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作无罪辩护（3）
文灿本以为考试舞弊事件已经划上了句号，没什么遗留问题，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王校长打电话告诉他，二中的张志新告到了教育局，说他违反高考规则，擅作主张，破环了二中的声誉，教育局要找当事的双方谈话，并做出处理。
他奶奶的，什么鸟校长，居然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挂断手机，文灿狠狠地骂了起来。不过没有意义，对方根本听不到，身旁也没有他人，连传达怒火的人都没有，只能生闷气。
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一直是低调处理，没有声张，就连舞弊考生家长扛着锄头威胁的事也忍了，没想到他们还不罢休，要当做一个问题在搞。考试期间，铁门是封闭的，还有保安，那个舞弊考生的家长是怎么进来的？稍微名事的人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校方故意放进来闹是非，威胁监考老师的。
现在，对方居然反咬一口，怪监考老师违反考场规则，这太气人了。自己倒没什么事，监考老师严老师可就冤枉了，认真履行职责，倒要落个违反高考规则的罪名。为了正义，文灿决定不妥协，与对方斗争到底。
可能是估计文灿不会示弱，会与张志新校长针锋相对，王校长又打了一个电话，说小文呀，别放在心上，没什么大问题，今晚我还有罗校，带着你去拜访下普教科的谭科长，请他先与领导沟通沟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别人出了问题，倒要自己去找领导说好话，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文灿听了，说不想去。
哎，文灿，你这样的态度可不好，现在你是校长助理，大小也是一领导，怎么能意气用事？要好好磨练，才能应付突发事件，仕途才会一帆风顺，这样下去，你会经常碰破头的。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晚上一起去拜访谭科长。很显然，王校长生气了。
事情闹僵了，对校长的影响肯定不好，这是王一己最忌讳的。没有办法，文灿只得同意，和他们一起去市区。
在西湖楼茶楼，文灿见到了谭科长。他们先闲聊了一会，说今年的高考全市丰收，创造了奇迹。谭科长倒不怎么认同，说高考上线人数是怎么上去的，你们比我更加清楚。
不管白毛黑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王一己呵呵一笑，开了句玩笑。
这样下去，郎市的高考迟早会出问题的。谭科长叹了口气，不无担忧地说。
谭科，局里对考试舞弊事件是什么态度？罗顺岔开话题，回到今晚要聊的正题上。
这个事嘛，还不是张校长胡闹，仗着和何局长关系好，想给监考老师和文助理一个下马威。谭科长冷笑一声，不屑地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罗校说。
态度好一点，不去跟他们争执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局里只会息事宁人，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谭科，你和何局的关系走得近，烦你帮文校长他们解释下，就说他一定听从局里的处理，不会闹出什么是非的。
好的，好的，你们放心，我会和何局沟通的。
别人都帮自己息事宁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息事宁人？第二天上午8点，文灿事先和监考老师严老师和另外一个老师达成一致想法，听从局里处理，不去闹是非，然后带着他们赶到教育局。到了教育局，他们被告之说何局在城关镇小学忙初中毕业考试试卷评卷的工作，当事人都到那边去。
于是，他们又急忙赶到那里。刚到校门口，碰上张志新，文灿忙礼貌地叫了一声。
张志新头一扭，鼻子一哼，没有理睬自顾自地进了城关镇小学。
一位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一间房子，每人递给几张稿纸和一只笔，说何局长安排，要求你们先如实把当天的情况写好，然后等候处理。
先写材料，再等候处理，这是班主任处理违纪学生惯用的方式。没想到，这招何局长也会用。文灿心里发笑，拿过笔和纸，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没有多久，三张稿纸被他写完了，内容还没写完。他扭头看了下他们，还在绞尽脑汁地写着，便放下笔，走到房子外。
