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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什么麻烦,是我喜欢。”她不懂得悦己,那悦他总成吧?

    “你喜欢?”

    “本来就很喜欢。”他有所指地看着她,眼中的火热,令她觉得她的面颊都快要烧起来。“从头到脚,由里到外,都喜欢。”

    次日请早,路露收到了个脸蛋红红还呆楞楞的孝,慌得她赶紧找来太医替再莱瞧瞧,太医却说她什么毛病都没有,而那天的再莱,居然变得特别乖特别听话,连喝药时也都不爬树攀墙了。

    当顾醒来领人回家时,路露瞠大了杏眸,看着仙师大人毫无罪恶感地在再莱的厝上用力啄了一口,成功让再莱脸红成一只红烧虾,她这才总算明白那孩子是怎么了。

    要不要这么无耻啊……

    居然连心思单纯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去拐?

    路露两指拧着眉心,“仙师,你事前真的想清楚了吗?”这后果很严重的。

    正打算带人走的顾醒挑高朗眉。

    “黄金门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她无力地叹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天底下头一个敢拈黄金门虎须的奇葩,就是眼前这名她老弟许出来的魂役。

    “我等着他们。”他不以为然地应着,俯身又再偷亲再莱一口,直把她亲得拔腿就跑。

    自那日起,每谨再莱喝药的时间,淬月宫里头的宫人们,都不再上天下地的抓她了,倒是每到顾醒来接人的时候,再莱躲猫猫似的躲得比什么都要勤快,然后被那名她永玩也飞不过的半仙,扛战利品似地给扛回延庆宫去。

    挂在顾醒身上的再莱,在他前进的步伐中,偏着头看着夕照下摇椅晃的风景。

    她头一回觉得,晚霄是如此美丽如此令人心醉,秋枫自树稍上落下来的姿态也是那么好看,好像只要在顾醒的身边,整个世界看起来就是那么不同。

    “小莱。”快抵达宫门前,顾醒将她搂回怀里,定立在原地不动。

    “嗯?”

    “别躲了,再怎么躲你也跑不了的。”

    再莱埋首在他的怀中,嗅着他一身淡雅的兰花香气,原本胸瞠里那颗跳得疾快的心,不知怎地,也慢慢地配合着他稳定的心跳和缓了下来。她闷不吭声地搂紧他,感觉他的下巴又在她的头顶上摩挲着,满足的叹息也再次自他的嘴边逸出。

    每一张关心她的脸庞滑过她的脑海,虽然他们都很重要,对她来说也无比珍贵,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只忆得起眼前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而已。

    “喔。”

    未至秋末,位处于高山中的路国已覆上了薄薄的秋霜,顾醒将打点好的行李放在身后的小型马车上,然后招来大清早就在院子里玩霜花玩得两颊红红的再莱,将她里上一袭保暧的皮袭后,便在路露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将她拎进马车策马离开皇宫。

    数日前,原国正使斐思年已只达路国,准备替原小学皇帝斐蓝洽谈路国药材贸易众事顶,同时他还带来了两国结盟条约,允诺两国的通商利益往来,将建立在原国保护路国这基础上。

    至于路国在药材上该给原国多少折扣,斐思年表示,惺帝说一切好商量,只要路国愿把诚意摆出来。

    原国虽是一大国,地丰物饶,衣业林业矿业发展皆远优于路国,偏偏原国就是不产药材。其实不只是原国,各列国也都没那地理条件能像路国种出诸多药材,于是惺帝决定,一块大饼与其它众国抢食,还不如由他们原国一口给吞了。

    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头昏眼花的路翔,在仙师大人点头后,二话不说便签下了两国互惠协议,冀望日后能靠着原国的声威,吓阻邻边老对路国蠢蠢欲动的众小国。

    至于滞留路国已有一段时日的狼宗众武士,在赤水已练兵练得差不多后,留下泰半事前说好要租给路国的人手,派驻于路国边境不让西苑国再越雷池一步,另一祓小队,则于日前已带着路国的

    种植能手,和由仙师法力加特过的各种花草树苗,开拔返回狼宗去给宗主夫人植树了。

    因国内军权重新集中到皇帝路翔的手中,加上背后又有着狼宗和原国的势力扶持,这个秋季,路翔在仙师的建议下展现了铁血的一面,那些曾和他国勾结的宗教领袖,都被以勾结外敌或叛国大罪给抄家充盈国库,菜市口每日都有人头可捡,以往朝中那些嚣张的臣子,近来也都夹着尾巴做人,巴不得路翔能不注意到他们。

