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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凡之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嘲风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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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羽回到郑府,心中却是充满了问号,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完全没有头绪,但是今日国君当时的情景,完全就是病危的样子,但是大太监胡雪当时的样子,完全就是习以为常,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奥秘吗?

    不过,父王的身体应该是没有大碍的,自己回到郑府之后没有多久,便有口谕传下,明日清晨,所有的皇子皇孙与国之重臣,都要在九龙殿面圣仪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今已是入了夜了,钟离羽端坐在书房之中,忽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便抬起头问道:“是谁?”

    “九爷,是我。”屋外是曹公绩的声音。

    “哦。公绩啊,进来吧。”钟离羽应道,便见得曹公绩推门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酒壶,他走上前来在书桌上放下酒壶,便问道:“九爷,今天可好些了,可否让我探了探脉。”

    钟离羽点点头,曹公绩带来的酒壶之中,是他独家调配的药酒,安神疗伤具有奇效。自从自己醒来以后,曹公绩便一直在准备这个,便是直到现在才离开酒窖,脸上是藏不住的菜色。

    “九爷,没有大碍了,便是静心休养一段世间便好。这酒,也要适量。”曹公绩说道。

    “恩,知道了。”钟离羽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也早些休息吧,叶星的身子,也麻烦你了。”

    曹公绩抬起头,看着钟离羽的面容却是一阵苦笑,便是来到了这京师,九爷收到的的明枪暗箭却是更甚与边关战场,还不如早日回去呢。“公绩知道了,爷,我们何时回去啊?”

    钟离羽闻言脸色一滞,回去?对啊,自己原本早早的就想要回去了,但是如今才发觉了身不由己。回去,若是等到一切结束,便带着这一帮子兄弟回去吧。

    “恩,快了。公绩,去歇歇吧。”钟离羽摆摆手说道。

    曹公绩点点头,便起身离开,就在快到门口之时,钟离羽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道:“对了。公绩,那一日我让你给父王诊脉,你还记得父王的脉象吗?”

    曹公绩闻言转过身来,回答道:“记得,国君的脉象,我便是一生也不会忘记。”

    钟离羽点点头,继续问道:“你那一日观瞧,父王的病情可是大好了?”

    曹公绩闻言却是面色一滞,脸色低沉了下来,说道:“其实,国君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病,但是……”

    “但是什么?”钟离羽闻言站起身来,难道说曹公绩对于自己有所隐瞒不成?“公绩,你只管说,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父王的身子可是有异?”

    曹公绩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异象。国君如今这身子的状况无非便是年老体衰,再加上心力交瘁,只是……”

    “只是什么?曹公绩!你买什么关子,我父王的身子到底如何了?你之前说父王乃是险死还生的脉象,还说和郑天云的续命之术有关,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在?”钟离羽怒道。

    “九爷息怒。”曹公绩俯身拜道,说道,“非是曹公绩有意隐瞒,只是国君的身子,实在不是我敢于臆测的。便是我说了,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和判断,作不了准。”

    “说啊!我自己会判断,但是你不能再瞒我!”钟离羽怒道,“你知道什么,我父王的身子到底如何?”

    “国君的身子就是劳累过度,心力交瘁的体征,非是什么病症,而是衰老之象,而且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时,若是正常情况,此时便是没有驾崩,也必然是昏迷不醒,但是如今却是如此清醒,想来应该与幻术之王郑天云的手段有些关联。”

    “你的意识是,父王如今原本应该已经……”钟离羽瘫坐在了椅子上,“这怎么可能?”

    “九爷,不是不可能,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事必躬亲,也是心力交瘁,北伐之时便是油尽灯枯而死,但是华佗神医为其把脉之时,曾说过他活不过第六次北伐之时,但是他却是死在了第七次……有人说,诸葛丞相便是……”

    “七星续命……”钟离羽喃喃自语道,当年蜀汉虽是强盛一时,但是由于南方马匹较少,在与曹魏的交手之中虽说胜多败少,但是却是难以歼灭,七出岐山,都是化为一场空,第七次,他甚至死在了战场上,有传言,那一次诸葛亮临死之前,便是魏延魏大将军无意中撞破了他的七星续命之阵……这传言难道是真的!?

    郑府之外,烈焰城上的夜空中,北斗七星闪烁着,安龙宫中,卧龙殿内,一声声咳嗽声不绝于耳……

    第二日,晨。钟离羽早早得醒了过来,便架着自己的马儿向着宫中的方向驶去,郑太傅今日却是依旧没有醒来,但是身子却是没有大碍了,今日入朝的便只有他一人。

    没过多久,自己便到了安龙宫,远远地跃下马来,自然有宫中的侍卫前来牵马。眼前的门口之处,自己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五皇子钟离泰,他依旧是一身僧衣,没有车马代步,钟离羽见状便几步冲上前去,唤道:“五哥,早啊。”

    钟离泰回过身,见是钟离羽到了,便是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便走上前来,轻轻探了探他的脉象,说道:“看来是没有大碍。你也是早啊,太傅如今还是昏迷不醒吗?”

