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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妈妈坐在客厅里用吸尘器扫尘,她眼角的余光已经不下十次瞄进女儿的房间。

    听郁涵说是要整理学习的材料,可是温妈妈发现女儿虽然坐在电脑桌前有两三小时了,可两眼发直,基本上就是在走神发呆。

    她觉得好奇怪,郁涵一向是个乐天开朗的女孩,可自打做完暑期打工(温妈妈是这么认为的)后,她就像突然藏了什么心事,整天郁郁寡欢,提不起什么精神。

    左邻右舍知道他们家宝贝女儿考上硕博连读后,串门时经常要夸郁涵,可她却常常心不在焉,一点也没有因为考上理想的学府而感到半分的高兴。

    温妈妈的疑惑扩大,这时客厅电话铃响,她放下吸尘器,去接电话。

    郁涵在房里隐隐约约听到妈妈在讲电话,过了没一会,温妈妈走进来,问她:“你是不是还有一个月的工资没有跟你打工的地方结清啊?”

    她抬起眼,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回事,“嗯……”

    “刚才你们那里的什么会计部打来电话,说让你下午去拿一下工资。还说什么虽然上个月才做了没几天,但还是让你去一趟,要不然她做不了账!”

    一定是sammy!

    说实话,她真不愿意再到新宇去见那些旧同事,特别是……他!

    “你还有多少钱没拿啊?”妈妈就是鸡婆,总爱提钱的事。

    郁涵叹气,收拾东西,随手关了电脑,“也没多少,上个月一共也就上了十来天的班,还请了好几天的假,我想最多不会超过五百吧。”

    温妈妈一屁股坐在女儿身边,看她漠不关心似的说着话,插嘴道:“我看你今天去领了工资后,就找你以前的那些同学啊,或者朋友啊,出去逛逛街,晚饭不用回来吃了,我跟你爸要去吃喜酒!”

    郁涵一脸狐疑地转过头,“吃喜酒?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今天九月十一号,算什么好日子了,还有人在今天结婚?”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季节结婚的人一般都会选在国庆长假!

    一想到国庆节的婚礼,她的心口就像被尖锐的针尖扎了一下,刺痛!

    “今天是八月初八,就是常来我们家的那个夏阿姨的儿子结婚,非要我去不可!”温妈妈横了她一眼,其实她根本没打算要去参加婚礼,这么说不过是找借口要把女儿支出去。这一个月她都闷在家里,不是打电脑就是看电视,与外界好像完全断了联系,连电话也没往外打一个,还把手机也关了,说要清净清净。

    这么闷着,早晚得憋出病来!看她现在那样,就已经够郁闷的了!她可不想要个林黛玉似的女儿。

    郁涵抬眼看了下挂钟,一点不到,新宇集团一点半才开始办公,sammy有时候会到银行去,如果不能赶在打卡的时候找到她,也许就要等她一下午才能找到她人了。

    “阿涵,你什么时候走?”温妈妈走出房间的时候问了句。

    “这就走!”她急匆匆地打开衣橱,准备换衣物。

    如果赶得及时,也许可以避开见到太多的熟人。

    “带把伞出去,秋老虎挺厉害的,这个季节闹不好还会下雨,你带把伞一举两得!”

    “知道了——”她翻了个白眼,老妈就是爱唠叨。

    窝在家里一个月,吹惯了凉爽的空调,还真不习惯秋天那种黏黏湿湿的空气。

    秋老虎果然像老妈说的那样,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给太阳晒了不到几分钟,就火辣辣地疼。唉,在家娇养惯了,哪里还受得了这种热毒?

    郁涵一口气喝光了半瓶冰镇的矿泉水,鼓起勇气,踏进新宇大厦。三层以上便是新宇集团的写字楼,随着电梯层数一级级地抬高,她紧张的心跳加快,就怕电梯门一打开,就见到林佑霁那张她想忘而始终忘不了的脸孔。

    “叮!”她猛地一紧张,电梯在十三楼打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还好,不认识!

