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再没有回头望霍东一眼,她心中有着浓浓的失望。.当时钱舒云开枪,霍东只要拉开自己,就可以避免。甚至是他只要一脚踢开陈志远,也能避免这场流血,可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罗宁,你不要走!少爷他不舒服。”元战焦急地喊道,“你就不能看看少爷?”

    “他当然不舒服,陈志远看了我的身子,就算钱舒云不动手,他也会找机会杀了陈志远。霍东,你的心真小!”罗宁撇着嘴,无情地撕裂假面,忍不住哭出来,“霍东,我讨厌你!”

    霍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面沉如墨,他的唇发紫,他的手捂住胸口,苦涩如黄莲,声音却是低哑带着忍耐,“宁宁,别讨厌我。”

    “我看不起你!”罗宁止不住自来水一样的泪流,只得把头往蒋睿司怀里一埋,再不抬起。她没看见,蒋睿司却清楚的看见,霍东苍白个面容像个鬼,那深紫的唇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妖媚。“你……”

    霍东抬手止住了蒋睿司的话,他抿唇挥挥手,让他们快走,因为他的胃里开始翻腾,呼吸开始窒息,连带着心脏也开始绞痛,几乎站不住。

    元战愤愤然却不敢逆霍东的意思,起身扶佐东,口中却清冷地说,“罗宁,你朋友的后事我会办的。”

    “哼!不需要。”罗宁说完转头去偷偷看,却看见霍东背对着她,立时,她的眼泪又掉落,心中更是彷徨无助,原来……霍东是那么的在意?心灰意冷之下,罗宁不再停留,跟着蒋睿司上了车。

    霍东拳头捏紧,全凭着一股意志力站立,他的面色平静,只是那下唇齿痕深可见肉,一丝丝的血丝冒出,他却毫无知觉。他不敢回头,他怕看见罗宁的眼睛,他怕罗宁再说那句:你又迟了!

    “少爷,你为什么不说我们刚遇袭,为什么不说你差点死掉?为什么不说……”元战喋喋不休地抱不平。

    “不准说……”霍东眼中凄然,眼眶发酸,连话也没说完,口中一甜,一口紫黑的血喷出,就轰然倒下。

    “医生,快点!少爷晕倒了。”

    医生的手一试上霍东的脉搏,就被吓了一跳,这急促的好像要爆炸,一听心跳,已经像是激烈的鼓点在敲。这胸口突凹的是……“不好,断裂的肋骨插入肺部,已经造成大出血了,需要立即手术!”他马上给注射了肾上腺素,半晌,霍东才憋过劲来,无神的眼睛微微眯着。

    “少爷,你要立即手术,现在断骨已经移位,插入肺叶,胸腔内全是血,……”“我没事。”霍东打断了医生的话,慢慢地艰难地坐起。

    “少爷,这些人交给我来处理。”元战看了一眼还晕着的钱舒云,迟疑了下,“她怎么办?”

    “永绝后患。.”霍东凉薄的唇迸出了这两个字。

    “是。”元战也不再问,上前拎起了钱舒云的头发,准备送她上路。

    “砰!”那大铁闸门被强行推开,钱四少一个人走进来,“东哥,不要。”

    “……”元战的枪已经上膛。

    “爷爷已经到滨江了。”

    “呵呵呵!”霍东抑不住唇角的呲笑,却没有办法不理会,只得命令,“带回别墅。清扫现场。”

    …………

    飞驰的汽车在漆黑的路上行驶,罗宁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车窗外,一动不动。“小宁,不要伤心了。”

    “……”

    蒋睿司抿着唇心中内心挣扎,说还是不说?刚才霍东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的情形好像很严重。终于,他扳过罗宁,让她看着自己,“听我说,霍东不是故意的,他是力不从心!”

    “嗯。”罗宁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应了一声,就再没有反应了。

    “他受伤了,好像很严重。”

    罗宁的眼瞬眨了一眨。

    “我们现在回去,也许……”

    “……”罗宁又陷入了沉默,她足足有十分钟没有说话,久到蒋睿司要放弃这个话题了,她才悠悠的说,“陈志远的后事请你帮我一下,还有他的小妹妹……”

    “我知道,刚才我已经交代郑秘书去了。”

    “我暂时没地方去,今晚收留我一下。”

    蒋睿司愣住了,这是要和霍东决裂?他虽然心知这是个好机会,可是他不欲乘人之危,“霍东受伤了,不是故意不救陈志远的,你用你的眼睛看清楚,省的以后后悔!”

    “我……感觉到了。”罗宁缩回那角落,声音好像是猫儿叫,“可是,他身体有伤不代表他的心也得受伤,他的心说:介意!”

    “可能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吧!”

