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儿就看向英姑,一副向她证实的样子。.

    英姑道:“爹爹是办大事的人,当然会经常不在府里,玲姐儿是大孩子了,要多体谅爹爹哦。”

    话虽然是在劝玲姐儿,但孝子到底还是想念自家父亲,听了这话越发难过,玲姐儿的嘴巴就瘪了起来,一副就要哭的样子。

    一会子绿柳沏了茶过来,递给思婉。

    小倩见了就沉下脸来,斥责绿柳道:“没规矩的东西,没见着我和玲姐儿都过来了么?既不行礼,也不请安,北靖侯府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些狗奴才了,连正经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这是骂给思婉看的。

    她是正经主子,那思婉呢?

    还没正经抬进门呢,就开始明刀执杖地来了。

    思婉冷笑,她可不是个怕事的,只是愿意不愿意闹罢了。

    正好这些日子在宫里憋了一段时间,早就想出口闷气,看绿柳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笑道:“绿柳,表小姐教训你,你也不会个话儿,确实太没规矩了些,你倒说说,你的正经主子是谁呢?”

    绿柳飞快地抬眸看了思婉一眼道:“以前奴婢的正经主子是爷,少奶奶进门后,爷说了,玉青园以少奶奶为当家主母,正经主子就多了少奶奶。”

    小倩听了气得脸色一板道:“大胆,大小姐不是你的正经主子么?玲姐儿可是爷的亲生骨肉,你竟然敢怠慢她,不想活了是不是?”

    自进屋起,她明明看见思婉端坐在正位说,既没说上前来行个礼,也没打声招呼,完全当思婉是空气,她还有资格教训别人不懂理,不讲规矩。

    思婉淡淡地看着小倩,并不说话。

    绿柳感觉委屈,回道:“玲姐儿的院子不在玉青园,她自有她自个的院子,奴婢是玉青园的奴才,自然只认玉青园的主子为正经主子。若是如表小姐所言,那奴婢不是连着夫人,侯爷一块给得罪了么?夫人和侯爷可是正院里头的。满府的人能说他们不是主子么?”

    小倩似乎没想到绿柳这般牙尖嘴利,将玲姐儿往英姑怀里一放,冲过来就要打绿柳,思婉抬起茶杯一拦,小倩的手就正好甩在茶杯上,咣当一声脆响,茶杯摔碎,连着小倩自个也是一声尖叫,一杯茶正好全洒她手上了。.思婉的手缩得快,完全没受影响。

    绿柳月白色的薄夹袄就没那么幸运了,染了半身的茶汤,当时就变了色。

    公孙彦似乎终于被炒烦了,冷着脸自屋里出来,吼了句:“做什么?还让人安生不?”

    英姑忙带着玲姐儿上前行礼,小倩则向他扑去,哭道:“表哥,她欺负我。”既不叫思婉为大少奶奶,也不称她为大嫂,只用一个“她”字替代。

    公孙彦身子一转,很巧妙地避开她,让她扑了个空,自己淡定地坐在思婉的身侧,与她平坐,冷笑道:“不知表妹指的她是谁呢?”

    小倩有些失望地看着他,指着思婉道:“就是这个女人?”

    公孙彦的脸色一沉道:“这个女人?小倩,你是越大越活回去了么?她是我的妻子,你的表嫂,有你对嫂子说话的么?”

    “她才不是,我才应该是玉青园里的女主子,皇后姨妈早就让表哥你休了她,一个被休了的弃妇,有什么资格坐在主位上拿乔?”

    小倩怨恨地看着思婉道。

    “你?”公孙彦冷笑,越过茶几握住思婉的手道:“我想我曾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您永远只会是我的表妹,我们之间的关系只限于此,你若还想再多要,那对不起,以后莫怪我这个表哥翻脸不念旧情,今日你无理取闹,我念你初次,若再有下次,那对不起,以后玉青园的门槛你都莫想跨过。”

    又对赵妈妈道:“妈妈,可听清楚我的话了?”

    赵妈妈恭敬道:“奴婢谨尊爷令。”

    小倩的眼睛立即红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孙彦,哭道:“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那如何对你?”公孙彦讥诮地看着她:“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当你是妹妹,你若想跨过兄妹的界线,那咱们就连兄妹也没得做了,你自个考虑吧,赵妈妈,送客。”公孙彦说着就端了茶。

    小倩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玲姐儿道:“表哥,就算你不喜欢我,那玲 姐儿呢?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让奴才认玲姐儿为主子,你也纵容她么?你可是忘了婉仪姐姐的好?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婉仪姐姐?表哥,你怎么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呢,婉仪姐姐还是为了给你留下子嗣,难产死的,你这样,对得起她么?”