    她微微松了口气,明显感到自己脚跟发软,她将重心稍稍靠在电梯壁上。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门慢慢滑开,她出神地跨了出去。

    “咦?温郁涵?”熟悉的一声尖叫,“真的是你哪!温郁涵?今天怎么有空到企划部来?你开学了吗……”一连串的问题将郁涵昏沉沉的脑子轰成一片空白!

    是小芬!

    无数双熟悉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她射过来,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赶紧抓住小芬的接待台边沿稳了一下。

    天知道,她怎么会鬼使神差地竟跑在十七楼来了!她难道没按十六楼的按钮吗?还是……

    她赶紧回头,见那两个十三楼搭乘电梯的男女正被小芬拉了过来,指着郁涵说道:“你们是新来的,不认识温姐,她原来可是总经理助理,现在因为要读博士才把工作给辞了的。”

    那两个人先是惊讶,而后露出崇拜似的笑容,与郁涵握手打招呼。郁涵脑子里还是晕晕的,这时又有好几个原来的同事离开座位向她走过来。

    正和大家漫无目的地寒暄,忽然整层写字楼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就消失了,这突然而来的寂静让郁涵的心窒息了下。她抬起头,果然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看到了林佑霁。

    他明显瘦了许多,削尖的下颌使他身上多了份阴郁和颓废感,远远望去,那薄薄的前额刘海遮住了黑蒙蒙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也正朝这边看过来,可是目光却没有在郁涵身上停留超过半秒钟。跟着就别过脸,将手里的文件交给小蔡,交待了几句,抢在小芬这个大嘴巴提起喊他名字之前,退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小芬瘪瘪嘴,“好冷酷的人,好歹大家也是同事一场,他居然连个招呼也不打,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一样!”

    郁涵苦涩地一笑,没说什么。

    “郁涵,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小芬拉着她的手,等大家都重新回去工作后,悄悄地指了指办公室紧闭的门扉,“你走了没几天,公司就重新招人,当然公司内部也有公告说,特别助理这位置也可以从内部提拔优秀人才,希望大家都来积极参与竞争。其实这说的都是空话,做做表面文章,骗骗外头那些傻瓜的。什么竞争上岗,其实还不是已经内定了,唉,我说了你别难受,其实你就是不辞职,这助理的位置早晚也是常语夕的!”

    郁涵心中一动,呆呆地望着那扇熟悉的玻璃门,“常语夕……她在里面?”

    “那当然……他们夫唱妇随,上头的人还夸他们是珠联璧合,郎才女貌……嘿,反正什么好听说什么。不过也幸好常语夕当真能干,好像董事局还有人建议要调她做部门经理,不过她没同意。真奇怪,她好像刻意要定了这助理的位置,好方便一点二十四个小时粘住林总,生怕他跑了似的。”

    郁涵当然知道常语夕在害怕什么,林佑霁的心曾经离开过她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但是很奇怪,一向自信的美女加才女级别的她,为何现在突然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了?这一点也不像常语夕的作风。

    郁涵打算还是赶紧下楼去会计部找sammy,好早早解决了事情离开,省得自己心里老是不舒服。

    电梯这时还停在一楼,她琢磨着反正也就只有一层楼梯,从楼梯间下去也很方便。

    推开楼梯间大门的瞬间,当她看到那熟悉的台阶,脑海中突然就如同放映电影般,往日的情景一一闪现。

    沉寂了一个月的感情突然就像卸闸的洪水一下子吞没了她的所有理智,在眼泪落在衣襟上的那一刻,她真想冲回办公室去,大声告诉林佑霁——她爱他!比谁都爱他!

    无力地滑坐在阶梯上,她拿手掩着脸,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门晃了下,有股冷气从里面泄到了楼梯间。她胡乱地抹干眼泪,回头一看,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常语夕!

    她明显失望地看了她一眼。

    “我才听说你来了,我还以为碰不到你了呢!”语夕刻意忽略她眼角湿润的泪痕,轻松地微笑,“下午有时间吗?陪我去买点东西?”

