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柯立均沉默着不说话,柯立炎觉得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他又重新出了门,他一个人游荡在街上,像是一个无主的游魂一样游荡了许久,她游荡了很多的地方,他一直游荡到了天黑,直到自己的双脚像是火烧一样的疼痛再也走不动一步了,他才停了下来,拦了一辆计程车。

    司机问他去哪。

    柯立炎僵在那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可以去的。

    柯宅,他今天是不想回去了的,可除了这柯宅,现在还有薛芊依住的地方,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城市还能去哪里。

    最后,他还是去了自己以前的地方,薛芊依一直把哪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这个女生挺喜欢干净的,不管他什么时候踏足,这里总是干干净净的,她是真的把这里当做家来看待的。

    薛芊依似乎刚下班回来没多久,她捧着一碗泡面刚刚从厨房间里面出来,她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走出厨房的那一瞬间,会看到人来。

    “先生,你回来了?”薛芊依急忙地问着,“你吃了么?我给你做晚饭吧!”

    在看到柯立炎那一脸疲惫的神色的时候,薛芊依也不等柯立炎回答,她就急忙地端着泡面又重新回了厨房。

    做饭是来不及了,薛芊依想了想之后,就急忙地从冰箱里头拿了蔬菜和肉出来,做了一个京酱肉丝和一个本芹三丝,拿了黄瓜切成了细丝,又煮了两碗面,切了葱撒在热面上,热油一淋,淡淡的葱香在厨房间里头四溢。然后才把黄瓜丝和京酱肉丝铺在了面上面,看着就让人有些胃口大开。

    她像是新婚的妻子一般,忙碌在厨房,端进端出的,虽然有些忙碌,但是这脸上还是带着灿烂而又满足的笑容。

    “吃面,好不好?”她小声地问着柯立炎,声音里头有着一些不自信。

    柯立炎很茫然,他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那一碗面,看着那上面香气四溢的拌菜,他也觉得有些饿了。他中午的时候没吃,他早早地就去了机场,在医院转了一圈之后,他就一直在街上游荡,饿过了头,于是也就不觉得怎么饿了,现在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物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他端起了碗,拿起了筷子很快地吃了起来。

    看着柯立炎那囫囵吞枣一般的样子,薛芊依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怎么样,这个男人捧场是一回事,可他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等到柯立炎吃完了,薛芊依才开口问了一声:“先生你心情不好?”

    原本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从这里搬了出去,虽然说是去照顾病重的兄长,她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她知道他喜欢的是那个叫梁恩真的女人,在她看到订票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发现那个叫梁恩真的女人是她见了无数回,也是记得牢牢的,先生画作上的女人。

    所以处于私心,她告诉了先生,她的班次。她只是想要先生开心,至少让他能够多看她一眼,她想先生应该是会开心的吧。

    “芊依,我听说你有个弟弟?”柯立炎轻声地问着。

    “恩,他正在念高中,成绩很好。”说起自己那个弟弟的时候,薛芊依的笑容里头就多了一些叫做自豪的成分。

    “那你,有没有做过很对不起你弟弟的事情?”柯立炎问着,“我今天,做了一件很过分,不管怎么做都弥补不了的事情,你说,我要怎么办?”

    薛芊依想,先生那些事情,大概是和梁小姐相关的吧,不然的话,不会见他这么的沮丧。

    “自然是会有冲突的,再亲的亲人之间也总是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可能现在是恨着的,但是也有可能在很多年后会觉得现在觉得不能接受不能的那个时候已经处于无所谓的状态了。”

    薛芊依慢慢地道,她那个时候也很怕自己的弟弟知道自己在“金色”出卖自己,怕他会不原谅自己,怕他被人瞧不起,她很怕,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可她还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不去做这种事情。