    “你不是接受了?”罗宁浅浅地摇摇头,暗嘲。

    蒋睿司侧过脸去,躲闪。他能说是因为看见陈志远在罗宁小腹上垫的那块布吗?他能说罗宁身上除了腰部以下完好,其他全部带伤吗?他能说在第一时间他就已经能够确定罗宁没有受侵害吗?他……选择了沉默。

    “呕……呕……”罗宁捂着胸口开始干呕,她慌乱地开始找车窗的按钮。

    “怎么了?怎么了?”蒋睿司让司机停车,罗宁除了黄绿色的清水,却没有吐出什么,只是浑身冒冷汗。“去医院。”

    “不要,我是……迷情药过后的反应。”罗宁不得不说出那羞耻的原因。

    蒋睿司愣住了,他以为这药性过了就过了,没想到有这么强的副作用,看着罗宁惨白虚脱的样子,他拧眉只考虑了三秒钟,“到我家,我家有家庭医生。”

    管家接到蒋少的电话,早早打开了电子门,让车一直开到了大厅门口,蒋睿司就这样抱着罗宁直接上楼了。

    “伯母,你看……”顾婷婷咬着唇,愤恨地望着蒋睿司的背影跺脚。

    “不怕!我们一会上去会会这个小妖精,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有脸登堂入室!”蒋母也是一脸不甘。

    “快点,甘医生,楼上,少爷在楼上。”管家慌慌张张地引着滨江名医甘老上楼。

    “谁病了?”顾婷婷和江琪钏面面相窥,顾婷婷忽然有点害怕,“伯母,是不是我早上打的?我没有用劲呀!主要是朱莉她们打的……”

    “别慌,不一定是你打的。她这么招人恨,说不定是自己弄得。”江琪钏也不知道,她看见罗宁心里就不舒服,也许是……

    好大一会儿,甘医生才下楼,蒋睿司送他下来。“这两天饮食上注意点,她以前可能得过厌食症一类的肠胃疾病,需要好好保养。”

    “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蒋睿司细心记着。

    “身上的伤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我刚才已经给她催吐了,不过这药已经深入神经,这几个小时难过是正常的,等水挂完了就会好转。”

    “好,我让人送您回去,辛苦您了!”蒋睿司恭敬地送甘医生到门口。

    这边,蒋睿司刚刚才下楼,江琪钏就带着顾婷婷悄悄上了楼,推开门,罗宁正睡着。

    “伯母,你看,她睡在睿司床上!”顾婷婷撅着嘴。江琪钏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她怔怔地望着一动不动的罗宁,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了一年多以前,那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季节,在纽约的病房里,她也曾经这样悄悄地潜入……

    “伯母?”顾婷婷小小声问,“你怎么了?”

    江琪钏却像是魔症了一样,伸手去摸罗宁的吊针瓶。“啪!”顾婷婷颤巍巍地拉下江琪钏的手,“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江琪钏如梦初醒,她嘴唇哆嗦,却无法言语。顾婷婷像是想到什么似得,赶紧拉着江琪钏出来,“伯母,不可以!”

    “为什么?她该死!”

    “这是在你家,不是在医院,我们这么做会被查出来的。”顾婷婷也怕的要死,浑身止不住哆嗦,那可是她第一次害人。

    “可是看见这个小表子,我就……就会想起纽约,就会想起她妈,我……控制不住……”江琪钏开始语无伦次,天知道上次回来她有多久才能入睡。

    “伯母,不要再提了,没人知道,没人知道的,我们忘了她?啊?”顾婷婷拼命安慰她,开解她。

    “我……我……”江琪钏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什么,却被蒋睿司喝住,“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顾婷婷躲在江琪钏的身后,不敢露头,她就是胆怯,她怕看见蒋睿司鄙夷的眼光。

    “这里不欢迎你们。”蒋睿司轻轻推开门,看见罗宁平安无事地睡着才松一口气,他严厉地瞪着顾婷婷,“我们蒋家也不欢迎你,你滚!”

    “儿子,她是来看我的。”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那宝贝弟弟吧!”蒋睿司不容多说,赶了顾婷婷下楼,还交代佣人,“以后不允许这位小姐进来,她如果来访,直接报警!”

    “睿司,你不能这样待我!我没有做错!”顾婷婷含着一泡泪哀求,“我……”

    “你健忘?早上你干了什么?这段日子你的小动作还少吗?”蒋睿司冷酷地望着她,那眼神似冰似恨。

    “儿子,你太过分了,婷婷只是爱你,她有什么错?”江琪钏回过神来,恢复了战斗力。

    “爱我?她爱我难道就得我回应她?那滨江的女人爱我的多了,你全收着?哼!”蒋睿司一甩手,在上楼之前,他严厉警告,“不准闲杂人等上三楼,包括夫人!”

    “你个逆子!这是我家,你个杀千刀的……”江琪钏歇斯底里地朝着蒋睿司的背影怒骂,却无济于事,因为蒋睿司是玩真的,他直接从门口警卫那里调来了人手,专门守在三楼楼梯口。

    “伯母,我走了……”顾婷婷哭着走了,而身后的江琪钏面露恨意,她斜瞟着楼上,冷冷笑着,“儿子,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的,我倒要看看,她罗宁能进蒋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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