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睿司略显为难,现在厂房内就他一个人在里面,如果带陈志远走,就没有办法带罗宁走。.不待多想,罗宁已经挣扎着站下地,扶着蒋睿司的腰,微闭了闭眼,摇去一头的昏沉沉,坚决道,“若你不带走他,他只能死!”

    拗不过,蒋睿司只得侧身扶起了陈志远,一手挽着罗宁的纤腰,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而此时,钱舒云也矮了身子,想要逃。

    罗宁的眼已经不能辨识人脸了,但是她还是朝着胡约理的方向说,“我和蒋哥哥先走,你把钱舒云看好了。”一句话让遁逃的钱舒云被牢牢抓住。

    一步一步,罗宁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走,她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昏倒,可是她要坚持,最起码把陈志远送到蒋睿司的车上。

    “不累吗?一个人扶两个?蒋少?”一声调笑,却让罗宁的希望落空,元战来了,霍东也来了吧?她抬眼使劲聚焦,却看见空旷的工厂大院里,霍东远远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像极了审判。

    罗宁附耳对身边的蒋睿司轻说,“先送他走,霍东容不下他。”这副亲昵的交首让霍东眯起了眼,危险而冷冽的声音响起,“还不过来吗?宁宁?”

    罗宁咬紧了下唇,推开了蒋睿司的手,慢慢地向霍东走去,她的眼底已是一片火红,身上却是冷汗淋淋,忍耐不住的渴望让她身体发虚,抑制不住的热情让她浑身颤抖,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如果真忍不住了,这死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霍东端坐在前,背后靠着柔软的褥子,尊贵倨傲,不动分毫,就像没有看见艰难挪动的罗宁一样,更别说拉她一把了。而他不动,元战和胡约理更不敢动了。就这样,短短的几步路,罗宁足足走了几分钟。

    终于站立在霍东的面前,罗宁心却越来越冷。她视线模糊,看不清霍东的表情,只是觉得他异常的冷漠,异常的寡言,异常的……苍白。

    “过来!”霍东缓缓地伸出一只手,却带着疏离感。

    这只手修长白皙,骨感分明。罗宁的小手捏紧了自己的大腿,浑身发抖。她在思筹,霍东为什么会这样平静?这不应该呀!正想着,却被霍东猛一把拉近怀中,那冰凉的指尖也顺势挑开了那外衣。

    “不要!”罗宁挥掉他的手,自行抓紧了那衣襟,不肯漏一分。.

    “不能看?”霍东棱角分明的嘴角轻扬,却不是笑,他冰凉透骨的手指按在罗宁的手上,不移开也不缩回,就这么放着,却让罗宁的心瞬间凉了一半,她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介意?”

    “当然介意!他要是个男人就一定会介意!”一旁被按着头的钱舒云恶毒地说,“你这个贱人,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谁会接纳一个残花败柳?”

    “你闭嘴!”蒋睿司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我要让她看清楚这世上的男人,爱的时候甜如蜜,嫌弃的时候贱如泥!”

    “太吵了。”霍东轻轻地说了一句。

    元战立刻起身堵住了她的嘴,顺手把蒋睿司扔的远远的。

    这一切好像和罗宁没有关系一样,她的眼神努力睁大,努力聚焦想要看清面前男人的脸,不由得,她产生了怀疑,“你……是霍东吗?”

    霍东的脸阴沉下来,他撑起身子把自己凑到罗宁眼前,半晌退回椅子上,呲笑道,“可看清了?”

    “嗯。”罗宁心想,既然躲不过就让他看好了,她松开了手,让里面半裸着的娇躯毕现,那上面青紫一片,布满了齿痕,指印,掐伤……

    “全部转过去!”霍东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那盘旋在瞳孔里的怒火就像火山蓬发,烧灼着众人,此刻他恨不得挖去在场所有人的眼睛,虽然他们已经第一时间闭上或者转头了,可是,他还是介意,该死的介意!

    “看够了吗?”罗宁一字一句地问。

    “罗小姐,少爷他……”“闭嘴!”霍东恼怒地打断了元战的话,回过头来,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伸手温柔的抚摸着那道道伤痕,一点一点,用冰凉的指尖触摸,却让罗宁浑身抑不住的颤栗,忍不住的想要他更用劲,不由自主的自行去蹭那手指,追逐那手指……

    “想要?过来……”霍东的指尖慢慢的有了温度,却停住了,因为他的目光停在了那刚刚醒转的陈志远身上,“是他吗?”

