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絮及其他丫鬟即刻向欧阳名哲行礼。“给王爷请安。”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欧阳名哲随兴地摆摆手,瞧都不瞧她们一眼。

    其中一位丫鬟提醒:“但还有一些新房内的仪节……”

    “今日的仪节已经够多了,你们退下去就是。”他的语气开始有些不悦。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丫鬟们也只好顺他的意,恭敬答道:“是。”

    乔依人听着小絮以及其他丫鬟离开新房的脚步声,然后是门被关上的声响,一意识到新房内就只剩她与欧阳名哲两人,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稳下心绪,红盖头就在此时被掀起,她的心骤然一跳,水汪汪的大眼恰巧与欧阳名哲四目对上,看清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的样貌。

    他的五官端正,眉目俊秀,俊逸非凡,薄而有型的唇角微微上勾,轻扬浅笑,显得风流倜傥,让人一见即知道是个不折不扣的贵公子。

    在这之前,她曾经听人说过,他是个俊王爷,再加上出手大方阔气,所以在青楼非常吃得开,花娘们人人抢着与他共度春宵,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乔依人有些傻气地瞧着他,忘了该有什么反应,不可否认,他的脸皮子好,很吸引姑娘家,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声名狼藉,或许她也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动了芳心,暗喜嫁了一个如此俊逸的丈夫。

    乔依人一直看着他,欧阳名哲当然也同样看着她,只不过他看着看着,突然蹙起眉头,俊雅的微笑也跟着不见,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毫不客气地将她的脸蛋左转右转,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嗄?”乔依人被迫跟着左转右转,而他捏住她的力道并不轻,前一刻因他的样貌而有些浮动的心绪也跟着沉下,脑袋完全清醒过来。

    他到底有完没完?这样转来转去地看个不停,是在看些什么?

    而欧阳名哲在转够了、看够了之后,终于松开她的下巴,不过眉心的皱痕犹在。“你到底几岁?”

    “十七,再过几个月就十八了!”她揉揉被转到有点酸的颈子,没好气地应答。

    “十七?噗哈哈哈……”欧阳名哲仰天大笑,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爹是怎么养你的,不给你饭吃吗?竟把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养成像是只有十五岁的孱弱模样,说出去是会笑死人的。”

    乔依人傻眼地瞧着他态度丕变,言行举止多了一股轻浮之气,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难想像一个男人竟能时而高贵、时而轻浮,原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纨裤子弟”!

    她身形偏娇小哪里错了?她就是长着这一张娃儿脸哪里错了?他凭什么取笑她跟她爹?

    “真不知皇上把你指给我是存着什么心,明知我‘大鱼大肉’吃惯了,怎吃得下你这种‘清粥小菜’?”欧阳名哲嘲讽道。

    他本来就对这桩婚事有许多不满,多个女人以“正妻”之名来绑他手脚,有什么好?要不是母后太多事,硬要帮他续弦,他才不会自找麻烦。

    现在新婚夜一看,嫁过来的竟是个姿色普通的小丫头,他更是不满意到极点了。

    “什么清粥小菜?我就算再不济也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精致小佳肴,哪有你说的那么差?”乔依人恼火地回吼,什么新婚当夜该有的娇羞全不顾了。

    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个男人还真恶劣,她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两人头一次见面就不给她留半点面子,这样往后还得了?

    “说你是清粥小菜,你还不承认,你明明就只是个‘干瘪四季豆’,一点看头都没有,这不就是证据?”

    乔依人看着欧阳名哲突然伸出手,下一刻,他的大掌直接覆上她小巧的胸房,肆无忌惮,顿时吓得她尖叫出声,像拍虫子似地拚命打开他的手。“啊——混帐——滚开——”

    有没有搞错,她居然被袭胸骚扰?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分了!

    “噗哈哈哈……”欧阳名哲收回手,紧接着左摇右晃地后退几步,免得真被她打到。“咱们都已经拜过堂了,你还矜持什么?就算我现在扒光你的衣裳,也是理所当然,你到底懂不懂洞房花烛夜是要干什么的?”

