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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德经济电台

    秦淮结婚加度蜜月回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带了一大堆的京陵特产分给电台里的同事,却到处也没找到宁小夏。

    王纯安正忙着拆特产的包装,见秦淮示意性地敲了敲宁小夏的办公桌,就随口说道:“小夏好像生病了,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都不在,我好闷呢。”

    “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秦淮想起结婚那天晚上宁小夏穿着小礼服瑟瑟发抖的样子。

    “听说跟你度蜜月的时间差不多,说到这里我就来气,难得你结婚,偏偏撞上我要出差,结果错过了,气死了。”王纯安愤愤不平。

    “没关系,我有录成VCD,下次带来给你看。”秦淮嘴上应着王纯安,心里却琢磨着宁小夏估计是在她结婚那天晚上穿太少着了凉,觉得很过意不去。那天婚宴还没结束,梨子就告诉她小夏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没想到,一病就病了这么久。

    “我先去宿舍看看小夏,她一个人在宿舍,又病这么久……”秦淮收拾着东西。

    “不用去了,她回她父母家里了,有人照顾着,我和几个同事去看过了,还好,就是头晕不想来上班啦。”王纯安贴到秦淮耳边小声地说着宁小夏的借题发挥。

    “那我下班过去看看她吧。”秦淮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穆梓梨,请她下班后到电台一趟拿一下她带回来的特产,顺便一起去看望宁小夏。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同办公室的“每日经济在线”主持赵桑宁不在,现在是她主持节目的时间。桌上摆了一大叠信件,上面都署着她是收信人,虽然现在“情音五弦”更多的是由另外一个年轻的DJ黄灵风主持,不过只要特别是指明写给她的听众来信,他还是会整理好,小心地放在她的桌上。

    秦淮翻了翻信件,难得看到熟悉的笔迹,于是决定先拆开这位老朋友的来信。

    “秦淮,

    你好。

    现在的你或许还在蜜月旅行的途中吧?而我却冒昧地写了这封你应该不会及时看到的信。可是我没有其他的倾诉对象,这几年来我已经习惯把与她的故事和你分享了。所以我提笔写了这封信。

    在她毅然断绝音讯的两年后,我见到了她,很巧,是在你的婚礼上。也许她是你或者是你先生的朋友吧,所以也参加了你们的婚礼。而我们彼此对这再度相遇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她仓促地跑走了,而我却只能默默地跟着她,看着她孤独地难过,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朋友也说是我不对,是我先放弃了她,甚至自私地利用她的爱来伤害她,而如今一切过去,我才迟迟发现了自己的心,原来早已沉沦在多年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里。我想重新开始,很卑鄙地想着这么多年来,她的心里或许还有我的存在,只要我真心祈祷,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也许是上天惩罚我的自私与不懂得珍惜吧,她已经有了为她抚平伤痛的人,而我却只能在懊悔中痛苦地煎熬。上天其实也是公平的,她用心爱了我八年,而我或许将用未来的无数岁月来为自己无知的行为忏悔。

    秦淮,穿着婚纱的你很漂亮,我希望我喜欢着的,那个曾经喜欢过我的女孩,如果有一天穿上了美丽的婚纱,也是美丽并且幸福的,即使她身边的新郎不是我。

    最后祝你新婚快乐,并且谢谢你与我分享心中的苦闷。

    你的老朋友宋

    秦淮看着信,有些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宋一直念念不忘的前桌的女孩居然可能就是她认识的某个人,或许合德真的是个小城市吧。

    “咳咳……”

    宁小夏又是擤鼻涕,又是打喷嚏。秦淮看了,内疚不已,“都怪我,干吗让你在这么冷的天气挑那么薄的衣服穿,结果害你病成这个样子。”

    “这不……”

    宁小夏顶着红通通的鼻子刚打算说些什么,只听见宁妈妈的大嗓门又尖酸地响道:“这怎么怪你呢?是这个死丫头半夜三更不睡觉,还把窗户开得大大的,又不盖被子,结果才生病的。自己不爱惜身体,还敢搬出去住,一个人浑浑噩噩,有一顿没一顿,把身体都搞垮了,还要连累老父母。”

    “阿姨,我帮您。”穆梓梨接过宁妈妈端来的茶,递给秦淮。

    “谢谢。”秦淮看宁小夏皱着小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不忍,“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我那天结婚,小夏这么怕冷,保管刚下班就窝在被窝里了,又哪会感冒生病?您这么说,我心里怪难受的。”

    “好,看在秦淮的面子上,我少说她两句。”宁妈妈笑看着秦淮,“那我先出去准备午饭了,你们等下都留下吃饭吧,小夏她爸爸做了不少好菜。”

