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绝望在她心里慢慢扩张,望着孙凯文模糊的侧脸,两行泪瞬间从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车座。

    在爱情的世界里,女人的沉默是最大的哭声,也是结束的征兆。

    只不过这个爱情里,到底只是她一个人吗?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在陈思思看来,身体已是肮脏之躯,她开始从心底厌恶这样的自己,这是她一辈子的耻辱。她不仅仅对孙凯文失望,甚至对爱情更加绝望。

    眼前的这个被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在毫无征兆情况下残忍地将她推进了万丈深渊,她不知道这是宿命的悲哀,还是轮回的痛苦。

    她爱得那么深情,又那么痛苦,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都说世相迷离,总会有人常常在如烟世海中丢失了自己,而凡尘缭绕的烟火又总是呛得他们不敢自由呼吸。

    千帆过尽,回首当年,那份纯净的誓言早已渐行渐远,如今岁月留下的,只是满目荒凉。

    此时此刻,除了怨恨,陈思思更想看清这个欺骗她的男人,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就是毁了原来的自己。

    原来伤你最深的人,也是你最爱的那个人。

    ☆☆☆☆☆☆☆☆☆☆☆☆

    混混们已经开车逃得无影无踪,我气得直跺脚,转身跑到陈思思身边,见她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心如刀绞。

    于是我不顾夜晚的寒冷,把外套脱下来给陈思思披在身上,挡住了隐约暴露出来的身体。

    孙凯文跪在一旁,不停地哭喊着陈思思的名字,听着他那嘶哑的叫喊声,看着那泪痕满面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见孙凯文的右臂流血不止,难道是刀伤吗?可我还是不解气,他怎么不让人捅死呢!

    她越想越来气,终于忍不住冲着孙凯文一顿暴打,嘴里还狠狠骂道:“孙凯文,你这个王八蛋!你特么去死吧!”

    只可惜,没打几下我就被到场的警察拦住了。

    为了取证,警察封锁了现场,并临时询问了烧烤大排档的小贩,从小贩含糊不清的言辞,可以知道,他早已经吓得惊魂未定,在那几个混混来的时候,他早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了。

    不但如此,就连目睹案发始末的几个路人也不知了去向,如此冷漠世故,毫无人情味,这让我实在无法容忍。

    难道就让那群恶徒逍遥法外吗?难道就白白让她的好闺蜜陈思思受尽侮辱吗?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信息,就是那辆早已逃走的黑色轿车的车牌号码,遂将信息报告了警方。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有几名行驶一辆黑色轿车的持有武器的犯罪分子,在五分钟前,从解放路33号往东方向逃跑,车牌号是‘浙Axxxxx’,请迅速出动重案组人员,立刻将其逮捕归案。”

    随着一名在场警察的通报,公安局总部及各个分局,分别派出2支刑警大队,追捕强暴陈思思的逃犯,很快就在N市通往杭州的高速公路上截住了一辆形迹可疑的黑色奔驰轿车,并将车内的所有人逮捕归案。

    而烧烤大排档这边,就在我抱着陈思思静等的一刻钟后,程天德以及他的一帮兄弟,开着五辆轿车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却在我的一番谩骂后,又相继离开了。

    随后就近市第一医院的120救护车,也在之前接到我的求救电话后赶了过来,将陈思思一行人接去了医院。

    鉴于事态严重,警方打电话通知了陈思思和孙凯文的家长,让他们立刻赶过来。

    经诊断,陈思思的下体受了轻微的擦伤,身体里还残留少量的精液,其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同时为了预防意外怀孕,医生建议陈思思吃避孕药,否则在一周后要是确认怀孕,就必须做人流手术了,但那样会对身体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因为之前陈思思做过一次人流,子宫已有损伤,若是再做一次人流的话,她可能真的会终身不孕。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陈思思,陈思思躺在病床上,默不吭声,似乎接受了这一现实。

    陈思思的家人又不在身边,无奈之下,我只好替她做主,同意给她吃避孕药。

    与陈思思相比,孙凯文的伤势并无大碍,据他口述,他只是在当时急忙拉住要逃跑的纹身男而被刀割伤而已。

    但我却非常不甘心,我倒是希望刺他的那把刀子上抹有剧毒,能让他立刻毙命才好,这样世上就少了一个大祸害。

    过了好一阵,跟随救护车来医院的两位警察,见陈思思已被安妥得当,便带着我和孙凯文到公安局里录口供。

    临走之前,我打电话给林楠,让她和邓筱娴来医院陪着陈思思,并把情况简单明了的叙述了一遍,我这才放心离开。

    审讯室。

    刚刚审讯过跟着纹身男在一起的四名黑衣男子,他们像经过专业训练一样,一个个守口如瓶,只说跟随老大来N市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把这审讯室的一男一女警员愁得直挠头,看来只好从那个混混头子下手了。

    纹身男似乎早就见识过这种场面了,面对两位警员,他毫无畏惧、处之泰然。

    “姓名?”男警员照例询问,与此同时女警员按下录音笔,并在他一旁做着笔录。

    “道上兄弟都叫我熊爷!”纹身男不紧不慢的回答。

    男警员握紧拳头猛敲几下桌子:“我问的是你的真实姓名!”

    “喂,警官,就算我不说你们不也知道吗?那身份证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不会自己看吗?”纹身男不屑一顾。

    “这是例行公事,请你认真回答。”女警员在一旁提醒他。

    纹身男一歪,看向灰暗的墙壁,满脸的不耐烦:“邵雄。”

    “年龄?”

