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县令道:“本宫方才错了,不该治罪于你,你好生当官吧,记得要善待百姓,为民效力,当好一方的父母官。.”

    那县令眼圈泛红,猛地跪在地上:“殿下,臣有罪。”

    太子道:“起来说话。”

    “大人,粮仓里,是原本就没什么粮吧。”思婉问道。

    那县令虽看不出思婉的身份,但当今太子都肯听这个女子的话,自然身份不是一般,又见她行事大方睿智,更加钦佩。

    方才这番举罢看似简单普通,却让太子与县令相互了解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太子看出县令并非奸诈阴险的贪官。

    而县令则被太子的谦和与良善感动。

    “不瞒姑娘……”

    “不是姑娘,她是在下公孙彦的夫人。”公孙彦挑眉道。

    县令脸色一变,竟是撩袍过来行礼,思婉忙退后两步,福了下去。“早闻北靖侯长媳乃当世不出之绝代才女,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果然名不虚传。”

    他见了太子都神情淡然,可见得有多清高,对思婉却如此敬佩客气,实在让公孙彦大感有面子,上前扶起他道:“你再拜下去,我家娘子的腰可就直不起来了。”

    县令热切地看着他:“公孙大人果然好人才,也只有大人这样出色的人物,才配得上顾夫人啊。”

    这话听着越发慰贴,公孙彦俊丽的容颜上虽然没有笑容,但凤眼闪亮,谁都看得出他有多得意。

    “那是当然。”

    思婉翻眼瞪他时,他对她一挑媚眼,竟是风情万种,美不胜收。

    思婉无奈,当着众人的面,不好骂他,稳稳心神,对县令道:“大人,太子殿下看得出你不是贪官,也不是庸官,但是,你治下百姓更在受苦受难,不管原因如何,你都难辞其咎。你可服气?”

    那县令一脸郁色:“姑娘说得不错,下官虽心有余而力不足,胳膊难耐大腿,虽有难处,却也并用尽全力去抗争,确实有罪。”

    “不怪你,整个治下全是赵家的势你,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又能耐他们如何?你只须把黑马镇的粮食藏处告知本宫,本宫便当你将功补过如何?”太子温声道。

    那县令感动跪下。

    却是看了眼公孙彦。

    公孙彦道:“你傻啊,也不看我是跟谁出来的。.”

    原来县令担心公孙彦是赵家外亲,不敢说。

    县令名叫赵胜江,是赵家一个旁枝,但因是旁枝庶出,并不受赵家人重用,父亲早死,靠母亲替人浆洗衣服,几亩薄田度日,读书出身。

    黑马镇县衙每年收粮不过十万石,并不足五十万石。

    镇西头最大的庄子上,住着赵家旁枝,也正是黑马镇的大司马,剩下 的粮食基本都收藏在赵司马的私家粮仓里。

    午夜,寒深霜重,公孙彦一身黑衣从驿站出来,迎面就碰到一个娇小的人影立在老桦树下,笑脸吟吟。

    他眉头一皱:“你怎么出来了?回去!”

    思婉秀眉一挑:“你去的我就去不得?”

    “赵家戒备森严,护院众多,你去了只会拖累我。”公孙彦毫不客气。

    思婉也不说话,一个众身,跃向对面的树杈上,人影已然不见。

    公孙彦大急,在后面直追。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思婉似乎会隐身术,几次看到身影,再扑去时,已经不见,不知她躲在何处。

    心中又急又无奈,朗声道:“我同意了,我们一起吧。”虽然认同她的能力,却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前往,有自己在,能保护她。

    思婉这不与他捉迷藏,笑眯眯地从树丛中出来,公孙彦揽过她问:“你这是什么本事?我为何找你不到?”

    思婉指指自己身上的装束,一身墨绿色还迷彩衣服,加上同色系头巾,在绿树丛中,确实比黑色更容易隐蔽。

    “就你小聪明多,进了赵家,可千万记得紧随我身后,不许擅自行动。”公孙彦用指尖弹她秀巧的鼻子道。

    赵家的确是高门大户,院墙足有五六米高,公孙彦气她呈能,勾住她的小蛮腰时,还不忘讥笑:“有本事自个上去啊?进了院子,还要在屋顶上走动,我看你怎么能行。”

    思婉甩开他的胳膊,一根长勾一甩,扯住绳子蹬蹬几下,飞快就爬上了墙头,再顺着绳子跳下去,吓得公孙彦纵身飞过。

    等他越过墙头时,思婉的脚边已经有个高大的赵家护卫倒在地上。悄无声息,不知她如何将身负武功的护卫击倒的。

    公孙彦收起轻蔑之心,如影般紧随她身边。

    赵家的护卫果然很森严,太子到达黑马镇的消息早就传遍,赵家人更是提高了警戒。

    思婉一落地,就被护卫看见,但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割喉。

    趁着其他护卫还没发现,思婉钻进了密丛的花园里,她的衣服隐身效果很好,很难被发现。

    公孙彦原本打算飞上屋顶穿行,却发现每个屋顶角落里,都站有巡视护卫,而且各个部位之人首尾相连,很容易呼应,上屋顶是个很糟糕的选择。

    正寻思如何在护卫众多的院里穿行,思婉已经钻进了花丛里,他只好也随身而行。

    夜色中的思婉,行动矫健迅速,如一只灵动敏捷的小猫,遇到护卫,一抬击杀,绝不留情,让公孙彦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连杀了六名护卫,在院中找了许久,也没找到粮仓的下落,思婉后知后觉想起,为何死了六名护卫,赵家人还没有发现?

