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芊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破碎却清晰的片段,拼凑成篇。每一篇里都是延逸楚,每一篇里都是痛苦的回忆。

    初见他时,他在笑,眉目如画,却从不肯看她一眼。她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会破坏掉那一隅的美好。

    再后来,是他来求她。凌乱的发丝遮蔽了阴郁的眉眼,再抬起时,黑眸里的忧伤早已褪去,被冰冷的仇恨取代。

    他带她去了墓园,他说,我会让你痛苦一万倍。

    人烟稀少的外环上,他将她推下了车。。。

    从惊吓中醒来,她猛然起身,冷汗密布了周身,唇瓣有些发白。

    她忘记了身边人的存在,纤细的十指无力地插进发丝内,眼睑微阖,平复着惊吓后的余韵。

    微凉的后背上缓缓覆上一只大手,真实的,有温度的。

    她一僵,从手臂中抽出脸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

    她看清了身旁的人,有些凌乱的黑发,一双微微含笑的眼睛,几分微扬的唇角。。。

    “早。”嗓音低哑,带着笑意。

    昨夜的燕尔场景一下子蜂拥而至,肌肤之亲的痛意和快感,真实且清晰。

    她脸色爆红,呼吸一促,迅雷不及地重新躺下,拉过被子,覆住了自己的脸。

    她刚刚竟然忘记了,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坐了起来。

    身旁的位置微微塌陷,脸颊上的被子被人拉开。

    她紧闭着双眼,不由分说地再次盖住,翻了身,蜷缩着自己,将凌乱的长发尽数扬到自己脸上,做起了缩头乌龟。

    延逸楚忍不住轻笑,侧身撑着手臂,低头吻住了她光滑白皙的脊背。

    许芊夏浑身一凛,柔软的心尖禁不住颤了颤。

    身后的人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竟然张口轻咬住了她。

    刚想制止,矮桌上的手机响起,许芊夏摸过来,看了一眼,是许父打来的。

    她抱着被子裹住了自己,起身,有些心虚地接起,“爸。”

    “小夏,你们起来了吗?”

    “嘶。。”她忍不住轻哼一声,扭头蹬过去。

    身后之人竟然也随她起来,在她的颈项脊背上,落了一个又一个细细密密的吻。

    “小夏?”

    “哦,爸,还没。我妈怎么样?”她伸手阻止着他,却被他十指相扣,攥在了手心。他坏笑着看着她,吻住了她的手背,顺着白皙的手臂一直向上吻去。

    许芊夏惊慌地摇着头,延逸楚微微一笑,用气息说道,“不。.”

    “妈妈已经醒了,吃过早饭,又睡下了。我有件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已经请了护理,你和逸楚吃完饭,一块过来。”

    “好,爸爸,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唔。。”

    他又轻咬了她一口,许芊夏竭力阻止自己喊出来,被子在拉扯间,早已滑落,半褪在腰间,胸前的雪白一览无余。

    许芊夏大惊,抽出手想要拉回被子,却被他坏心眼地攥紧,他眸光一暗,低头,含住了那朵粉红。

    “哦,还有,记得收拾几件你妈妈的衣服。”

    “啊。。。”她急忙咬紧牙关,慌乱说道,“好,我知道了。爸,还有事吗?”

    “没事了,记得吃早餐。”

    “好,爸爸,再见。”

    她方寸大乱地挂了电话,又羞又恼地想要推开他。

    胸前的人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满满的笑意直达眼底。

    许芊夏一急,忍不浊斥了一声,“延逸楚!”

    然而,娇嗔的嗓音放佛浸了水,软的要命。

    延逸楚小腹一热,松了口,扣着她的头,激动地堵住了她的唇。大手一直向下,触到了那片花径中,微微施力,随后轻车熟路地挺身而入。

    许芊夏闷哼一声,微痛的触觉让她有一瞬的清醒,她忍不住反咬了他一口。

    身上的人突然变得粗鲁起来,甚至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深入浅出,一室旖旎。

    折腾了许久,终于在许芊夏的讨好和威胁下,延逸楚餍足地收了兵。

    二人简单吃了早餐,收拾了许母的衣物,到了医院,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许母刚刚醒来,病房内的护理也被她打发出去了。电视内正放着新闻,娱乐频道。

    病榻上的许母,仍旧有些憔悴,许芊夏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地喊了声妈。

    “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许芊夏坐在她身旁,悄悄地抹了抹眼泪,扬起明媚的笑脸,“妈妈,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吓我了。”

    许母宠溺地拍拍她的手,“不会了,这次害我家丫头担心了。”

    许芊夏甜甜一笑,“只要妈妈健康就好!”