王一己过来，说小文，你的材料写好了？
嗯，写这个，小菜一碟。文灿笑了笑，轻松地说。
听说已经写好了，王一己要过文灿的材料，大致看了下，马上脸上一变，沉声说，文灿，你这样写能解决问题吗？不但解决不了，还是把是非闹大。你想想，你把事实讲清楚，领导看了，能高兴吗？重写，就说如何听从局里处理，其它的，什么也不要说。
文灿一肚子委屈，只好重写。
领导们很忙，到中午的时候，还没见有人找当事人开会。和阅卷老师一起，文灿他们吃完中饭，又在教育局的会议室等。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领导们终于来了。抓教学的副局长何局长，抓纪检的书记繁书记，还有纪检科的，再加上王校长，张校长，当事的三个老师，一大围桌人。
局里的领导坐一侧，当事人坐一侧，开始开会。
繁书记是抓纪检的书记，当然由他先训话。他很会做工作，先骂考风不正，张校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舞弊考生是怎么进来的，有值班的保卫，还有警察，都干什么去了；再骂严老师程序不当，无论怎样，也不能把考生的试卷带出考室，还有，作为纪检的领导，在没有取得主考的同意下，怎么能擅自召开监考老师会。
每个人痛打五十大板，不讲有点就抓缺点，弄得当事人都无话可说。从张校长开始，当事人一一检讨，承认自己的错误。
最后是何局长作总结，他就批评文灿，说没有一点大局观念，不能站在全市高考的层次去处理问题。
站在全市的高度？文灿没有听明白，只好装迷糊，随他去批评。
希望双方克制，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再次强调，要防止媒体无事生非，报道这事，谁漏了消息，局里就处理谁。调解会以何局的这句话作结。
+++++++++++++++++++++++++++++
校庆暨新校搬迁庆典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整个郎市一中在一片忙碌之中。有老师会找个时间，到新校去看看，感受一下新校的气氛。那一栋栋矗立的新楼房，虽然还没有搞好装修，但已经透出她们的美了。
高考放榜那天下午，也就是六月二十六日下午，文灿非常紧张。有学生告诉他，今天的二本线理科是496分。文灿问她怎么知道的，学生说她有个亲戚在省教育局，是亲戚告诉她的。这个分数远远高于历次模拟考试的模拟线，确实让他紧张。
在学校办公室，已经有许多班主任在那里，等待查自己班上考生的分数。因为人太多，办公室主任说晚上八点，罗校长就会把高考成绩带回学校，所以呀，每个班主任之允许查5个学生的成绩。
一十五个班，每班可查五个，也要查七十五个考生的成绩。班主任一般是查班上平时成绩好的同学的成绩，自然高考成绩也还可以，最差的一般也上了二本线。好不容易轮到文灿去查了，他选了一个平时成绩在前十名的查了一下，分数为481分，让他的心冷了半响，不敢继续查，急忙把机会让个其他班主任。
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又何尝不是老师的命根。去年，一个女老师带的普通版，平时成绩也还可以，还评上了优秀班主任，可是，在最后的高考中，是同类班级最不好的，害得她整整四天没有下楼，羞于见人。
作为年级主任，文灿不但要担心自己的班级，还要担心整个年级的高考情况，受尽双重折磨。丑媳妇最终还是要见婆婆的，八点的时候，高考成绩终于回了，整个年级上线423人，比市局定的的任务超过37个。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之前的三年，郎市一中从来没有完成过市局定下的任务。
班主任们把高考成绩表铺在办公桌上，一个班一个班地去数，看自己的班有多少上线别的班有多少上线。领导们敲要数据，马上进行登记，为日后算高考奖金做好准备。唉，一群被高考牵着鼻子的老黄牛。
当然，班级与班级之间，很不均衡，有点超出任务，有的没有完成任务。文灿自己的班考得很差，离任务数还差5个。好在年级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差可安慰破碎的心灵。晚上，为了表示庆祝，罗顺电话通知文灿，要他马上通知高三年级的班主任，晚上九点去省城听歌舞，泡温泉。
临出门的时候，杨亿不同意，说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有什么意思，我也要去。文灿说，这是罗校组织的，带你去不好，你呆在家里，我以后带你去玩，免得别人说闲话。
杨亿听了，自然不高兴，不过，忍在心里，没有发作。
第二天，文灿打电话问老同学他们学校考得怎么样？调动工作办得怎么样了。文艺说，还没有消息，王校长要我到戴局长那里拜访一下，我苦于没有机会，还没去呢。戴局长是管人事的副局长，听说很正派，口碑也好，不过，调动的事是走后门，总得去拜访一下，别人才知道事呀。
