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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周碧华

第20章 眼皮再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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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劫匪第三个电话终于告知了交接地点,在邻县郊外公路上第八根电线杆下有几块石头,限马家将钱在上午九点时准时放进石头垒成的洞里。.

    警方的电话监控显示,劫匪确实是在邻县打的电话,于是要求马海按劫匪要求去做,警方会与邻县警方合作,提前在那里布控。

    马海驾车,与董蔚清早就出发,车上的布袋里那百万现金,就如同菲菲的生命,在车里颠簸着,喘息着。董蔚一路上一言不发,眼泪却在悄悄流着,她觉得自己的命真苦,先是遇到了桃花劫,如今又如遇到了匪劫,虽然前一劫难让她名声受损,但毕竟这个社会对这种现象宽容了许多,她的职位还在就说明了这点。可是匪劫却关系着一家人的生命与快乐,她真不敢想像要是女儿出了问题,她和马海会怎么办?年近四十的她还能生育么?不会的不会的,菲菲不会出事的,董蔚一会儿想到坏的结果,一会儿又不停地安慰自己。她侧头望去,见马海握方向盘的手臂都像抓着仇人似的,浓眉紧锁,她知道,马海一直对女儿有歉疚感,他必须弥补欠缺的父女情。

    上午九点还差一刻钟,马海驾车便到了劫匪指定的地点,他把车停在第二根电线杆下,离第八根电线杆百多米,然后让董蔚留在车上,他自己提着装满钱的袋子朝第八根电线杆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拿眼敏锐地观察,发现这条路是条乡道,没什么过往车辆,附近只有几个砍柴模样的人在砍柴,他在想,假如劫匪拿了钱会往哪里逃呢,劫匪不可能不考虑逃亡的路线,可是如果驾车逃走,这条乡道跑不起速度来,是很容易落网的。

    马海到了第八根电线杆下,果然看见几大块石头垒着,中间形成一个空洞。他瞧了瞧不远处几个砍柴人,趁他们不注意,便将袋子塞了进去,然后回到车内,与董蔚紧盯着电线杆附近。

    约摸过了一刻钟,还不见有人靠近那里,董蔚有些急了,问这是不是劫匪在玩我们啦,你快打电话与警方联系。

    这个时候不能打电话,假如劫匪与我们联系,发现我们的电话正在通话之中,他们就会怀疑的,只能耐心地等。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马海的手机响了,劫匪恶狠狠地说,那几个砍柴的为什么还没砍完啦,是不是你们串通了公安啦,你要玩花样小心你女儿的命,再听通知。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马海立即跑到第八根电线杆下,将钱又提回来,他把车发动后,就见那几个砍柴的人散去了,劫匪果然狡猾!

    在回家的路上,马海与战友通了电话,语气有些埋怨,喂伙计,你们也太不专业了吧,都让劫匪识破了。我们一家玩不起呀,下次一定要万无一失呀!

    回到家,夫妻俩一下就瘫倒在沙发上,母亲见状,赶紧去弄吃的。

    过了一会儿,马海的手机响了,现在只要手机一响,夫妻俩便会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马上接听。.却是徐梅打来的,马海拿眼瞧了瞧董蔚,董蔚知趣地又倒在沙发上休息。

    喂,马哥,女儿接到了吗?

    还没有。马海低沉地说。

    别着急,劫匪只是要钱,不会轻易要你女儿命的,你们只要有耐心就行。酒店的事你别操心,这两天生意很好。

    好的,辛苦你了。马海担心徐梅还会说出什么亲热的话,便挂断了电话。

    董蔚假装没听,其实每个毛孔都像耳朵张着,客厅里很静,徐梅的话她都听到了,不知怎的,她此时倒觉得这个女人挺仗义的,便对马海说,等这件事平息了,我们接徐经理吃个饭,毕竟人家帮我们赚了不少钱。

    马海没吭声,他在想,董蔚是不是试探自己呢,便岔开话题,劫匪怎么还不来电话呀?

    话音刚落,劫匪的电话果然就打来了,喂,姓马的,我们知道你当过侦察兵,老子们警告你,你别玩心计,你玩不起,老老实实地交钱,我们就会放人的。明天上午十点整,你带上钱赶到沅临公路1089公里处,在那里下车,有一条上山的小路,你要走大约一个小时,翻过一座山,便会看到一条溪流,你到了那里再接我们的电话……

    劫匪越来越狡猾了,他们把交接地点选在山里,如果警方的人布控,一进山便会被他们放哨的发现。马海便给战友打电话,喂,你们都听到了,交接地点对我们很不利,我只能一个人去,建议你们在外围布控吧。警方接受了马海的建议。

    第二天,马海夫妇又驾车按时到了劫匪指定的地点,下了车,夫妇四下一望,只见群山耸立,满山苍翠,如此茂密的山林,最适合劫匪逃跑和藏匿。马海让董蔚一个人呆在车上,自己背了钱,就从一条小路往山上行进。

    沿途风景很美,可马海无心这些风景,虽然身体强壮,但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也是汗流浃背了。这小路长满杂草,说明很少有人来过,也说明劫匪对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从破案的角度分析,其中有一人一定是这一带的,警方应该分析得到吧。

    马海翻过了山背,朝下一望,果然看见一条清澈的溪流,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溪流边,掏出了手机,他知道,劫匪一定躲在附近。

