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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月儿哈哈

第444章 命中解不开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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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有时候回想起来,千帆过尽的落桐黎会惊讶那时候的自己会有那样的勇气。但那个时候,她似乎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和他在一起疯狂的无数夜晚。她爱极了他。

    每当看到他那满足的眼神,快乐的语气,她都感觉到无比的满足和高兴。庆幸自己有这样的身体和容貌。也只有那个时候,她会看到一个霸道的司雪衣。

    一个人爱得有多卑微,会去计较他的一个哪怕一个眼神。

    可那时候的她,一点也不懂。

    落桐黎换换地撑着书案站起来。

    风情万种的背影突然就升出了无限地沧桑感。

    她也曾希望爱情带她逃离现实,给她一个安稳的肩膀,承载她的喜怒哀乐,让她重新看见生活的希望,让她能够像妹妹那样,作一回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可是她没有妹妹那样的好命。

    爱情是个心碎而又折磨人的东西。一步步的往前靠近,失望的影子也在如影随行。

    爱到深处,寂寞如她,哀怨如她。走进了漫无边际的回避和挣扎,她的期待和希望,在镜子里看到的却只有眼角那些皱纹的蔓延,仿佛在嘲笑着自己,嘲笑着爱情,原来爱情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期待,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憧憬……

    而她到头来,抛弃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孤独么?

    落桐黎缓缓地仰起头,太久了,已经习惯了。

    纵使她换再多个男人,经历无数次鱼水之欢,夜夜笙歌醉生梦死,那种孤独感却一直绕在她的身边,挥之不去。

    不知道它因何而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遣散它。

    也许它乘着秋风而来,也要随着秋叶而逝,最后,留在心间的,便是淡淡的回味,如萋萋的绿地上那一层氤氲而朦胧的夜雾,冰冰凉凉的,透着深深的伤感。

    她女儿的坟,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看看自己青灯孤影的寂寞,她更觉酸楚,伤感。但是,她从没想过要终止思念他。

    他那么好的男子。

    后来有人将他的遗物带回来。

    她偷偷地潜入他家,想要去再看他一眼,哪怕是他的一块手帕。

    可她却看到了几十封信。

    有厚有薄。是从他离开的时候,一直到他死前一天。

    她拆开最后一封信,却见他在信中写道:

    等一敞开,我定然娶你。哪怕,你并不爱我。

    谁让你,注定是我命中解不开的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了郁郁寡欢的生活,不断回味、咀嚼着自己和他的过往回忆,随着岁月的一天天累加,她越来越恨自己,恨周遭那些幸福的人。

    每当她遗憾孤老终生的时候,每当她后悔从未体验过做母亲的美好时,每当她怨恨上天将她生在了那样一个身份上,她都更恨。

    可是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开始,她会将别人家的孩子偷来养,不顺心了就杀了,埋了去和她的儿子陪葬。她当然是爱莫习凛的。

    她将莫习凛当作儿子来养的。

    和儿子苟且么?她怎么会!

    那个女子,并不是她。

    也不记得她是哪天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皱纹,一条,两条甚至更多。她开始每日喝血。将处子的纯阴之血放了,每日一碗。

    这也是为何,在梅山县会有那么多女子失踪。

    她需要一个暂时可以安抚众人的理由。

    掀开帐帘,她缓缓走出去。

    阴冷的空气灌进她的衣袖中,裙摆飞扬。

    “竟然,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望着天上的星辰,阴鸷妖娆的脸庞上鲜少见地露出了单纯的迷茫。

    凄凉如霜,寂寞如烟,终生孤寂。

    “你才是我命中解不开的劫啊。”

    “司雪衣,你在哪啊?”

    “司雪衣,原来我失去了你。”

    …….

    云军已经将常香的尸体在城头悬挂三日了!

    第四日,沉寂多时的宁洛歌以个人的身份发出了一份军令状——如果不将玄素真人的尸体挂在西凉边境城墙上曝晒七日,她宁洛歌愿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紧随其后的,卫国摄政王莫习凛同样以个人的身份发出告示——莫习凛与妖女落桐黎不共戴天,若是不将她的血抽干献祭,他宁愿自毁筋脉,以身敬天!

    而赫连子谦,毫无动静,直到云军偷袭大营,竟然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了半月。

    好在云军并未得逞。

    然而这天深夜里,赫连子谦静静地说了一句,“今晚夜袭。”

    仿佛老天都在帮他,当天夜里,刚过了子时,天色骤变,狂风大作。

    云国的守门军士慌慌张张地向司徒莫离禀报:“陛下,三处城门都失火了。”

    司徒莫离面色骇然,“怎么回事?查明原因没有?”