文灿提了个建议，说你先去拜访下人事科的易科长，要他引荐引荐，说不定有好处呢。死马当作活马医，没办法了，文艺只得如此。找了个晚上，他提了一对五粮液，拜访易科长去了。
文灿告诉他，易科长的家在北门口一带，具体是那栋房子就搞不清楚了，不过，易科长原来当过校长，很早就在那一带起了房子，属于先致富人家，别人肯定认识，你去打听打听，应该有人知道。
提着一对五粮液，文艺赶到了北门一带。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急忙忙赶回家，忙着做饭或者忙着照过孝。踯躅在路上，文艺有点不是滋味。自己的调动，求了这么多人，还是没有着落，是不是方法不当？
要是戴局长也不帮自己的忙，那怎么办？想着想着，文艺悲观起来，不想去找了。刚转过身，看到手中的五粮液，他又有点舍不得。不过不去找，这钱不是白花了？于是，他又狠了狠心，转过身去，朝前走去。
一打听，果然有很多人认识易科长，告诉文艺他住在哪里。易科长的家是老式楼房，现在是落伍了，不过在当时，肯定是数一数二的楼房。楼房里有灯光，里面应该有人。文灿敲了下铁门，喊了几声易科长。不一会儿，铁门打开，一个中年人出来，问有什么事。
易科长，我、我是您一个村子里的，我叫文艺，是文三篾匠的儿子。文艺陪着笑脸，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易科长翻着鱼肚白，使劲地想了想，似乎没有想起是谁。见文艺手上提着一个红色袋子，那是五粮液特有的包装，他也就没再去回忆了，忙说，哦，是你，请进请进。
易科长一家四口，正在吃晚饭。估计文艺还没吃，易科长示意他夫人去装完饭，然后把他叫到桌旁，说别嫌弃，吃餐便饭。
文艺的肚子也有点饿了，见易科长如此热情，也就没有推辞，坐到桌旁，吃了起来。领导家的饭菜就是好吃些，文艺一连吃了三碗，才放下碗。估计是把明天早上炒蛋炒饭的饭也准备了，要不然是不会煮这么多饭的。
像看怪事一样，易科长的孝惊讶地看着文艺。这么能吃，不会是一个乞丐吧。看表情，他肯定在这样想。文艺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抹了抹嘴，急忙坐到一旁。
哦，你叫什么来着？饭也吃了，易科长觉得也该问问事了，可一下忘了这个人是谁。不过，他肯定能判断对方是老师，而且大致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我、我叫文艺，和您是一个村的。文艺嗫嚅着说。
一个村的就一个村的，反正这样的熟人多。易科长没有再去追究，说文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想进一中，想请您帮帮我。
要是进其他高中，自己还能使上劲，进郎市一中，那就难了。进一中的人事权在市委市政府，连局里都没有人事权，更不用说自己这个挂名的市教育局人事科科长了。易科长刚想拒绝，见地上的红色包装，便说，文老师，这个事嘛，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我给你指点一下迷津，这事肯定能成。
文艺抑制不住兴奋，忙说，您告诉，我得怎么去做？
你去找下戴局长？
易科长，我就是想请您帮我在戴局长面前引见一下，免得唐突。
小文呀，戴局长的儿子考了六百多分，肯定能上重点大学，你去送贺喜，不就有了理由嘛。你直接去就好了，别说是我说的。
这确实是一个拜访戴局长的绝妙机会！如果不是易科长说，自己肯定不知道。看样子，这对五粮液送得值。文艺从易科长家里出来，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有机会去拜访戴局长，忧的是自己身上没钱，拿什么去送贺喜。
回到文灿宿舍，已经是将近十点。学生们已经下了晚自习，整个校园很安静。谁说校园是一方净土？社会上有的丑恶，这里也有，社会上没有的丑恶，这里似乎也有。听了老同学的牢骚，文灿心情沉重起来。
牢骚归牢骚，事情还得去办。文灿帮老同学分析，说你别舍不得，到了城里，你的家庭就稳了，孩子也有人照顾。再说了，到了城里，你搞点家教家养，一年就可以把损失搞回来。
搞家教家养能赚这么多钱？文艺听了，有点不相信。
能不能搞这么多钱，文灿不得而知，因为他没有搞。不过，他听说别的老师搞过，很赚钱呢。100钱两个小时，一个晚上辅导5个学生，一个晚上就是500块钱，一个月就有上万数的钱。
老同学，你这是望梅止渴，我现在到哪里去弄钱？因为是老同学，文艺有什么想法就说什么话，一点也不忌讳。
这个嘛，你不用焦急，我帮你去想办法，这么大一个学校，还愁借不到钱？我跟你说，前几天我参加党员廉政建设培训，知道收受五千块钱就是受贿，你这次去送贺喜，最好不超过这个数字，免得领导紧张，不敢接你的贺礼。