    钟离羽点点头说道:“老师还是昏迷着,不过身子却是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心神消耗过大,老师一直都是与世无争,这些年潜心于孔孟之道,却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下了毒手。”

    “与世无争,郑太傅因何受此大难,你当真不知吗?”钟离泰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却是无喜无怒。

    “五哥不用卖关子,这些祸事都是我惹来的,九弟明白。”钟离羽坦然说道,“五哥,是觉得我不该回来。”

    钟离泰摇摇头,说道:“世间有三毒,谓之贪、嗔、痴。一切祸事都是因此而起,但是老九啊,你为何不能免俗啊?”

    “五哥,九弟如何受三毒所惑了?还请开解一二。”钟离羽正色道。

    “你若是不贪,何以放不下已走的人,你若是不嗔,何以放不下伤害的人,你若是不痴,何以受困于昨日,走不出去。”钟离泰言道。

    钟离羽看着自己哥哥睿智的目光,却是心中一声长叹,贪嗔痴,自己却是未能逃脱其中,若是自己没有执念于此,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那些仇恨,如何这样放下?

    “五哥所说,好生无理。便是要我放下,何以不劝那些手持屠刀之人?若是慈悲便可以伏魔,九弟自然放下,但是如今,却是劝不得我?”钟离羽说罢,便向着宫中径直而去。

    钟离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是长叹一口气。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今日之痛,还不能令你放下吗?罢了,罢了。”

    钟离羽被小太监领着到了九龙殿外,便是看到了九王爷钟离闵已经到了,却是没有上前行礼,只是冷眼立于一旁。钟离闵看着自己冷漠的弟弟,心中却是一阵阵寒意袭来,如今却是不知道老师醒来没有,若是他知道了当日自己曾经宴请了老师,一定会怀疑上自己。或许他已经知道了,是要在父王的面前揭发自己。

    难道自己,也要沦落到和老三一个下场吗?

    话说到这里,却是看到了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小轿到了切记,却是不知道是何人到了,如今面圣,何人可以再宫中用轿?

    人还没有出来,却是听到了一阵阵脚镣锁链碰撞作响之声,一个身影从轿子中走了出来,钟离羽险些没有认出来来人,正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炎阳第一霸王,三王钟离风!

    早就知道了他被关押囚禁于暗卫大狱之中,但是却是怎么也想不到此时却是沦落至此,原本伟岸的身子如今却是佝偻着,一步步踉跄着走来,原本熊虎一般厚实的身子如今却是褪去了血肉一般,只剩下了骨架子。眼中一片灰暗,毫无神色,虽说还有动作,却是已经犹如活死人一般。

    这便是当年不可一世,权倾朝野的三王爷吗!!??

    五皇子钟离泰与四皇子钟离康此时也陆续到了,钟离康看到了钟离风如今的样子却是睚眦欲裂,但是脚步却是沉重得犹如山石一般,迈不过去。如今三王世子钟离吞反叛的消息自己已经收到了,此时再有瓜葛,便是百口莫辩的罪过啊。

    钟离羽看到了钟离风此时的模样,却是一阵阵失神,虽说都是他咎由自取,但是毕竟都是兄弟一场,如今却是有些悲凉之意涌入心头。

    “阿弥陀佛。”钟离泰却是没有一点点色变之色,他径直走向了钟离风,轻轻一挥手,便看到了一道虚影闪过,那些手铐脚镣都被一一除去,他轻轻扶住了钟离风的身子,说道:“施主,久违了。”

    钟离风转过脸来,看向了钟离泰,先是一脸的迷茫之色,似乎没有认出来,此时眼前的人便是曾经令自己咬牙切齿的钟离泰,忽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身子却是颤抖起来。

    “老……老…老……五!”他认出来了,手便一把抓住了钟离泰的手腕。

    “阿弥陀佛,三哥,便让我扶你一会儿吧。”钟离泰叹了口气,却是感觉到钟离风手中的力量,但是如今的钟离风,便是倾尽全力也是难以伤害他分毫了,便伸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三哥,还有什么怨我的吗?”

    钟离风看着眼前的这个僧人,却是觉得一阵阵可笑,自己是恨他的,但是为何恨他,自己也不明白。不像是老八,是他的劲敌,自己对于老五的恨,单纯就是因为他的洒脱,他那么随意的就放弃了自己求也求不来的身份。

    皇后之子,若是自己能够有这样的身份,如今不会是这样,一定不会。

    但是他就这样放弃了,甘愿做一个清苦的僧人,他的作为却是使得自己很可笑,所以自己恨他!但是如今,自己衣衫褴褛,他还是那样……但是,只有他愿意称自己为兄弟。

    命运,便是如此的讽刺。

    钟离风笑起来,笑声那么沙哑,夹杂着哭声,就像是一个疯子,他大笑着,声音在安龙宫中回荡着,不知道是在笑着自己的那些冷漠的兄弟,还是在笑着自己曾经可笑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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