    公孙彦搂着她的腰站在树杈上,拧她的鼻尖道:“当然是你相公我断的后啊。”

    思婉诧异道:“六具尸体,哪里这么容易全都掩藏好?”

    公孙彦眉眼一扬道:“全堆一起,放在假山后头呢,乱草盖着,一时发现不了。”

    他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么?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思婉惊奇间,公孙彦搂着她向另一颗大树飞去,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看来赵家行事很谨慎,粮仓地点肯定很隐密。

    公孙彦搂着思婉纵身在树杈间飞行,来到赵家主院, 这里的守卫更加严密,公孙彦才一接近院子,就有人发现,高声呼喝,顿时出来一大批护卫,有人拿箭向他们的栖息地射去。

    公孙彦手中折扇舞的密不透风,密集的箭矢悉数打落,思婉安静地伏在他身后,一动不动,沉静得如同经久沙场的战士。

    护卫们越发密集,将公孙彦和思婉团团围住,公孙彦回头看了眼思婉,问道:“怕不怕?”

    思婉摇头。

    “那好,跳!”

    话音刚落,他已经带着思婉跳入了包围中。

    护卫们顿时围了上来,公孙彦长身玉立,手臂挥动间,如气浪掀涌,护卫们纷纷被震倒在地,再难爬起来。

    但很快又有一批不怕死的冲上,公孙彦如法炮制,不到片刻时间,他们的身遭已经满是倒地的护卫,惨叫连天。

    “乾坤震,你是北靖侯府之人?”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从屋里缓缓走出一个华服中年人,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凌厉地看着公孙彦和思婉。

    公孙彦收了折扇,笑得吊儿郎当:“哟,眼力介不错,知道爷是北靖侯府的。”

    “北靖侯府能将乾坤震使到如此功力的,除了老侯爷就是嫡长子公孙彦了,侯爷不会如此无礼,那么,你就是公孙彦?”那中年人冷厉道。

    “不错,小爷我正是公孙彦。”公孙彦摇着扇子道。

    “见了娘舅不行礼,靖侯府好家教啊。”中年人脸色冷厉道。

    “小爷出门时叮嘱过,黑河省都是赵家人,会有不少人冒充小爷的娘舅,尤其那些视百姓为草介的畜牲,更不能认其为长辈,莫要败坏了赵家人的名声。”公孙彦道。

    那位中年人正是黑马镇赵家家主赵正坤,听了这话气得脸色都白了,冷笑:“既是如此,就莫怪我不认亲情了,来人,灭了他们。”

    挥手之间,一队黑衣人如鬼魅一样闪出,迅速向公孙彦和思婉袭来。

    他们举行怪异,行动整齐划一,招式凶狠阴毒,招招致命,这般不要拿的打法,饶是公孙彦也有些吃惊,冷笑道:“赵家好本事,既然藏有鞯漠鬼手。”

    回头对思婉道:“小心了,贴紧我。”

    思婉点头间,手掌间的匕首已经是向一名黑衣人的喉咙。

    那黑衣人身子如无骨一般以意想不到的角度避开,反手掐向思婉的喉咙。

    思婉顺势捉住他的手臂一施,指尖刀片划破他的腕动脉,血流如注,那人却浑然不顾,仍不要命的往前攻,思婉甩手一个袖箭,直射入咙,他才倾然倒下。

    公孙彦跟前已经倒下好几个鬼手,忙着杀敌的同时,不忘回头夸他娘子:“好兵器,哪里来的?”

    “自个儿做的。”思婉又甩出一箭,杀死一名鬼手,气息微喘。

    “明儿回去收归兵器谱,记上你的大名。”公孙彦笑得眉花眼笑:“免得那些人总说我对家族产业没有建树。”

    赵正坤没想到与公孙彦同来的竟是一位女子,听他们谈话的语气,竟似是方娶进门不久的顾家女儿,愕然道:”顾家女儿怎么也会武?”

    “我家娘子会的多了去了,小小的武技算什么?远房亲戚,识趣点束手就擒吧。”公孙彦得意道。

    赵正坤冷笑,突然出手向思婉劈来,思婉虽然身材娇小灵活,但到底没有内力,他那一掌刚猛无比,能震碎大石,这真要劈到,思婉非五脏震碎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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