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米虫

第七十二章云水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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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抹着眼泪跑到办公桌前拨通了云琛的办公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长音,却始终无人接听,她握住听筒的手微微颤抖,忍不住扭头问道:“姐,你说云琛去哪儿了呀?”

    “没人接听电话?”

    “嗯。”安然无措地放下电话,绝色的小脸愁云弥漫。

    安心拿起她选中的那套化妆品起身递给她,揽过她的肩安慰道:“云氏摊子铺得大,云琛不可能整天坐在办公室,有可能下工厂或者是去工地了。好了,先别忙着自怨自艾了,我先陪你下去把工作交接一下,等会儿再上来往他大哥大上去个电话试试。”

    “只能这样了,哎……”安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低垂着小脑袋跟着姐姐走出办公室。

    云氏董事长办公室

    云琛与父亲云啸天分坐在根雕茶海两边,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每当他完成一个艰巨的并购项目,父子俩都会默契地坐到一起品茶。

    从北京琉璃厂淘来的英国古董级留声机在不知疲倦地播放古筝曲《云水禅心》,婉转悠扬的古筝,叮咚清丽如潺潺的流水,轻叩听者的心扉,轻盈地抚过每一寸心田,天籁般的绝妙之音漫卷漫舒,天地万物皆融汇在了一份亦真亦幻的景象中,凌空营造出竹林扶疏,泉石相映,典雅空灵,穿行在云水间的意境,就连其中依依难舍的儿女情长,也随着优美恬静的曲调升华为超越浮尘,物我两相忘,至高无上的精神层面,曲风和意境深扣人心弦。.

    云琛一直不明白唯物论的父亲,为什么近似于偏执地酷爱这首佛教音乐,每每在这里听到这首曲子,他心底就会不自觉地冒出一份异样的感触,让他不自主地想去零距离揣摩父亲的情感世界。

    他总觉得父亲心中藏着一个让他此生都难以割舍的女人,但碍于世俗的道德规范,他又不得不把这份铭心刻骨的情感深埋于心底,自己之所以会有这种大不敬的猜测,源于他熟知这首曲子的由来和生成典故。

    据传《云水禅心》的生成故事发生地在北宋年间的石景山浮萍庵,庵中住着一位女尼——法号禅心,她蕙质兰心,对音律悟性颇高,每天诵经之余就是对着山林抚琴。

    斗转星移,日月数度轮回,一位道号云水真人的道士远游至此,并借居到庵里,一住就是一年之久,且毫无归离之意,白天他和禅心一起切磋琴艺,夜里则缚着如练的月华观赏浩渺的夜空,久而久之,两人有违清规戒律的传言在坊间传播蔓延……

    三人成市虎,古往今同。

    流言始于野老村妇,却无幸止于智者,云水真人迫于世俗的压力,被迫向禅心辞别,禅心依依相送16里,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分别在即,禅心折柳相赠,云水真人弹奏《云水禅心》辞别。

    整首曲子除了阐述灵台空明,了无牵挂的佛家思想外,同时也毫不隐晦地表达了两情相悦,相聚甚欢,不忍相别的丝丝情意……云水真人走后,禅心抑郁成疾,弥留之际之际,在七弦琴上拨动了这曲子的第一个音符后圆寂。

    云琛无意去探究父亲深爱的女子是否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世,作为人子,他要做的就是在维护母亲地位的前提下,不去打扰父亲这种精神层面的爱恋。

    云啸天有条不紊地完成了繁复的茶艺,房间霎时笼罩在袅袅升腾而起的茶香中。

    云琛端起茶船中的品茗杯送到嘴边轻啜了一小口,说道:“爸,丹东国棉重组期间我准备派二厂厂长隋和平过去,您有什么建议?”

    “这些我不参与,你自己定夺。”云啸天对长子的能力和用人之道极为放心,这两年自己这个董事长坐得清闲自在,大连商圈人人羡慕他有一个独当全面的好儿子,他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回家带孙子。

    “丹东前阳划定经济开发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下个月我准备与当地政府接洽,在林阳沟征地建立分厂。”

    云啸天沉吟片刻,放下公道杯说道:“省里要在丹东前阳建立经济开发区嚷嚷了一年多,目前那里连最基本的三通一平都没有眉目,有关部门也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此事,征地不同于兼购和买断工厂那么简单,里面手续复杂,牵扯的主管部门比较多,前阳经经济开发区万一是一场光打雷不下雨的空穴来风,我们的前期工作就白做了,我的意思还是在大连周边地区并购或买断亏损的国有或集体企业,这样既规避了潜在的风险,管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这些因素我都考虑过,并购或买断企业,首先面临的就是工人的遣散安置问题,仅支付离岗工人工龄买断补偿这一块,就是一项浩繁而又浪费财力的工程,关于前阳建立开发区的事情,昨晚我套过谢东廷的话……”

    “噢?你见过谢东廷?他怎么说?”云啸天饶有兴趣的打断他的话,不得不说长子无论做什么都眼光独到,大智若愚的安然就是他为自己,为云家选来的一块无价之宝,自打他认识了那孩子,云家的生意扶摇直上,这与安然带来的隐性人脉息息相关,在官场商场浮尘大半生,岂会连这点玄机都看不明白?

    “他没承认,但也没否认,这就说明上面在前阳建立开发区已经达成了共识,并且初步已经大致圈出了园区雏形,只是鉴于某些原因目前不便于公开,我敢断定,不出两年前阳就会正式建区,到那时前阳的土地会翻着筋斗云往上飞涨,我们就是不建厂,坐地转手倒卖土地就能净赚一大笔。”

    “不要光看有利可图的一面,也要看到它不利于己的一面,我们做海产品出口加工,原材料供给和出口通道都要囊括其中,做出最有利的综合评估才行。”

    “我调查过了,前阳地处东南亚经济圈中心地带,丹东境内海资源丰富,能够有效保障原材料供给,出口通道便捷,上个月出台了A级企业实行提前报关制。”云琛自信地说道。

    云啸天仅存的一丝疑虑被打消,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就放手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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