    许母慈祥一笑,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延逸楚,“逸楚,这次谢谢你了。”

    他从许父那里听到了一二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道个谢。

    他笑笑,“阿姨,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很自然地说出这番话,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心。

    许芊夏怔了怔,看向他,眼睛里闪着难以名状的光。

    一家人啊,他们是一家人。

    正巧对上延逸楚温柔的眼,她的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想到昨晚,脸再次不自觉地烧起来。

    许母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又看到许芊夏那件高领毛衣,放佛明白了些什么。

    她不禁蹙了蹙眉。

    一阵悠扬的铃声打破了暂时的尴尬,延逸楚微微颔首,“抱歉,我接个电话。”

    言毕,走了出去。

    房门关闭,许母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小夏,你们。。。”

    她欲言又止,许芊夏心领会神,知道许母还在担心那件事情。

    她安慰说,“妈妈,我们两个没事了,你别担心。”

    许母蹙眉,叹气道,“妈妈是担心你会受委屈。”

    “不会的,妈,你放心好了。那些都是绯闻,不能当真。你现在补没有痊愈,医生说过了,不能老是操心。”

    她机灵地拿起旁边的苹果,认真地削着皮,“妈,我帮你削苹果吃。”

    许母啼笑皆非地笑骂道,“你这孩子,还没有嫁过去呢,就那么袒护着他,连我说一句都不成了。”

    “妈妈,你真是冤枉我了。”许芊夏可怜巴巴地眨眨眼,“我哪有啊,我只是怕妈妈担心嘛。”

    她贴过去,笑眯眯地说,“妈妈,我永远都是你和爸爸的小棉袄。”

    许母被她哄得心情大悦,虽然心中对延逸楚仍旧颇有微词,此时,也不禁舒展了眉眼。

    “好了,好了,你开心幸福就好。”

    许母难得地卸下心防松了口,许芊夏也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小夏啊,妈妈还是要嘱咐一句。”

    许芊夏立即坐直了身子,郑重说,“妈妈的话,我一定认真听,好好地记在心里!”

    许母被她逗得又是一乐,“虽然,你们现在订了婚,毕竟,毕竟你现在还在上学,有些事情,你们还是要做好措施。知道吗?你们年轻气盛,难免把持不住。”

    许母甚少和她谈这些,这样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许芊夏脸一红,又是羞赧又是心虚地说道,“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没有。。。”

    “还说没有,”许母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这件毛衣,你都多久没穿了。”

    许芊夏再次羞愧的无地自容,知女莫若母,果真不假。

    她的皮肤细腻又娇嫩,昨晚,他又有些粗鲁,难免落下一些痕迹。

    她翻了许久,才勉强找出一件可以遮羞的衣服。

    没想到,还是被许母看穿了。

    “妈,不是,是我回来的急,没有带别的衣服。”

    越解释越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她干脆一扭身,闭了嘴,专心削苹果。

    “妈妈没有别的意思,我很理解,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既然你们都订婚了,妈妈也不反对,我是担心影响了你的学业。”

    刚刚延逸楚那句“我们是一家人”,多少有些打动了许母的心,她并非一个保守之人,或许只是出于母亲的本能,在任何时候,都把儿女放在第一位。

    “妈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正说着,延逸楚推门走进来。

    他有些抱歉地说,“阿姨,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必须回一趟S市,公司那边出了些事情,等忙完后,我再过来看您。”

    这段时间,正和国外的一家公司合作一个项目,谈判马上进入尾声,下午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他必须回去。

    “逸楚,你有事就先去忙,别担心我。小夏,快,去送送逸楚。”

    “好,那妈,你先休息,我马上回来。”

    “阿姨,您好好保重,我过几天再来。”

    二人出了病房,牵手去了停车场。

    延逸楚将她颊边的发丝轻轻地勾到耳后,又顺势捏了捏她的脸,嘱咐道,“你好好照顾阿姨,我先回去。过几天我再过来,接你回去。”

    许芊夏乖乖地点点头,“恩,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延逸楚微微一笑,“再忙,也要亲自接老婆回家啊。”

    许芊夏赧然地垂了头,被他的那句老婆喊得娇羞无限。

    延逸楚倏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回去之后,就搬回去住吧,好不好?这几天,我会很想你的。”

    他的弦外之音,她自然听得出,忍不住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延逸楚只当她默认了,心情愉悦地爽朗一笑。他捧起她的头,贴上了那两瓣柔软的唇,微微辗转,恋恋不舍地抵住她的额头,“我先回去,过几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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