    但是,我做的不管再过多少都不会被原谅的事情。

    柯立炎清楚地认知到这一点,如果他能够再冷血再无情一些,或者他就能够一点也感觉不到愧疚,自然生活的也就能够更加没心没肺一些。

    柯立炎不再说话,见他沉默不出声,薛芊依也没有开口说话,等到吃完了,她快手快脚地把碗筷收了,餐桌也抹了个干净。

    她不敢打扰柯立炎的,一向是这样的,只要柯立炎在家的时候,她就份外的小心翼翼,一点声也不敢出的。

    她拿了碗筷去了厨房,等她清洗完成之后出来,她见柯立炎还是客厅里头坐着,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石雕似的。

    “先生要洗个热水澡么??”她轻声地问着,只是问着,半点也不敢逾越。

    “我去房间里头静一下。”

    柯立炎看着那不敢掉以轻心的薛芊依,他上了楼,只要他在这里,她就会像是贵宾一样地对待着他,有些时候,就感觉她就像是封建时期的奴婢一般,面对他这个主子的时候总是有些奴性一般。

    他是不想这样的,总是这样子对他来说,他对她又没有怎么好,只是这样而已。

    柯立炎站在窗口,看着外头的夜空,夜越发显得深沉。

    雅宅里头,恩真也一直站在房间的窗口,她看着外头的黑夜,她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很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到底是站了多久。

    她想就这么久久地站立着,让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然后,她能够把所有的一切都给遗忘掉,那样的话,或者她能够活的舒服许多吧。

    乔津走进房间里头的时候,瞧见的就是恩真站在窗口的样子,今夜有风,天气预报说这几日有冷锋来袭的,白天的时候有太阳,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这风一下子大了几分,在风里头站得久了一点,还真的是有些冷意的。乔津看着穿着单薄的恩真,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走上前,套在了恩真的肩膀。

    恩真是知晓的,这衣服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温温暖暖的,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如果在往常的时候,恩真一定是要问一声“忆津睡了没”这话的,但是现在,她问不出口,一点点也问不出口。

    那孩子,她就连见到他就觉得害怕。

    乔津也是怕的,虽然当初恩真催眠治疗之后已经忘尽了那些前程往事,那治疗不过是一把锁,一把加在记忆上的锁而已,是锁自然地就会有钥匙,谁也不能够保证,恩真会不会在突然之间把所有的事情都记起。

    他怕的,自然。

    “有些事情,你不问?”乔津低声问着,他怕恩真这般的沉默,这般的沉默下去,他觉得,他们的婚姻,似乎是死这里的了。

    “问了,又能够改变得了什么么?”恩真低低地问着。

    她的心境,就像是现在窗外的风景,冷锋过境,萧瑟不堪,明明现在应该春光明媚的时节,但是她却是半点都感受不到了的。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做过让他生气的事情,但是再发怒的时候,他也不过就是皱着眉头对她说一句“我去客房睡”这种话,其他的,他是提也不提的,不像是别的夫妻,在吵架的时候,总是会用那伤人的言语进行扒旧行为,指责着对方在结婚之前或者是上一次做了什么事情,他们很少吵架,在他去客房睡的时候,他们就各自冷静,等到明天一同吃早餐的时候,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想而知,当初不告诉她忆津的事情,他也是出自于一番善意的想法,或者是,也像是以前一样,都是从她的角度出发的。

    但是——

    她是真的接受不了,真的。

    “我们,离婚吧。这些年,太委屈你了……”

    恩真低低地说着,她在下午的时候想了很久很久,这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现在的他才三十出头,人人都说“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离开她,他值得更好的。

    “不!”

    乔津拉高了声音拒绝了恩真的说辞,他不敢置信,她沉默了一个下午居然想出的就是这么一个给他的答复来。

    “我们不离婚,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许下了对你一生的承诺的,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和你离婚的,当初不会,现在也不会!”

    乔津声音严肃无比,他是绝对不会离婚的,如果他介意,当初就不会扛起一个当丈夫当父亲的责任了,在他承接下那个责任的时候,那就只证明了一件事情,他是认认真真地要做那件事情的,而且还是要做到最好的。

    这些年,也完全印证了他的决心,看,他不是做的很好么?

    “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是……”恩真转过了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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