    公孙彦脸色一白,大怒,吼道:“出去,来人,轰她出去。”

    思婉很少看到公孙彦发如此大的火,他在外头素来温润,既便是满心不爽,也是笑而如春,只是说话刻薄得很,气得死人的,能把人气死,就算再大的火,他一般也是冷笑而对,哪象现在,那样子象是触到他灵魂深处的痛楚一样,整个人都似乎处于极度愤怒与悲伤之中。

    赵妈妈似乎也很生气,亲自上前来拖起小倩往外走。

    小倩似乎也知道自己触了公孙彦的逆鳞,乖乖地随赵妈妈往外走,只是一步一回头,担心地看着公孙彦。

    玲姐儿吓得眼泪包在大眼中,委屈之极地看着公孙彦,也不敢哭,只是可怜巴巴地唤道:“爹爹,爹爹……”

    公孙彦似乎才发现她的存在,烦躁地看她一眼,对英姑道:“抱她回去。”

    英姑欲言又止:“爷,姐儿是真的想您……”

    公孙彦的脸色更冷:“带她回去,否则你打包滚蛋。”

    英姑的脸瞬间惨白,含泪抱着玲姐儿就走,回头看了思婉一眼。

    思婉感觉那一眼森冷之极,象是自十八层地狱里发出来的幽光一样。

    思婉刚想与公孙彦说话,公孙彦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思婉感觉一阵郁堵,婉仪,这个名字与自己有一个重复的女子,当初在公孙彦的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他究竟要有多爱她,才在一提到她的名字时,如此激动反常?

    他对玲姐儿素来冷淡,莫非真是将婉仪的死,怪罪到孩子身上,怨恨因她的到来,让婉仪魂飞天国?

    一时间,思婉思绪乱飞,怔坐在正堂里。

    “婉儿,阿彦这是怎么了?吃冲药了?连他娘老子我都不理了。”侯夫人不知何时进来了,莫明地问思婉。

    思婉苦笑:“婉儿也不知道,还是头一回看他发这么大的火呢。”

    一抬眸,就见紫棋立在穿堂处,容妈妈正与紫棋说着什么,不由皱眉道:“娘,您是特意过来看婉儿的么?”思婉连给侯夫人行礼,边问道。

    侯夫人就有点为难道:“娘还真是不好怎么开口。”

    思婉听得心中一咯登,莫非侯夫人也是为小倩来说情的?

    苦笑道:“娘,咱们娘俩还有什么话不好说,您是长辈,婉儿是晚辈,你有话尽管说。”

    侯夫人就坐下,接过青梅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道:“娘娘的意思,让小倩给阿彦做妾,我自是不愿意的,一是小倩是赵家女儿,我若真让她给阿彦做妾了,赵家的亲戚还不拿唾沫水淹死我去?赵家也是名门望族,重的就是面子,让女儿当妾这种事万万不能的,第二是,你们小两口才破镜重圆,可不能再参合多余的人进来,又影响了你们的感情,这件事,我还得进宫去与娘娘游说,得取消了才是。”

    思婉一听侯夫人不是站在小倩一边的,这才松了一口气,真心感觉侯夫人疼自己,偎进侯夫人怀里道:“娘,您真明事理,多谢娘替婉儿和相公劳心劳力。”

    侯夫人笑着对外头挥挥手,紫棋忮生生地走进来,扑通跪下。

    思婉诧异地看着侯夫人。

    “婉儿啊,你莫怪她,不是她在我跟前说了什么,而是娘听到了哭声,正好过来瞧见了,这丫头可是你跟前最贴近的,打小儿就服侍你的人,虽说犯了些错,但错也不在她,谁家都有不中用的亲戚,她也是被老子娘给害了,早就知道了悔改,又是真心实意记挂你的,就不要赶出去了,留下来继续服侍你,以观后用吧。”

    思婉看着紫棋,没有说话,紫棋纳头就拜,脑袋磕得咚咚作响,思婉皱眉道:“起吧,才挨了几板子,又撞头,你不是肉做的么?”

    紫棋眼泪汪汪:“只要少奶奶能消气,奴婢就算再磕重点也愿意。”

    侯夫人道:“原本你处置丫头,娘不该说什么,只是,她是你跟前的陪嫁大丫头,你来府里又没多久,事情又繁复,处置一个丫头不算什么,就是怕有心人又拿这事说三道四,平空添了硌应,婉儿啊,行事要刚柔并济才行,太刚则易折,太柔则易受欺负,娘的心意,你可明白?”

    思婉握最夫人的手道:“娘对婉儿的好,婉儿哪有不明白的?娘的意思婉儿知道了,紫棋,还不过来谢过夫人,若非夫人,以你这一次的过错,就该依了爷的,打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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