文灿本以为考试舞弊事件已经划上了句号，没什么遗留问题，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王校长打电话告诉他，二中的张志新告到了教育局，说他违反高考规则，擅作主张，破环了二中的声誉，教育局要找当事的双方谈话，并做出处理。
他奶奶的，什么鸟校长，居然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挂断手机，文灿狠狠地骂了起来。不过没有意义，对方根本听不到，身旁也没有他人，连传达怒火的人都没有，只能生闷气。
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一直是低调处理，没有声张，就连舞弊考生家长扛着锄头威胁的事也忍了，没想到他们还不罢休，要当做一个问题在搞。考试期间，铁门是封闭的，还有保安，那个舞弊考生的家长是怎么进来的？稍微名事的人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校方故意放进来闹是非，威胁监考老师的。
现在，对方居然反咬一口，怪监考老师违反考场规则，这太气人了。自己倒没什么事，监考老师严老师可就冤枉了，认真履行职责，倒要落个违反高考规则的罪名。为了正义，文灿决定不妥协，与对方斗争到底。
可能是估计文灿不会示弱，会与张志新校长针锋相对，王校长又打了一个电话，说小文呀，别放在心上，没什么大问题，今晚我还有罗校，带着你去拜访下普教科的谭科长，请他先与领导沟通沟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别人出了问题，倒要自己去找领导说好话，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文灿听了，说不想去。
哎，文灿，你这样的态度可不好，现在你是校长助理，大小也是一领导，怎么能意气用事？要好好磨练，才能应付突发事件，仕途才会一帆风顺，这样下去，你会经常碰破头的。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晚上一起去拜访谭科长。很显然，王校长生气了。
事情闹僵了，对校长的影响肯定不好，这是王一己最忌讳的。没有办法，文灿只得同意，和他们一起去市区。
在西湖楼茶楼，文灿见到了谭科长。他们先闲聊了一会，说今年的高考全市丰收，创造了奇迹。谭科长倒不怎么认同，说高考上线人数是怎么上去的，你们比我更加清楚。
不管白毛黑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王一己呵呵一笑，开了句玩笑。
这样下去，郎市的高考迟早会出问题的。谭科长叹了口气，不无担忧地说。
谭科，局里对考试舞弊事件是什么态度？罗顺岔开话题，回到今晚要聊的正题上。
这个事嘛，还不是张校长胡闹，仗着和何局长关系好，想给监考老师和文助理一个下马威。谭科长冷笑一声，不屑地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罗校说。
态度好一点，不去跟他们争执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局里只会息事宁人，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谭科，你和何局的关系走得近，烦你帮文校长他们解释下，就说他一定听从局里的处理，不会闹出什么是非的。
好的，好的，你们放心，我会和何局沟通的。
别人都帮自己息事宁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息事宁人？第二天上午8点，文灿事先和监考老师严老师和另外一个老师达成一致想法，听从局里处理，不去闹是非，然后带着他们赶到教育局。到了教育局，他们被告之说何局在城关镇小学忙初中毕业考试试卷评卷的工作，当事人都到那边去。
于是，他们又急忙赶到那里。刚到校门口，碰上张志新，文灿忙礼貌地叫了一声。
张志新头一扭，鼻子一哼，没有理睬自顾自地进了城关镇小学。
一位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一间房子，每人递给几张稿纸和一只笔，说何局长安排，要求你们先如实把当天的情况写好，然后等候处理。
先写材料，再等候处理，这是班主任处理违纪学生惯用的方式。没想到，这招何局长也会用。文灿心里发笑，拿过笔和纸，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没有多久，三张稿纸被他写完了，内容还没写完。他扭头看了下他们，还在绞尽脑汁地写着，便放下笔，走到房子外。
王一己过来，说小文，你的材料写好了？
嗯，写这个，小菜一碟。文灿笑了笑，轻松地说。