    他虽然对这小丫头极度不满意,但拿来戏耍一番似乎还挺有趣的,光看她惊恐的模样,就够让他开心爽快,稍微一吐被迫续弦的鸟气了。

    “就算如此,我也无法接受你如此下流的举动,像是把我当成任人狎玩的花娘!”乔依人紧抓住前襟,又羞又恼,脸蛋也跟着胀红,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他刚才的言行举止一点都不尊重人,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屈辱,就算他已经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也不愿屈就自己,被他如此轻浮甚至猥亵地对待!

    “你以为你这种货色,当得了青楼花娘吗?”欧阳名哲神色一转,轻蔑地哼笑出声。“没半点女人味,像个还没长大的娃儿,人家身上是脂粉香,到你身上恐怕就变成奶骚味了,不用说花娘,连青楼内的丫鬟都比你有魅力。要不是皇上赐婚,你以为凭你这等姿色,入得了本王的眼、当得了本王的王妃吗?”

    乔依人被他这一席话气得双眼瞪大,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瞪出两个洞来,管他什么狗屁洞房花烛夜,便指着房门的方向轰人。“既然我连个青楼的丫鬟都比不上,那你就去青楼找你的老相好吧,不必委屈自己非吃我这一道清粥小菜不可!”

    欧阳名哲嘲讽地大笑出声。“我正有此意,你就自己慢慢地在这边发酸发臭然后馊掉吧!”话说完后,他随即转身离房,在踏出房门时,还立刻大声地命令下人备车,说他要出府寻欢作乐,存心不给乔依人留半点面子。

    乔依人双手紧握成拳,气得咬牙切齿,真没想到欧阳名哲的恶劣简直超乎想像!

    这就是她的丈夫?她的下半辈子就要被这种男人糟蹋了?难怪前王妃会气得香消玉殒,才第一晚而已,她也快被气到提早去见阎王爷了!

    “小姐……”欧阳名哲前脚才离开,小絮紧接着就担心地进房来了。“真的要让王爷去青楼?在这洞房花烛夜?”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会变成天大笑话的,她也担心小姐在嫁入王府的头一晚就遭到冷落,会被府内其他下人看轻,无法立起主母的威仪。

    “他要去哪儿是我管得了的吗?他就算要去粪坑那也是他的事!”乔依人气愤难平地拿下凤冠,大大吐了口气。

    好个渣王爷!她决定这辈子都要与他势不两立,看是她先气到香消玉殒,还是他先在青楼精尽人亡!

    经过糟糕的一晚,乔依人气得根本睡不着,隔日只能顶着一双睡眠不足的眼起身,任由丫鬟们帮她梳妆打扮。

    在众人的巧手下,她盘起一个隆重的高髻,髻上插了好几支用红玛瑙珠点缀花心的梅花金簪,再配上一件以正红为底、绣上粉色牡丹的大袖礼服,华丽又大气,只不过……败就败在她那一张娃儿脸,就算特地上了妆,还是让人有种“孩子装大人”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别扭。

    乔依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对这张吃亏的娃儿脸十分无奈,但还能怎么着?除了看开之外,也不能怎么样了。

    就在乔依人刚妆扮好的同时,丫鬟来报,奶娘带着小郡主来请安了,于是她与丫鬟们即刻来到小偏厅,与小郡主初次会面。

    照顾小郡主的奶娘年约三十左右,打扮与长相都很朴实,是由前王妃带进府的,她领着五岁的小郡主,向乔依人行礼问安。“王妃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温氏,带着郡主来向王妃请安了。”

    小郡主正是欧阳名哲与前王妃生下的,叫做欧阳秀芙,被封为宝安郡主,她穿着做工细腻的粉色绣花衣裙,生着一张非常精致的灵秀脸蛋,小小年纪就可以看得出,长大之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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