    手机响了,劫匪说,不错,你很讲诚信,这次也没有公安的人掏乱。你看见一只竹筏了吗,你走过去。

    马海便看见不远处一只竹筏停在岸边,他走了过去。

    劫匪又说道,竹筏上有一只木桶,里面有塑料袋子,你把钱袋子用塑料袋装好,再用绳子系牢,再放进木桶里,盖上盖子,再系上绳子。

    马海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按劫匪的要求一步步做好,他的牙咬得直响,奶奶的,要不是女儿在你们手上,老子单挑你们几个,不撕碎你们才怪。

    最后,你把绑在石头上的缆绳解开,让竹筏流走。

    喂,我女儿呢!马海的声音在林海里回荡,他四下望望,知道劫匪就躲在不知哪棵树后面观察着自己。

    你放心,竹筏流走,我们就告诉你女儿在哪里。劫匪说道。

    这一招真的狡猾,他们肯定有人在下游截住竹筏,取了钱迅速逃往林海深处,即使警方布控,也一下难以抓捕到。马海一咬牙,解开了缆绳,竹筏便飘走了,一百万啦,马海瞧着离岸十几米远的竹筏,心不由得一紧。

    好啦,你朝你左前方的山坡上走五十米,你女儿在一棵树下,再见马老板,祝你发更大的财。劫匪的电话挂断了。

    马海发疯似地朝劫匪指定的地方奔去,果然看见菲菲被绑在一棵树上,嘴里塞着毛巾,头耷拉着。菲菲!马海大叫一声,将绳子解开,菲菲便瘫软在他的怀里,菲菲睁开眼,轻轻地唤了一声爸爸,便昏过去了。

    铁血汉子马海的眼泪一下便喷出来了,他狂啸一声,树叶都颤动了,然后抱起女儿朝原路返回,一边嘴里还念叨着,菲菲爸爸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爸爸答应以后一定不让你受罪了……

    一身汗湿透了的马海抱着女儿从树林里出现时,董蔚在车上瞧见了,拉开车门一声菲菲喊,也瘫软在地上了。马海将女儿放进后排座,又将妻子扶起,董蔚这才移步车内,将菲菲抱在怀里,便大哭起来。

    疲惫的马海镇定了下自己,他知道此时开车不安全,手还在发抖哩,他闭上眼睛,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开车朝城里驰去。

    直接到医院去,菲菲需要调理。哭过之后的董蔚对马海说,又拨通了小芹的电话,小芹,菲菲被坏人绑架了,这才找回来,她身体很虚弱,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医院来,你安排下。说完又给母亲打了电话,让母亲熬鸡汤送到医院去。

    马海夫妇将女儿送到医院时,小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她让老公亲自给菲菲做全面检查,发现没有别的伤害,只是身体虚弱,需要营养补充,便马上给菲菲打了葡萄糖。不一会儿,菲菲便醒过来了,看见一群的大人围着自己,眼泪又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菲菲的外婆端着鸡汤来了,她一边叫着菲儿心肝宝贝,一边流着泪。董蔚马上将鸡汤喂过女儿喝,喝了鸡汤的菲菲又睡了,她实在太虚弱了。

    马海的战友带着手下也来到了医院,捧着一束鲜花和布娃娃,见面就说,老伙计别怪罪我们,劫匪太狡猾了,你女儿的命是最宝贵的,所以我们警方没有轻易出击,你放心,那一百万我们一定帮你追回。

    你们有什么线索了么,马海问。

    初步判断,这是几个人所为,其中有人对你家十分熟悉,有人对今天的交接地点十分熟悉,我们准备从这几方面入手展开调查。

    我也是这么想的,马海说,那只竹筏肯定不是劫匪的,一定是他们偷的或是借的,可以找竹筏的主人了解情况。

    我们已给沅临县公安局通报了,他们一个乡的民警在离你交接地方20公里远的地方发现了抛弃的竹筏,估计劫匪就在那里取走了钱,然后正在逃跑中,我们已向周边各县发现协查通报,封锁所有交通路口。

    谢谢你们,你们辛苦了,追回来后我请你们好好喝一顿酒,另外再奖两万元。

    看你说的话好见外,这本该是警方要做的事,何况我们是战友,菲菲也就是我侄女呀。

    这时,菲菲醒了。

    战友征求马海的意见,我可以问菲菲几个问题么?

    董蔚说,她还很虚弱,等明天吧。

    菲菲很懂事地说,没事,伯伯你问吧。

    马海也知道,侦破工作时间决定一切,越快越好,便摸女儿的脑袋,你回忆一下,给伯伯抓坏人提供线索。

    菲菲,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一定还记得在学校门口接走你的那个人吧?

    嗯,是个漂亮阿姨。

    你还记得她的特征吗?

    嗯,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下又想不起来了,她戴着墨镜。还有,她的声音我很熟悉。

    你被绑架的这几天,是那个女人在照看你吗?

    是的,他们把我眼睛给蒙上了,但我闻得出她身上的气味。

    什么气味?

    这时,菲菲指指一边的肖士,阿姨,你过来下。

    那个肖士就凑近菲菲,朝她俯下身去。

    菲菲用鼻子闻闻,然后说,就像这种气味。

    董蔚的脑袋一下便大了,难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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