听说已经写好了，王一己要过文灿的材料，大致看了下，马上脸上一变，沉声说，文灿，你这样写能解决问题吗？不但解决不了，还是把是非闹大。你想想，你把事实讲清楚，领导看了，能高兴吗？重写，就说如何听从局里处理，其它的，什么也不要说。
文灿一肚子委屈，只好重写。
领导们很忙，到中午的时候，还没见有人找当事人开会。和阅卷老师一起，文灿他们吃完中饭，又在教育局的会议室等。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领导们终于来了。抓教学的副局长何局长，抓纪检的书记繁书记，还有纪检科的，再加上王校长，张校长，当事的三个老师，一大围桌人。
局里的领导坐一侧，当事人坐一侧，开始开会。
繁书记是抓纪检的书记，当然由他先训话。他很会做工作，先骂考风不正，张校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舞弊考生是怎么进来的，有值班的保卫，还有警察，都干什么去了；再骂严老师程序不当，无论怎样，也不能把考生的试卷带出考室，还有，作为纪检的领导，在没有取得主考的同意下，怎么能擅自召开监考老师会。
每个人痛打五十大板，不讲有点就抓缺点，弄得当事人都无话可说。从张校长开始，当事人一一检讨，承认自己的错误。
最后是何局长作总结，他就批评文灿，说没有一点大局观念，不能站在全市高考的层次去处理问题。
站在全市的高度？文灿没有听明白，只好装迷糊，随他去批评。
希望双方克制，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再次强调，要防止媒体无事生非，报道这事，谁漏了消息，局里就处理谁。调解会以何局的这句话作结。
+++++++++++++++++++++++++++++
校庆暨新校搬迁庆典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整个郎市一中在一片忙碌之中。有老师会找个时间，到新校去看看，感受一下新校的气氛。那一栋栋矗立的新楼房，虽然还没有搞好装修，但已经透出她们的美了。
高考放榜那天下午，也就是六月二十六日下午，文灿非常紧张。有学生告诉他，今天的二本线理科是496分。文灿问她怎么知道的，学生说她有个亲戚在省教育局，是亲戚告诉她的。这个分数远远高于历次模拟考试的模拟线，确实让他紧张。
在学校办公室，已经有许多班主任在那里，等待查自己班上考生的分数。因为人太多，办公室主任说晚上八点，罗校长就会把高考成绩带回学校，所以呀，每个班主任之允许查5个学生的成绩。
一十五个班，每班可查五个，也要查七十五个考生的成绩。班主任一般是查班上平时成绩好的同学的成绩，自然高考成绩也还可以，最差的一般也上了二本线。好不容易轮到文灿去查了，他选了一个平时成绩在前十名的查了一下，分数为481分，让他的心冷了半响，不敢继续查，急忙把机会让个其他班主任。
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又何尝不是老师的命根。去年，一个女老师带的普通版，平时成绩也还可以，还评上了优秀班主任，可是，在最后的高考中，是同类班级最不好的，害得她整整四天没有下楼，羞于见人。
作为年级主任，文灿不但要担心自己的班级，还要担心整个年级的高考情况，受尽双重折磨。丑媳妇最终还是要见婆婆的，八点的时候，高考成绩终于回了，整个年级上线423人，比市局定的的任务超过37个。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之前的三年，郎市一中从来没有完成过市局定下的任务。
班主任们把高考成绩表铺在办公桌上，一个班一个班地去数，看自己的班有多少上线别的班有多少上线。领导们敲要数据，马上进行登记，为日后算高考奖金做好准备。唉，一群被高考牵着鼻子的老黄牛。
当然，班级与班级之间，很不均衡，有点超出任务，有的没有完成任务。文灿自己的班考得很差，离任务数还差5个。好在年级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差可安慰破碎的心灵。晚上，为了表示庆祝，罗顺电话通知文灿，要他马上通知高三年级的班主任，晚上九点去省城听歌舞，泡温泉。
临出门的时候，杨亿不同意，说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有什么意思，我也要去。文灿说，这是罗校组织的，带你去不好，你呆在家里，我以后带你去玩，免得别人说闲话。
杨亿听了，自然不高兴，不过，忍在心里，没有发作。
第二天，文灿打电话问老同学他们学校考得怎么样？调动工作办得怎么样了。文艺说，还没有消息，王校长要我到戴局长那里拜访一下，我苦于没有机会，还没去呢。戴局长是管人事的副局长，听说很正派，口碑也好，不过，调动的事是走后门，总得去拜访一下，别人才知道事呀。