    罗宁立时,立刻就像是被迎头浇了一桶冰水一样,透心彻骨。她火热的身子也慢慢变得冰凉,转眼,身上蒸腾的热气化为了冷汗。她几乎是哆嗦着唇说,“放过他!”

    “唔唔……唔唔……”钱舒云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但是可以看出她在笑,在疯狂地笑!

    “舍不得?”霍东还是维持着低气压,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闭了闭眼,罗宁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终于,她对着霍东的脸上一挥,怒气冲天,“你要杀他?他有什么错?你不是应该杀了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是蒋睿司。”

    “你……偏袒钱舒云,是她,是她……”罗宁几乎抓狂了,怎么有人能这样颠倒黑白?“是她!就是她……”

    “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霍东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像是宣告,又像是誓言。

    “那你应该杀了你自己。”罗宁苦涩地笑着,那无奈流淌在脸上,“你又来迟了,已经是第二次了。”

    霍东的嘴张了张,却又闭上。“不是这样的,少爷他……”元战忍不住要说,却在霍东充满了戾气的眼神中自己闭上了嘴。

    “开始吧!”霍东微微抬起了手指,做了个横扫的动作。钱舒云却吓呆了,这是军队里执行命令时的“格杀”,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自己可是他的血亲呀!

    一个,一个,又一个……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面前消失,等到黑虎的时候,蒋睿司不由得望了一眼罗宁。

    “放了他。”罗宁开口求情。

    “为什么?”元战问,“据我所知,这帮人是绑架你的人,而那个男人是他的手下。”

    “他被骗了,所以通知了蒋少。”罗宁自行串联了一些事实,开口解释却也不差分毫。

    元战看霍东没反对,所以也就挥挥手,让他滚。

    枪,终于对上了陈志远的头,罗宁还没有开口,霍东就阻止了,“他……不行。”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他什么也没做!”

    “我是瞎子吗?”霍东蔑笑着。

    “那你为什么不杀她?她才是害我最深的人!”罗宁的手指狠狠地指向瘫在一旁的钱舒云,“你杀了她!”

    “不急,一会就到她。”

    钱舒云像是没有听见,她垂着头,眼神像是涣散,在被扯起来的瞬间,她却立刻发难,一个肘击狠狠打退了守卫,一个侧身旋转,守卫的枪已经背在了她的身上,这些对她不难,毕竟她也是在军营长大的。

    元战奔过去制服她的时候,枪已经响了,钱舒云的枪口对准的就是罗宁。

    “哈哈哈!罗宁这贱人死了,死了!”钱舒云来不及看自己的成果,就被击晕了。

    血液喷溅,溅了罗宁一脸,却不是霍东的血,是陈志远挡在了罗宁的面前,挡住了那颗子弹。

    罗宁愣住了,她是不是迷情药还没过药性?刚才,霍东就在自己身后,可为什么是陈志远挡在自己的面前?她的眼睛盯着霍东还张着的大手,呲笑出声,“你可以救他的,是吗?”

    霍东脸色难看,他抿着唇像是忍耐一样,缓缓地把手搭在了罗宁肩上,“乖,过来!”

    罗宁猛地甩掉霍东的手,弯腰蹲下,扶着陈志远的头,“你不要死,志远,你还要供养晓晓读书呢!”

    “对不起了,罗宁。你帮我供养晓晓吧。”陈志远只留下这一句,就失去了意识。

    “叫医生,快点叫医生!”罗宁竭斯底里地喊道,却没有一个人动。她转头看向霍东,“求求你,叫医生好吗?”

    霍东脸色难看,在夜色的映衬之下,更显得透明苍白了,他咬着唇,没有说话。

    罗宁起身靠近他,把脸面抛开,把他的手狠狠按在自己的下身,带着他的指尖探入,那里面没有粘腻,没有异物,什么都没有。她眼角带着绝望,嘶吼:“叫医生!快点!”

    霍东轻轻转头,看向元战。元战拍了两下手掌,一个医生竟然从直升机上下来,带着齐备的药箱过来,他试探了一下陈志远的鼻息,摇摇头,“太迟了,他已经死了。”

    怎么会?罗宁的泪滑落。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霍东听,“志远以前吸Du,所以迷情药对他没什么用。我上次被你强歼,性冷感,也能暂时抗住药性。可是钱舒云给我们吃的是高剂量的,志远怕我挺不住,只好咬伤我,抓伤我,用疼痛让我保持着半清醒……”

    霍东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救不了他。”

    “你可以的!我知道你的身手。”罗宁抢白道。

    “罗小姐,少爷他……”元战急的上前,却被霍东一脚踢开,他自己也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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