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火凤凰

第一百六十一章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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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大连是花开荼蘼的季节,窗外不知名的花香透过百叶窗飘进宴会厅,安然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石山见状,说道:“我让人去把中央空调往上调高两度?”他有次偶然听云琛说起,安然小时候身体底子不好,最忌讳受寒,每逢感冒必然会引发旧疾,家里对此特别注意。后来跟着云琛去安家串门,发现只要安然在场,不管是盛夏,还是秋老虎肆虐的季节,家里从来不开空调,而是人手一把芭蕉扇,这让他多少有些理解为什么每次安然生病,云安两家个个如临大敌了。

    “不用。”云琛心道:宴会厅聚集了这么宾客,加上外面30几度高温的炙烤,调低室温坚持不上五分钟这里就会变成桑拿房,他再疼老婆,也不能公然失了分寸,授人以柄。抬手摸了摸安然的额头,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等订婚仪式结束,你帮我打下埋伏,我和哲带小然离开。”

    安然红着脸拍开他的手,揉着鼻子嘟囔道:“不是伤风……”

    温茹萍见到这一幕,妒火倏然在心头炸开,她恨不得上前揪住云琛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地质问:除了出身是我不能改变的,我哪里比不上安然?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的好?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她只能咬紧牙关,任由一腔嫉恨的火苗在胸中乱窜,努力遏制住破口而出的诅咒之词,再无他法。

    “三哥,你说如果天鹅群里钻进几只装扮成天鹅的灰鸭,会出现什么结果?”安哲细长的桃花眼熠熠生辉,嬉笑的话语透着冽戾的冰寒,如一柄淬血而出的利剑,闪烁着高冷霸气的杀戮之光。

    石山虽然智商不低,但性情敦厚,一时没有悟透安哲话里蕴含的深意,想了想,说道:“猪鼻插大葱都能装回象,灰鸭和白天鹅都隶属于雁形目鸭科,怎么说也算他娘的近亲,和平共处应该不成问题。”

    安然忍不住出声道:“不会和平共处的。领地性是每个物种的本能,是比性别还古老的力量,外来种群进入另一个种群的栖息领地一定会遭到残酷地驱逐。灰鸭扮白天鹅的最终结果必然是:尘归尘,土归土。”

    W·Heape说:对领地权力的承认是文明的最重要的属性,它不是靠着人类进化的,而是动物生命史中的一个与生俱来的因素。

    鸟儿不是因为有羽翼而飞翔,而是因为飞翔而有羽翼。动物的领地性如同我们人类对财产的依附,都是一种古老的生物学秩序。

    Robert Ardrey在The Territrtial Imperative(阿德雷《领地的必然性》)一书中写道:人类的心理秩序有赖于三种基本需要:安全、刺激和认同。Ardrey认为,人类继承了动物的领地性。为了证明他的这一观点,他甚至在该书中引用了Z·H·Hediger的一句话:动物王国中领地的自然史,是人类财产史的第一章。

    安然小时候因为生病博览群书,读的书很杂,涉及了很多学科,她深谙动物的领地性带着不可僭越的边界性,其它种群一旦超越了某个种群的领地边界,随之而来的必定是一番激烈残酷的厮杀,而杀戮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维护领地属性的完整和不容侵犯。安然所说的尘归尘,土归土,就是哪来的回哪儿去,这一点与人类社会的阶层分化极为相似。

    “正解。”安哲落拓不羁的坏笑中多了几许得意,二姐果然有一颗晶莹剔透的七巧玲珑心,她生来就不是一尊华美易碎的琉璃娃娃,而是一株韧性十足却风韵独具的蒲草,这从她一次次独闯鬼门关并最终安然归来就可窥见一斑,只是她现在被家人和二姐夫保护得太好,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终有一天,她会大鹏展翅,直冲云霄。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云琛看着安然的发顶,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看似与上面的对话毫不相干的ti外话。

    安哲嬉笑道:“错!与虎谋皮未必都是坏事,关键的问题是:能不能成功谋来虎皮。否则,所有惊心动魄的过程都失去了终极意义。”

    石山恁是再性情敦厚,这时候也多少有些明白安哲今天不是单纯地来参加陈健的婚宴,只是他拿不准安哲准备发难的对象是郑志高还是别的什么人,他细细地品味了下刚刚云柰安哲的对话,听上去有些随意的闲聊,只有他知道,他们俩出口的话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一定暗藏着玄机。他伸长脖子看了下温茹萍那一桌的宾客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唐朝阳的名字,瞬间茅塞顿开,他抬起胳膊肘拐了下云琛,斜觑着唐朝阳的名字低声道:“待会儿甭管动静闹得多大,你都别冒头吱声,我配合着安哲给那孙子一下马威。”

    云琛不着痕迹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下了然,笑了笑,不置可否。回眸间瞟见安心和吴凤英一行人走进宴会厅,眸光微错,说曹操曹操到,这台大戏的gao潮看点来了。

    安然不知道他已经看到亓慎之等人进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入门处,“姐和吴副市长还有亓副书记和金秘书长他们来了……”话没说完,看到打后面上来的唐朝阳,她猛地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巴,结结巴巴地说:“唐、唐主任怎么也、也跟姐他们在一起?!他、他们,哲,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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