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倒计时钟声响起的时候,整个城市被数之不尽的烟花爆竹轰炸得如同置身炮火弥漫的抗日神剧,所有具备正常消化功能的活物们都睁大着眼睛或主动或被动的迎接新年,只有一个人十分不合时宜的呼呼大睡,那个人就是蒋听听。

    她实在是太累了,为了回家过年,她熬了三个晚上的通宵做了八个方案,然后在年三十的早上火急火燎的坐飞机回家,结果很悲催的被航空公司弄丢了行李,她和航空公司交涉完之后已经是下午,精疲力尽的刚回到家又被她爸妈拉去乡下祭祖,最后勉强撑着眼皮吃完年夜饭就像中枪一样扑倒在床上英勇就义了。

    蒋听听睡得正香,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照说她现在这半昏死的状态是听不见手机铃声的,但好死不死的是她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搁板的边沿上,又好死不死开了铃声加震动,于是手机震着震着就从搁板上掉了下来,然后,直接命中她的鼻子。

    她哎哟一声从梦中惊醒,抓起电话接通就开始狂骂,“有病啊!大过年的不去放鞭炮不去讨红包不去烧香拜佛求姻缘给老娘打什么电话!老娘正睡觉呢!扰人清梦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今年的迎新party在糖果。”景静知对蒋听听的暴骂充耳不闻,慢悠悠的说,“蒋偏不,如果你刚刚不是在做春梦,就立刻给我滚过来。”

    “我不去!自从二十五岁之后老娘就对生日和新年深恶痛绝,哪一年的迎新party我去过!”

    景静知笑得十分狡诈,“蒋偏不,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告诉在场所有的人,你缺男人缺的做春梦了!”

    蒋听听更加暴躁,“随便你告诉谁,老娘要睡觉!”

    景静知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故意加大音量说道:“贺向东,蒋听听她来不了,她在……”

    “你大爷的!”蒋听听眼睛猛地睁开,大喝一声,“停!我马上就去!”

    “五分钟内下楼,我让司机去接你。”

    蒋听听掀开被子就往卫生间冲,老式热水器烧水慢,她只好直接用冷水洗脸,零度的水浇在脸上像是摔倒在雪地里,她哆嗦得话都说不清楚,“妈,我衣服呢!”

    李欣女士看着电视漫不经心的应道:“洗了。”

    “洗了?”蒋听听郁闷了,“我就那么一套衣服你给我洗了?那我怎么出去见人!”

    “穿我的。”

    “这话你也说的出来?”

    “你也可以选择穿睡衣出去。”

    “你是我亲妈吗?”

    李欣女士将目光从电视上转移到蒋听听身上,满身的怨气喷薄而出,“你以为我媳当你亲妈!你说说,同样都是生女儿,人家女儿乖巧听话,你就最会说‘我偏不’,人家女儿拉得一手好琴,你却拉得一手好面,人家女儿绣的一手好花,你却修得一手好自行车,人家女儿嫁医生嫁律师嫁公务员,你连个对象都没有!!就因为你,我这些年在朋友圈里都抬不起头来!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接到医院的电话,告诉我当年在医院里抱错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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