    路翔坐在龙椅上,低首看着下头前来早朝的文武百官,一废以往的稀稀落落,将整个朝殿挤得水泄不通,不知不觉中,路翔的眼中有着泪光。

    他以袖抹了抹脸,深吸了口早晨的新鲜空气,从不曾觉得,未来是如此充满了新生的希望。

    早就放手朝政的顾醒,也没管路翔接下来想怎么做,又一次带着再莱出宫的他,这回所给的理由是,他得去丈量路国几百年来都没丈量过的土地,和去勘查那些可能早就被邻边诸国并吞的边界马车刚抵路国北边一处偏擗的山林,一直坐在车辕处陪着顾醒赶车的再莱就显得很焦躁,问了几回她也都不说,直到顾醒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时,再莱却跳下了马车,一鼓作气跑至一棵树龄约莫有百年的老松面前。

    顾醒抓着被她甩下的大氅,踩过一地的细雪,将它覆上她略显单?的肩头上,却发现她望着老松的目光一瞬也不瞬。

    “怎么了?”

    “这棵树很眼熟。”

    他正想问她是否曾来过此地时,她已面无表情地启口。

    “听二师兄说,我原是路国人。”

    顾醒一征,以往在天上时,他从没注意过她的出身,当他知晓她的存在,已是她五岁之时,至今他也仍旧不知,当年她是怎会被黄金门给收为徒儿的。

    “我记得,我爹娘把我扔了,就扔在下雪的林子里。”再莱语调清晰地道,“后来捡到我的人牙子,以一袋金子把我卖给了我师父。”怪不得这一路走来,她老觉得这地方好眼熟,搞半天,这儿竟是她最初被丢弃的地方。

    顾西沉默了半晌,忽然觉得,其实记性太好也是种受罪,而再莱或许没什么值得外道的优点,就唯独记性这一点,好得可怕。

    然而此时,他却情愿她连这点小优点也都没有。

    “其实我不值一袋金子的。”她淡淡说着,这么多年来,她始终都觉得,她家善心过多的师父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

    “小莱……”

    她拉着他的手,“我带你去村子里走走?”

    “好。”无法拒绝那一双恳求的眼眸,顾醒将她冰凉的小手握紧了些。

    驾着马车抵达深山里,那座已被初雪覆盖的小村庄,再莱将马车停在早就破落的山神庙后,即带着顾醒,一步步参观起这处一直都印在她心上的故乡。

    “这家的大头曾拿石子扔过我。”她沿着村里唯一的一条黄土路边走边说,“这家的狗蛋,常常和他的哥哥们一起骂我是个傻子……”

    天生步伐就缓慢的顾醒,两脚踩在又是混着泥又是混着积雪的小路上,每听她说一句,脚下的步子就愈走愈快,像是想快些离开这个让她记得太清楚的地方。

    “每回我被人打了骂了,只要哭着跑回家,就会被喝醉嫌我太吵的爹爹再打一顿……”

    顾醒极力隐忍着,“你娘呢?”

    “她总是站在门外,用一种像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她偏着头,不需仔细回想,也依旧能记得娘亲当时脸上的表情。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能将一切都记得请请楚楚的,哪怕那时她还小,哪怕那时她根本就还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就是一字不漏全都记下了。

    那时候,她曾不只一次听到爹娘在争吵时,说像她这么笨的孩子不是他们生出来的,他们甚至还推卸责任,互相指责是对方的血脉中带了傻病,所以才会生出她来……

    佛腾的怒火在顾醒的胸臆间燃烧,被迷蒙雪色覆羔住的小山村,在他的眼中看来更是无一处顺眼。他拉着再莱的手想转身回山神庙取车离开,可她在快走到某间以芽草羔盖的房子前时,停下了脚又小又破旧的三合院内,一对约莫五十来岁的夫妇正站在泥泞的院子里吵得面红耳赤,在他们身后,一名年轻男子坐在门坎上喝着酒,而在院子的另一边,一名面黄饥瘦的小妇人抱着个哭闹的孩子,低垂着头无声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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