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禀告的小厮,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倦怠的厉害,东陵御的手适时按压在我的太阳穴上,沉声道:“下去吧。.”

    袁重显得有点焦躁不安,我鼻尖已经嗅到了火的味道,只听千岁王爷道:“白起,袁重,你们也先出去吧。”

    火还没有烧到最上面,东陵御倒也闲适,他问我:“可会游水?”

    我摇头,实诚道:“北方的旱鸭子。”

    “我教你。”然后说完,千岁王爷就拉着我的手,从另外一边跳出画舫,没入水里,一瞬间耳鼻充斥着水,夏日白天虽热,但是夜里却凉的厉害,我只能闭着眼睛死命的抓着纠紧他的衣服……东陵御这个混账,说完也不待我反应一下!

    唇上被贴上柔软的东西,一条软滑的东西一下子撬开我的唇舌,递过来的空气让我感觉好了些许,我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水,面前是一团黑色,上面的灯火摇曳,我隐约能看得他墨色眼珠中的星火。

    我被他搂着腰一点一点的游到岸边,直到站在河岸边缘,晚间的风一吹,浑身抖了抖,我咳了一声,东陵御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将我的手握的紧了紧,开口道:“宫中的莲子羹你还没断?”

    “冷。”我在地上跺了几下脚,浑身都在发抖,东陵御一下子将内力传给我,他的内力委实厉害,一会儿便将我身上的衣服烘干了,也顺便将自己的衣服弄干。

    他依旧拉着我的手,只是眼皮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的画舫早已火光冲天,我看过去,叹息:“可怜了这制造精美的画舫。”

    东陵御才抬首看着那被火舌吞噬着的画舫,表情淡漠:“顶多再造一艘,只是今日之事,怕是孙志上头的人所做。”

    孙志上头的人?我微微勾了勾唇,除了云相云简溪还能有谁?

    “学生沉舟,拜见王爷,王妃。”陡然响起的声音让我与东陵御双双转过头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衣长衫的俊朗男子站在不远处的路上,看着我们,又作了个揖:“家中老师有请,恳请二位随我一去。”

    “你家老师?”东陵御眉头微皱。

    “正是。”

    “请我们前去,他请得起?”我一挑眉,问的更是尖锐。

    沉舟公子笑盈盈的抬首,看着我,道:“丙午戊戌己未癸酉,这八个字可够?”

    “麻烦带路。”东陵御开口,依旧握着我的手,我也只能紧握住他的手,心中不茫然是假的,那是我的生辰八字啊……

    沉舟口中的先生颇有大隐隐于市的风范,湖的周边灌木丛生,篱笆将小屋围上,里面种着繁盛的树木,近秋的夜里,皎月悬挂,清冷的光辉下,我看到了树木勃勃生机。屋子完全由竹制作而成,第二层的小阁楼上,开着一扇窗户,一盏灯燃着,一个人的身影在独酌。

    这景致不可谓之惬意。

    我有点羡慕。

    我与东陵御随着沉舟榻上竹阶,老先生的门大敞,看着我与东陵御举了举杯中的酒盏,枯老的脸上,皱纹横生,一笑,皱纹更深了,只是那一股闲云野鹤的悠然自得,是我怎么都学不得的。

    “来了?沉舟,去酒窖取两壶酒来。”沉舟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屋舍内酒香弥漫,味道甘醇,比不得竹叶青或者女儿红,却别有一番风味,我看了看那酒盏,釉色纯正,是上好的白瓷。

    这老先生,恐怕身份不凡。

    “站着做什么?”他开口,温淡的声音,有着不明所以的慈爱,“坐。”

    老人家给我一种难以言语的熟悉感,我却不知道从何处而来这种熟悉感,我咬了咬唇,正要询问,他却先我一步开口:“二十余年了啊。”那种淡淡的惆怅的语气,让我疑惑万分。

    “敢问老人家姓名。”东陵御开口,一贯低醇的嗓音让我心中疑惑,好歹他也是这江南封地的王,怎么会连一个理当极富盛名的老人家的名号都不知道。

    “哈哈。”老人家大笑,对着我们道,“老朽无姓氏亦无名字,这一生潦潦倒倒到如今,不可谓之不糊涂,你们便喊我一声糊涂先生吧。”

    我有点无言,看向东陵御,东陵御到是从善如流的开口道:“先生豁达,本王佩服,只是不知先生让本王与王妃前来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昨夜老朽夜观星象,卜上了一挂,说是有贵人将至,老朽让沉舟去看一看,果真。”

    我很疑惑这位自称糊涂先生的老人家说三又说四,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却让人挑不出什么错误来,而他给我的感觉也怪异的很,直让我想将这老人家杀了。

    心中有点躁动,东陵御墨沉的眼看了我一下,我微微平息,看了看四下的景致,心中有点寒碜,附耳到东陵御耳边,问的有点毛毛的:“你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像话本子里面说的一样……入了鬼地?”初见这地方却是好,但是外面寂静无声,也就只有三个人,这个老人家还古怪的很……本宫看了那么多话本子,鬼怪谈之类的从来不是少数。

    稍稍一联想,就觉得瘆的慌。

    东陵御只是唇勾了勾,捏了捏我手心,对着老人家道:“那先生可还算出了什么?”

    老人家又喝了一杯,皱纹横生的老脸酡红,他已然有了些醉意,微微迷离的眼睛只道:“帝星有灾啊!”

    我抿了抿唇,横了一眼东陵御,对着老人家和蔼开口道:“自数年前江南水灾后我朝向来风调雨顺,只是天灾人祸天灾人祸,天灾后人祸迟迟不出却是个未知数。老人家说的可是这个?”

    一些话只能醉酒的时候说,偏偏我与东陵御都没有喝酒,想摆出个微醺的姿态都是不好意思啊。沉舟去拿个酒怎么现在还不来。

    外面士兵吆喝的声音传入里头,我同东陵御走到窗前看向外头,清一色布衣穿着,手中拿着弯刀的“家丁”在灌木丛里行走,偏生就是看不见这边的小轩窗。

    我心中觉得更寒碜了……真像是遇见了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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