文灿提了个建议，说你先去拜访下人事科的易科长，要他引荐引荐，说不定有好处呢。死马当作活马医，没办法了，文艺只得如此。找了个晚上，他提了一对五粮液，拜访易科长去了。
文灿告诉他，易科长的家在北门口一带，具体是那栋房子就搞不清楚了，不过，易科长原来当过校长，很早就在那一带起了房子，属于先致富人家，别人肯定认识，你去打听打听，应该有人知道。
提着一对五粮液，文艺赶到了北门一带。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急忙忙赶回家，忙着做饭或者忙着照过孝。踯躅在路上，文艺有点不是滋味。自己的调动，求了这么多人，还是没有着落，是不是方法不当？
要是戴局长也不帮自己的忙，那怎么办？想着想着，文艺悲观起来，不想去找了。刚转过身，看到手中的五粮液，他又有点舍不得。不过不去找，这钱不是白花了？于是，他又狠了狠心，转过身去，朝前走去。
一打听，果然有很多人认识易科长，告诉文艺他住在哪里。易科长的家是老式楼房，现在是落伍了，不过在当时，肯定是数一数二的楼房。楼房里有灯光，里面应该有人。文灿敲了下铁门，喊了几声易科长。不一会儿，铁门打开，一个中年人出来，问有什么事。
易科长，我、我是您一个村子里的，我叫文艺，是文三篾匠的儿子。文艺陪着笑脸，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易科长翻着鱼肚白，使劲地想了想，似乎没有想起是谁。见文艺手上提着一个红色袋子，那是五粮液特有的包装，他也就没再去回忆了，忙说，哦，是你，请进请进。
易科长一家四口，正在吃晚饭。估计文艺还没吃，易科长示意他夫人去装完饭，然后把他叫到桌旁，说别嫌弃，吃餐便饭。
文艺的肚子也有点饿了，见易科长如此热情，也就没有推辞，坐到桌旁，吃了起来。领导家的饭菜就是好吃些，文艺一连吃了三碗，才放下碗。估计是把明天早上炒蛋炒饭的饭也准备了，要不然是不会煮这么多饭的。
像看怪事一样，易科长的孝惊讶地看着文艺。这么能吃，不会是一个乞丐吧。看表情，他肯定在这样想。文艺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抹了抹嘴，急忙坐到一旁。
哦，你叫什么来着？饭也吃了，易科长觉得也该问问事了，可一下忘了这个人是谁。不过，他肯定能判断对方是老师，而且大致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我、我叫文艺，和您是一个村的。文艺嗫嚅着说。
一个村的就一个村的，反正这样的熟人多。易科长没有再去追究，说文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想进一中，想请您帮帮我。
要是进其他高中，自己还能使上劲，进郎市一中，那就难了。进一中的人事权在市委市政府，连局里都没有人事权，更不用说自己这个挂名的市教育局人事科科长了。易科长刚想拒绝，见地上的红色包装，便说，文老师，这个事嘛，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我给你指点一下迷津，这事肯定能成。
文艺抑制不住兴奋，忙说，您告诉，我得怎么去做？
你去找下戴局长？
易科长，我就是想请您帮我在戴局长面前引见一下，免得唐突。
小文呀，戴局长的儿子考了六百多分，肯定能上重点大学，你去送贺喜，不就有了理由嘛。你直接去就好了，别说是我说的。
这确实是一个拜访戴局长的绝妙机会！如果不是易科长说，自己肯定不知道。看样子，这对五粮液送得值。文艺从易科长家里出来，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有机会去拜访戴局长，忧的是自己身上没钱，拿什么去送贺喜。
回到文灿宿舍，已经是将近十点。学生们已经下了晚自习，整个校园很安静。谁说校园是一方净土？社会上有的丑恶，这里也有，社会上没有的丑恶，这里似乎也有。听了老同学的牢骚，文灿心情沉重起来。
牢骚归牢骚，事情还得去办。文灿帮老同学分析，说你别舍不得，到了城里，你的家庭就稳了，孩子也有人照顾。再说了，到了城里，你搞点家教家养，一年就可以把损失搞回来。
搞家教家养能赚这么多钱？文艺听了，有点不相信。
能不能搞这么多钱，文灿不得而知，因为他没有搞。不过，他听说别的老师搞过，很赚钱呢。100钱两个小时，一个晚上辅导5个学生，一个晚上就是500块钱，一个月就有上万数的钱。
老同学，你这是望梅止渴，我现在到哪里去弄钱？因为是老同学，文艺有什么想法就说什么话，一点也不忌讳。
这个嘛，你不用焦急，我帮你去想办法，这么大一个学校，还愁借不到钱？我跟你说，前几天我参加党员廉政建设培训，知道收受五千块钱就是受贿，你这次去送贺喜，最好不超过这个数字，免得领导紧张，不敢接你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