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那么逃婚了,要成婚是他,要逃婚也是他,反正这个天下是他的,他想干嘛就干嘛,任何人也管不着,所以他才越来越像个妖孽。。.

    青山绿水间的茅屋处正浓烟渺渺,几道小菜炒好后放在桌间,旁边配一壶清茶,适时日落西山,夜色垂幕,整片竹林都黑漆漆一片,唯有茅屋处的星光是熠熠生辉的。

    语慈则是端坐在铜镜旁,眼睛直直看着镜中的容颜,三年多过去了,‘语慈’这幅皮囊似乎从未变化过,依旧是倾国倾城,只是眼睑下方浓黑一片,许是睡眠不足才造成的。

    可依然不会影响那绝世容颜,反倒是越发绝美起来。。。

    她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余晖,心中五味杂陈,又回头看了看放在床榻旁边的小箱子,心下猛的一颤抖,站起身来缓缓走了过去,望着那被封锁已久的箱子,久久不能动弹,箱子里头有一把刻着簪花小字的短笛,那是她送给尉止君的。

    这笛子被封锁了好久,每每看见都不曾去打开过,今日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去看看。

    在打开箱子的那一刻,那把短笛直入视线,纯净的眸子顿时热泪盈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心就像被人狠狠刺了一下,痛到难以呼吸,眼泪就像那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个不停。

    有人说过,在这个世间唯有两件事情是最公平的,一是时间,因为它不曾等过谁,二是生死,因为人都会经历生和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懂了这个道理后,有些人不再去埋怨生活的乏味,有些人不再去痛恨乱世的血腥,有些人不再去贬低红尘的粗俗,因为唯有清静淡雅才能让一个人彻底的觉悟,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懂得这个道理。

    对于语慈来说,有个人会选择离开,是因为想让她活,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带着绝望,也要给自己最后一丝希望。

    可是她想他,特别的想,不能抑制的想,这份爱积累了多少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失去后才懂珍惜是天下间最愚蠢的事情,可偏偏她成了做这件事情的人,尉止君,你若是泉下有知,可否托个梦给她,让她知道其实你还在。。。

    可是你太狠心了,生时,让她痛,死后,亦让她痛不欲生。.。。

    北冥政文赶来时,正好看见语慈蹲在地上流眼泪。

    他站在窗外,不敢进去,他用成婚去威胁语慈,她却不为所动,当他成婚时,却忽然想起了那个瘦弱的她,无法承受对她的想念,所以他马不停蹄的逃婚了。

    当他看见那个女子抱着一把短笛痛哭不已时,他一时怔住了,以为多年后,她会渐渐的忘记,没想到离去的人竟会让在世的人这般的珍惜。。。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死了,语慈会不会为他哭呢?可是他不知道答案,换成是掉一滴眼泪,他也无法去确定这个问题。。。

    所以他没了勇气,只敢站在窗外看着她哭。。。

    天常有不测之风云,天空上方忽然大片乌云压顶,一时竟下起了雨来,虽茅屋处的地势不错,但难以抵挡住倾盆大雨。

    北冥政文双手环胸斜靠在木屋旁,头轻轻枕着门,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雨一下就没完没了,还下得越发大,衣服袄子早已淋湿,连头发也已经湿透。。。

    他却未动丝毫,眼睛直直望着那大片的斜雨,其实他也想冲进去,然后用妖孽般的厚脸皮凑一个晚上,可是里头的语慈似乎没有入睡的打算,而他,也忽然没了赖进去的勇气。

    天渐渐亮了起来,雨后晴天,大地上的空气也甚是清新。

    语慈趴在铜镜台上睡了一个晚上,醒来时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起身赶忙披上衣服,身子才慢慢暖和起来。

    为自己备了些粥,洗漱完毕后,舀了几勺喝,等饱了腹,才想起朝露难取,得等时机,这正好是初晨,又赶忙起身去拿瓶子,自从去了五台山,就有了收集露水和制茶的习惯,也让自己找了些事情可做,不至于让生活那般乏味。

    刚打开门,眼前就一黑,一个沉重的物体劈天盖地的压来,语慈几乎来不及惊呼,整个身子就已经被压住,直感觉此物身上湿嗒嗒一片,肌肤处还滚烫滚烫的,语慈吓坏了,拼命想推开此物,哪知此物实在太沉,只能闭着眼睛大声尖叫:“你是谁?为什么要躲在我家屋檐下!!!”

