫争宠是无所不用其极,可稚子无辜,更何况还是个未能降世的胎儿,竟也有人如此歹毒不肯放过。

    “回……回娘娘的……的话,此药……此药乃是堕胎之药。”说完这话,他一脸死灰,似乎再无继续往下说的力气,整个人颓废得毫无生气。

    “哼,何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罪?”其实,就算是他不说,我也知道那药的用处,可我要的,就是他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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