    郁涵摇了摇头,婉言拒绝:“我办完事就回去了,下午……还有事,我只是到公司来结算上个月的工资的。”

    “我知道!”语夕明白她故意解释的原因,“不进去说会儿话吗?”

    郁涵凄然一笑,“还有必要吗?还是……这样最好了!”她忽然伸出手来,“上次忘了跟你说了,祝贺你!”

    语夕含笑握住她的,“谢谢!我想你大概也没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郁涵故意瞥开眼,她不敢去看常语夕那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她……害怕,怕自己心痛,更怕自己后悔!

    “那……再见!”郁涵一边笑着挥挥手,一边下楼,心不在焉的她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侧着扑下楼。

    “温郁涵——”语夕失声尖叫,眼看着郁涵滚下十一层的阶梯,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墙角,她吓得脸色惨白,“温郁涵!”

    “郁涵——”更大的一声厉吼从她身后发出,语夕只看到有个人影飞快地越过,林佑霁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抱起郁涵。

    “郁涵!郁涵——”他感觉四周的温度在一点点地抽空,怀中的女孩像是没了呼吸的娃娃,一绺发丝贴在额前触目惊心的鲜血上,惊得他双手颤抖。

    “佑霁,你冷静点,我已经打了120……”

    “走开!别碰她——”他像失去理智的困兽,将好心过来搀扶的常语夕猛地推开,她的后背撞到了墙上,震得生疼。

    “佑霁……”眼前这个紧张慌乱,毫不讲理的男人,还是佑霁吗?还是那个她从小就认识的林佑霁吗?

    “唉……别吵得那么大声……”郁涵紧闭的双目忽然微微睁开一线。

    林佑霁喜出望外,大叫道:“郁涵,你要不要紧?”

    她皱起鼻子,“头有点疼……”

    “你站起来试试,有没有摔到哪里?”

    郁涵扶着他的肩,试着活动了下手脚,除了浑身酸痛外,手脚都还活动自如,看来并没有伤到筋骨,“唉,我没事……”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妈说我属猫的,我有九条命……”

    “郁涵!”他生气地责备。

    她抬头扫了眼楼上,十一级阶梯,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了,摔成这样,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不去医院!”她尖叫,而后愣住。

    瞪着林佑霁消瘦的脸庞好久,她才终于慢慢醒悟过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不是还在痛恨她,生她的气,甚至不屑看她一眼吗?

    林佑霁怅然一笑,笑容透着抑郁,“你总是那么怕上医院!”他无奈地叹气。

    常语夕背靠着墙壁站着,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换过姿势,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对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郁涵和林佑霁无言地对望了很久,直到郁涵的额头上的伤痛拉回她的神志,她才意识到常语夕的存在。

    林佑霁的神情更加的尴尬,他轻轻咳了声,对语夕说道:“我们还是陪郁涵去趟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要是因此落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常语夕迷茫地点点头,起码他还能顾虑到她的感受,说明他眼中还有她吧。然而,眼里有她,心里却是已经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想到方才他全力推开她的一幕,背上隐隐作痛的肌肉告诉她,即使能和他顺利举行婚礼,她索要回来的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而已。

    郁涵很想避开他们两个,可是浑身的酸痛确实使她不能轻松离去。

    “走吧!”林佑霁退开,“你扶着她到楼下去搭电梯,我先下去开车。”

    不知道为什么,林佑霁在常语夕面前几乎是带着一种心虚的感觉,郁涵有点失落,为他的躲闪——这几乎是一种矛盾的嫉妒情绪在作祟,虽然这正是她当初“努力”换来的结果,但是当真看到林佑霁那么在意常语夕的态度,她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幸好十六层的人都在办公,她们搭电梯下去时并没被人撞见。否则一身狼狈的郁涵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人了!

    出了电梯,林佑霁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候。

    在去医院的路上,三个人都缄口不语,那种既沉闷又尴尬的气氛让郁涵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挂号,洗伤口,拍片……一整套折腾下来,已是四点多钟。

    郁涵惊叫:“Mygod!我还没找到sammy!她非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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