    声音有些震耳欲聋,可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见此物似乎处于昏迷之势,语慈咬着牙齿,抽出脚来将其一脚踹开,这才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那张妖孽般的容颜时,语慈怔住了。

    “北冥政文!”她惊呼一声,脸上闪现一丝诧异,接着渐变冰冷,而后用冷眼看着他,且冷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北冥政文淋了一夜的雨,本是没事,想着不知该用什么方式与语慈相见,只好借此装病,见语慈并不待见自己,急忙假装咳嗽两声,可怜兮兮的回道:“本君好像迷路了。。。”

    语慈闻言蹙着眉头扫了他一眼,见他口齿清晰,眉宇亮堂,根本就健康的很,而后睬都不睬他,捡起地上的瓶子就转身离去。

    “喂!本君生病了!你没看见吗?”北冥政文见语慈离去,立马弹跳而起,对着语慈的背影就气哄哄的吼道!

    吼完之后,见没有反应,他才擦了擦额间的雨水,径直朝屋外走去,正好看见语慈在弯腰接露水,一时也来了兴致,大步跨过去,上前就夺过语慈手里的瓷瓶,拿着把玩起来。

    语慈暗了下神色,瞟了一眼北冥政文,冷声说:“还给我!”

    “本君看中的东西岂有还的道理!”北冥政文将瓷瓶紧紧握在手里,不可一世的看着语慈,眸子里满是戏谑。

    语慈闭了闭绝美的眼睛,并不打算与北冥政文争吵,而是转身回了屋里,将门关了起来,闷闷的坐在椅子上,心口被气得一起一伏的。。。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生气,而且是为了这些小事生气,或许不是,是因为那个妖孽,看见他,就很生气,而且心里也会堵得慌,三年多未见,他丝毫未变,依然这么的霸道,这么的不可理喻。。。

    北冥政文孩子气的拿着瓷瓶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幼稚极了,便将其往地上一扔,瓷瓶立马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他走到屋门口,想敲门,刚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抬头望着屋檐,妖孽般的眸子渐渐迷离起来。。。

    其实统一了天下又能如何,没有她的暖言暖语,生活就像一摊死水。

    于尉止君来说,他赢了,他用自己的死赢得了这个女人的心,并且将永远活在这个女人的心中。

    于他北冥政文来说,尉止君的死,只能说明这个天下少了一个能同他与之匹敌的对手,可这将会成为北冥政文的一道屏障,因为少了对手的天下是最无趣的,所以他北冥政文才是最失败的那一个。

    良久,天空又渐渐飘起了小雨,间隔在北煞与南越之间的一片竹林里,也受了感染,由小雨变成大雨,这个地方的天气最是无常,要么天晴,要么接连下雨,可就是因此,这段地势却是最好的,所谓冬暖夏凉,便是如此。

    北冥政文不甘心离去,并不是因为他固执,而是因为他有一个模糊的感觉,每每靠近语慈,心都会莫名其妙的痛起来,即使没有心,也能痛到撕心裂肺,为了这样一个感觉,他一定要留下来。

    尽管这三年来,他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躲在窗外看看她就好,可时间长了,他必须要问问她。。。

    不知又过了多久,总之雨下了停,停了再下,那茅屋的门依旧未动丝毫,等待暮色降临,那紧闭的门才缓缓打开。

    语慈站在门前,望着那宁愿淋着雨也不愿离去的北冥政文冷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北冥政文闻言勾起嘴角一笑,眸子里只映得她一人的容颜,走上前去,用妖孽般的口吻说:“本君是不会回去的,除非你跟本君走。。。”

    语慈无奈的蹙了蹙眉头,眼睑下方的余圈甚是浓黑,眼神也有些溃散,似乎特别的疲惫,刚想张嘴打发北冥政文离去,自己的脸庞却忽然被他用双手给捧住了。

    他一边用指腹轻轻揉着她的眼睛下方,一边心痛的呢喃:“本君每次来看你,你几乎都在哭,看见你这个样子,本君真的好心疼。。。”

    语慈闻言心下一怔,急忙往后仰了仰身子,似乎不太想靠近他。

    北冥政文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扬起嘴角一笑,笑容里多半是妖孽,多半是邪魅,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心痛之色。

    此时的雨,依然在下,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风也很大,多半吹进了屋里,淋湿了语慈的衣服和屋内的地板,她佛开额间的发丝,看着北冥政文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是回去吧,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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