    “39。”

    “职业?”

    “做生意而已,何来的职业。”

    “做什么生意?”

    “……没有固定的,鞋帽衣物什么都做,还有一个小酒吧。”邵雄如是说。

    “好,那么现在请邵先生说说案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又为什么来N市?”男警员又问道。

    “什么案发?莫名其妙嘛!”邵雄用手搓搓自己的光头,“我就是来N市溜达而已,正巧要回杭州的时候无缘无故被你们拦住了,长官,带私人保镖应该不算犯法吧。”

    “这个暂且不论。”男警员不紧不慢地说,“在四十分钟之前,发生一起强奸少女事件,请问当时你人在哪,又在做些什么?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当然在车上了,不在场证明嘛。”邵雄顿了顿,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我跟我那几个保镖在一起,他们可以作证。”

    “经目击证人举报,你就在案发现场,而且是最大的作案嫌疑人,请问你作何解释?”

    “怎,怎么可能嘛!长官,你们没什么证据可不要乱说哦,难不成随便找一个所谓的目击证人,让他说是谁就是谁吗?太笑话了!”

    看来不直接摊牌,这个叫邵雄的混混根本就不可能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这么纠缠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男警员和女警员小声议论一番后,拿出一份DNA鉴定书,摆到邵雄面前,男警员说:“经医院出的检验报告,陈思思体内的精液与你的DNA相匹配,也就是说,不管你现在承不承认,我们都可以将你移交法办,判你个强奸妇女罪。”

    邵雄突然闻之色变,糟糕,当时只顾着行乐,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就留下了无法抹去的证据呢!这该怎么办?若是就这样承认,岂不是会在牢里多呆几年了?对,死不承认!

    “你,你说匹配就匹配啊!再者说,就算你认定是我做的,又没人真正看见我在做什么吧,况且你怎么不问她是不是自愿的呢?”

    邵雄的声音突然有点发虚,似乎他在用最后一点勇气,尽全力找出一些看似可以成为证明他清白的无力言辞。其实他非常明白,只要那个陈思思认定了他的罪行,那么他肯定无法洗脱嫌疑了。

    “好了,邵雄,你就不要再强词夺理了。”男警员立刻摆出严肃的表情,“受害人陈小姐指控你为犯罪对象,你现在要做的,只是承认自己的罪行,并且把案发的经过叙述一遍,以及你的作案动机。

    知道我们背后的墙面上挂着的横幅写着什么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其实陈思思并没有将案发的经过告诉给警方,也没有亲口指控犯罪嫌疑人邵雄的罪行,而且当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拿着邵雄的照片给她看时,她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发呆。

    男警员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利用邵雄做贼心虚的心理,来引诱他坦白自己的罪行。

    “不是说坦白从宽吗?假如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一手策划的,而我只不过是被利用而已,这样是不是会轻判我?”邵雄投出一丝期待的眼神,妄图得到法律的轻判。

    “视情况而定!”男警员冷冷的回了一句。

    邵雄供认不讳,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而且特别强调是他的兄弟孙凯文一手策划的,而他只不过是被孙凯文利用而已,一时冲动,才犯了过错。

    紧接着,他又说:“那女的在跟我发生性关系的时候根本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什么激动的言辞,我应该不算是强奸吧?”

    “违背女性意愿与之发生了性关系,就是强奸!”女警员显得十分激动。

    男警员看看她,又看看邵雄,伸手关掉了录音机:“鉴于你坦白了自己的罪行,法院是否轻判你,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

    说完便喊着守在门外的警卫将邵雄带走,随后他跟女警员私下讨论了关于这类强奸案件的发展。

    接下来在给我做笔录的时候,我也是将她与陈思思碰面,直至警察到场的这段时间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与邵雄的口供颇为一致。

    并且我同样指认是陈思思的男友孙凯文一手策划的,只为偿还债务。

    更让我可气的是,从邵雄跟他几个保镖的突然出现,孙凯文一直像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吭声,眼睁睁地看着陈思思被欺负,他都视若无睹。

    在录口供的时候,我的态度激烈,我恨透了那个伤陈思思的男人孙凯文,恨不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也是发生这件事,以后我再也不过什么光棍节了,即使还单身,因为一到这天,我总是躲起来,默默地看着以前的相片,想着再也找不回的美好时光。

    ……

    男警员问:“姓名?”

    孙凯文低下头,畏首畏尾:“孙,孙凯文。”

    男警员继续问:“年龄?”

    “21。”

    “说说你来N市做什么?案发当时你人在哪,又做了什么?”

    孙凯文眼珠轻轻转动,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我,我是来找我女朋友,也就是陈思思,一起过生日什么的,往年都要一起过的,我若是不来,她就回去找我。

    案发当时我害怕得躲起来了,也就没有阻拦那个混混的暴行,所以我们家思思才……”

    说着孙凯文突然哽咽,用手揉揉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也许他是因为愧对他的女友才流泪的,也许他是因为故意装作很痛心与无辜。此时此刻,就连孙凯文自己都不知道他该是什么心情了。

    事到如今,孙凯文还在假装可怜,把默不吭声的女警员给惹火了,怒斥他:“她可是你的女朋友啊,你就那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侮辱吗?”

    “我,我不知道,眼看着她被蹂躏,我心里也难受啊!”孙凯文依旧掩面哭泣,“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天生胆小,而且我又得罪不起那个邵雄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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