    “阿姨,不用太麻烦了,随便煮一下就好了,您这样,我们下次就不敢过来了。”秦淮客气地说道。

    “行了行了,咱们谁也别客气,来我们家了就是自己人,你们先陪小夏聊聊,饭好了,我再来叫你们。她哥哥也快下班了,梨子,你可别偷跑哦。”宁妈妈挤眉弄眼地说得穆梓梨满脸通红,然后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梨子,你说我妈她是不是有点心理变态,说话又没逻辑又难听,以后一定是个恶婆婆,你如果和我哥哥结婚一定要搬出去住,免得将来受苦。”宁妈妈前脚刚走,宁小夏马上就开始向穆梓梨灌输不良想法。

    “你别瞎说啦,阿姨她人很爽快的啦。”穆梓梨红着脸,小声地反驳着。

    “梨子,你还敢不承认,看吧,还没过门就讨好婆婆了,你完蛋了!”宁小夏笑得一脸奸诈。

    “人家哪有?”穆梓梨的脸红得快烧起来了。

    “好啦,你明知道梨子脸皮薄,还这么欺负她。”秦淮笑着捏捏宁小夏的脸。

    “秦姐好坏,一点都不知道病人是需要身心愉悦的。”宁小夏鼓着两腮,活像一只河豚。

    “是呀,就知道你生病心情会不好,所以带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礼物。”秦淮神秘地从身旁的小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盏灯。

    “哇C漂亮呀!”宁小夏和穆梓梨都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那是一盏做工精细的转灯,竹子扎成的骨架,葵花杆做成的灯身主体,灯面是用麻纸糊的,另外有用厚纸糊成四个风轮,安装在花灯的中心,灯面上饰以古代四大美人的剪纸造型。灯的空心处穿着一个转轴,轴外固定着一个燃烛柱,使烛光保持平稳达到灯转烛不动的效果。

    宁小夏自小对灯笼就有特殊喜好,看了不少关于灯笼制作的书,轻易地就看出这盏灯笼做工的精细。

    “去京陵度蜜月时正好有看见有老师傅在为元宵做转灯,所以特地叫他加工一盏带回来给你哦,体积不小,又容易坏,这一路上,我和孟端简直就是在伺候它。”秦淮笑着说。

    “秦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宁小夏一激动就向秦淮抱去。

    “小心小心,别压坏灯!”三个人闹成一团。

    刚下班回家的夏振宁正好路过妹妹的房间,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也松了一口气。无论那一夜发生了什么,都希望妹妹的生命中永远只有笑容。

    因为秦淮搬离了宿舍,宁小夏也不愿意一个人住台里的宿舍,索性就搬回家住,也省得妈妈每天说她。反正她晚上不用上班,安全问题就没有太大关系了。

    宁小夏找了一大堆的纸箱,把宿舍里的东西都小心地装好。有好多好多的书、资料要整理,搞得个子不高的她看起来好像都几乎快被东西挡住了。书堆上的锦盒突然滑落下来,砸在她的头上,她却顾不上疼,急忙打开锦盒,检视里面的卷轴是否有丝毫的损伤。

    那是一张几乎快要发黄的画,她亲自裱糊加上卷轴的,不过还是阻止不了岁月在它的身上碾过的痕迹,也许是她的技术真的不到家,也许是真的已经过了太久。

    她颤抖着,打开了那幅画,上面粗糙地画着一个女子,生疏的笔法,几乎褪去的颜色,却轻而易举地让她在瞬间泪眼朦胧。

    初中的孩子里总有着说不清的流言,谁和谁是一对,谁和谁又是冤家,然后流言传久了,或许就变成了事实。胖胖的小男生李则也曾当面问她是否喜欢他的铁哥们宋剑庭,而那时的她却可以但笑不语地从他的手中继续收着他的语文考卷。她没有否认,因为她已经默认了。

    那时刚调换了座位的他塞给她一张第一次画的漫画,说是随便画的,让她看着玩,以后他会画更好的送给她。

    可是没有以后了,起先的他或许还会天天打电话告诉她,说换了座位是如何的不习惯,而后来,他的埋怨渐渐少了,没了,最后变成了适应,偶尔还夸着同桌的那个女生,其实也是挺可爱的。

    而她就只能是静静地听着话筒彼方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少女时的她听了一遍又一遍却也不觉得腻烦,反而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可是为什么那么好听的声音,却会说出那么让她伤心的话呢?

    于是她像是要发泄似的掏出了彩笔,却很小心地在他所勾勒的轮廓上涂着属于她的颜色。总要留下一样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东西,就仿佛是一种圆满,至少是她所认知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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