    徐虎城立即出去查探情况,当看到冲天的火光越演越烈时,他在一旁道,“这火不可能是我军将士不小心遗漏的火种,这几个方向如此分散,定然是西凉军的手笔,旨在要我们分散救火。”

    “那接下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起火?”司徒莫离脸色通红。

    然而侍卫不停地进来飞报,说西、南、北三门都起了大火。

    “救火要紧。”司徒莫离急令众将上马大喝。

    徐虎城却并未同行,眼前一片通红,竟然没有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而这边军营已经乱作一团,司徒莫离引众将突破呛人的烟气,顶着大火查探伤亡。

    他希望将伤亡人数降到最低。

    至于徐虎城,他眉目淡然地上马,带人直接去了东门。

    徐虎城带领将士到东门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西凉军和云军的厮杀。

    只见云军之间正在自相践踏,已经死亡者遍地都是。

    他瞳孔皱缩,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他用了内力,以至于将刚刚愈合的新伤震得生疼。

    然而将士们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地想要跑出城门,竟没人理他。

    他恍然大悟,与身旁的梅若同道,“这里面有西凉军的人。”

    梅若同也已经猜到,“可是我们不知道是谁,难道都杀?”

    这里面还混着云军的人。

    正血腥厮杀的将士中,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快跑啊,东门也要着火了。如果城门都毁了,我们就败了啊。”

    话落,云军都向着城门蜂拥而去。

    徐虎城一向深知用兵讲究作战时间,他此番赶到,就知道自己是来晚了。

    他坐在马上,看着疯狂的士兵们将城门打开,这一刻在云军刻意的煽动之下,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为将为兵的原则。

    正奔走间,只见一小队云军飘忽而至。

    确切地说,他们只是穿着云军的盔甲,却并非云军。

    为首的男子徐虎城觉得眼熟,而对方看到他却也是大惊失色。

    “走吧。”徐虎城忽然开口道。他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人了。

    焱火,红袖楼护法。是宁洛歌的人。

    面对愈演愈烈的战况,梅若同瞪大了眼睛,连他都因为此情此景心潮澎湃,徐虎城作为云军仅次于司徒莫离的大将军,竟然打算置之不理?这是何道理?!

    只是徐虎城没给他质疑的机会,人已经走远了。

    东城门之下,在这批西凉军的追赶之下,云国将士大败,纷纷夺路而走。

    司徒莫离及时赶来,然而不但没有雪中送炭之能,竟然同样被困住了!

    这群西凉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似乎是早就计划好的,动作迅猛整齐,偏偏还都穿着云军的盔甲。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终于,在他们的截杀之下,到了四更时分,喊杀声声声震天,兵士呼号,马尽嘶鸣。

    云军人困马乏,军士大半焦头烂额,他们也感觉到了对方浓浓的敌意,可是夜色深黑,又穿着同样的盔甲,根本分不清楚谁是真正的云军。

    双方从东城城门处一直厮杀到护城河大梁河边,大梁河一直是云军的优势。

    平日里在经过了精细的检查后,战马都是在这条河边吃水的。不需要开井喂饮,替大军节省了很多的时间和资源。

    只见越聚越多的云国军士,以及按着每日习惯全部放出的战马,司徒莫离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场偷袭,只怕意不在火烧城门。

    司徒莫离立刻下令,命马倌将所有马匹迁回马房,然而已经到来的马匹没喝了水却是如何也不肯离开。

    眼见天将要亮,焱火看了眼河流的波动,知道是时候撤退。

    他吹了一声口哨,云军中有人回应。

    恰在此时,只见平静的护城河上流突然水势滔天,往下流冲去。

    军士马匹躲避不得,全都溺毙在水中。死伤者众多。

    “哪儿来的洪水?不可能!这里地势低洼,怎么可能有洪水?”司徒莫离大喝。

    未等司徒莫离反应过来,焱火和众人已经悄悄退出,由于北门被火烧得一塌糊涂,他们很轻易地就出了城。

    待焱火回到大营,风起也已经回来了。

    其实刚才上流的水势是人为制造的。风起带领这将士们一齐掣起无数巨大的布袋。

    将水兜住,再一股脑地全部释放。

    而从始至终,赫连子谦都站在城楼上,目光淡然地注视着夜袭的过程。

    他看着不远处,破坏、骚动、壮丽的火烧场面、摇曳不定的吞噬火焰、将士的呼喊战马的嘶鸣、以及偶尔尖锐的惨叫声……

    城门处的火苗四下蔓延,越烧越旺,已经蜿蜒成了一片火海。

    远处一片漆黑的大梁河面上吞吐着无边的火舌。

    只是云军那边这么热闹,西凉军,却是一片黑沉沉的寂静。

    犹如他的心思,深沉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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