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夫人不知道,舒月不肯见人,不过是因为她的头发被舒浅烧了个大半。舒月自小心高气傲的很,自然不肯告诉舒夫人自己被舒浅在术法上打败的事情。而当时在场看到这一切的人,也早就被舒国舅下了命令,不敢对舒夫人多说一个字。

    因此舒夫人到现在,也不知道舒浅已经习得了术法,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识破了自己当年和哥哥的谎言,还只道舒国舅真的是找哥哥来品茶,因此欢天喜地得很。

    兄妹二人走进了舒府,一路穿过园子来到厅房里。

    舒国舅早就候在那,见赵家兄妹进来,也不起身迎接,只是冷冷地坐着。

    国巫毕竟是官场上混惯了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舒国舅的不正常。

    “舒老弟这是怎么了,阴沉着个脸,可是谁惹你了?”国巫抛下身边的妹妹,径直走到舒国舅身边,豪爽地笑着说道。

    “的确是有人惹了我,只不过,惹了我的人,还偏偏是我最亲近的人。”

    舒国舅依旧沉着脸,听到国巫的问题,更是冷冷地答道。

    这下国巫和舒夫人都愣了愣神,还没开口细问,舒国舅却又问道:“舒月呢?”

    “说是身体不舒服,在房里歇息呢。”舒夫人嗅出舒国舅心情整不好,答话的时候也不比平日温和了不少。

    “哼。”听了舒夫人的回答,知道事情始末的舒国舅不由哼冷一声,“身体不适,我看是被浅儿烧掉了头发,没脸出来了吧。”

    舒国舅此话一出,一旁的国巫和舒夫人却是又惊又怒。

    “舒老弟你说什么?我的宝贝月儿被那个废物草包烧了头发?”此时国巫怒发冲冠,一声怒吼之下,饶是让此时正在发作的舒国舅也退缩了一下。

    可一想到这些年来的新仇旧恨,舒国舅还是挺直了腰板,对着国巫不甘示弱。

    “你说浅儿是草包废物?可到底是怎样的草包废物,能够使出冰焰术?”

    这下正在气头上的国巫和舒夫人也不由被惊得忘记了计较舒月被烧之事。

    看着平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丈夫此时满脸的怒容,舒夫人终是反应过来舒国舅为何动怒。

    见自己当年所做的见不得人之事败露,舒夫人虽然先是一阵惊惧,可细细打量舒国舅的神色,就猜到他只发现了舒浅不是一个毫无天赋的草包废物,却并没有发现她的残废也是自己的杰作。

    毕竟多年来嚣张跋扈惯了,只不过尴尬了片刻,舒夫人马上又换回了平日里女主人的高高在上模样。

    “哥哥既然说她是废物草包,那她便就是个废物草包!怎么了,那个小野种如今不过学了几手妖术,老爷你就要为平反申冤了?”

    被舒夫人的一句“小野种”所彻底激怒,舒国舅一掌拍在茶桌上,声音也比平日高上了许多。

    “什么小野种!浅儿是我和羽娘的孩子,哪容得你这样侮辱!”

    舒国舅的这一席话,不仅偏袒了舒浅,更是提到了舒浅的母亲,羽娘——那个让舒夫人嫉妒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女子。

    愤怒,不甘,嫉妒,一下子让舒夫人最后的一点愧疚和害怕都荡然无存。

    “好啊,舒则远。”舒夫人此时眼里已经含了泪,一双玉葱般的手也只颤抖地指着舒国舅,“你和羽娘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早知道,当年我就该让你看看她如何被十几个乞丐压在身子底下寻欢!”

    听到舒夫人这句话,舒国舅一下子脸色煞白,身体也不由颤抖起来——虽然知道当年舒夫人对羽娘百般刁难折磨,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妇人竟然如此歹毒,竟然找乞丐玷污了羽娘!

    一想到羽娘那白玉般纯白的容颜和身子,竟然被那么多肮脏的乞丐压在身下蹂躏,舒国舅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愤怒终于开闸。

    舒国舅一直是个聪明且懂得屈伸的人。此次因为舒浅的事情,虽然生气,但叫国巫和舒夫人来,也不过是想叫他们给自己一个说法,并未想真的和赵家撕破脸。可如今舒夫人的这一席话,却是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抹去——此时此刻,家族,地位,荣华富贵,都成了剪影,他满心满脑的,只有羽娘被人糟蹋的景象。

    舒国舅蓦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一个箭步冲到舒夫人面前,高高扬起的手眼见就要落到舒夫人脸上。

    可就在那刹那,一双更有力的手牢牢地抓住了舒国舅的胳膊。

    “舒老弟,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国巫的声音冷若冰霜,脸上的神色也如同修罗一般可怖。他死死地盯着舒国舅,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直教在场的人都透不过气来。

    被国巫紧紧锢住的手臂被抓得生疼。虽然被国巫的气势紧紧压迫着,可此时的舒国舅还是借着愤怒硬着头皮回答。

    “我今日一定要休了你们赵家这个毒妇!”

    一旁的舒夫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子摇椅晃的,若不是身边的贴身丫头眼尖上前扶着,她早就倒了。

    “休妻?”此时的国巫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阴森得让人害怕,“舒则远,这几年的日子太安逸,是不是还真让你把自己当回事了呢?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们舒家九族流放东海的场面?”

    国巫的话如同迎头泼来的凉水,一下子惊醒了愤怒中的舒国舅。

    看着对面男人黑色的眼眸,舒国舅知道,他一点都没有夸张——他们舒家虽然表面风光,可里里外外,其实都只是依附着赵家。如今长姐容色渐衰,膝下又只有病秧子的平王,若与赵府撕破脸,那他们舒家就会如风中草芥,任人宰割。

    想到其中利害关系,舒国舅也不再叫嚣,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见舒国舅冷静下来,国巫也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虽然舒家不过是赵家的附属品,但不到最后关头,国巫也不愿意舍弃舒家这枚旗子——毕竟舒家在后宫里,还有着舒王后这个重要人物。当年把妹妹下嫁给舒国舅,也不过是看中了舒王后的身份,想借舒家在后宫里布下势力和人脉。如今两家的关系早就千丝万缕,真要毁了舒家,赵家恐怕也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到时候,指不定大将军等人会不会乘虚而入,打赵家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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