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马寺回去后,源亲王写了一封致歉信给葵,信到葵手里的时候,几乎惊动了整个辅政王府。葵看了源亲王写来的信,她收好折叠起来,然后对身边的下人说道:“收拾一下东西,回源亲王府。”

    “啊?”下人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葵有些不耐的对下人重复了一遍:“我说,收拾东西,回源亲王府!”

    在辅政王府里“省亲”了三年,葵又把带回来的嫁妆,重新送到了源亲王府里。

    夜,淑景宫内,灯火刚熄,宫人走了出来低声对源亲王说道:“王爷,娘娘已经睡下了,你请回吧。”

    源亲王望着沉静在黑暗中的淑景宫,眉头微微皱起,从白马寺回来后夕妃就一直有意避开自己,不愿与他见面。

    “真的已经睡下了么?”源亲王问宫人到。

    宫人被源亲王看着心里有些发虚,“恩……恩恩……”她点头应着源亲王。

    “那明日,我再来吧。”源亲王语气有些低落的说道,他离开,怜夏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她的思绪越来越烦乱,耳边总是回荡着源亲王的箫声,脑海里全是关于他的画面。

    不要在想了,为何要去想那些……

    怜夏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她心中惶惶,害怕,只要一想到源亲王,她的心就会战栗起来。

    怜夏又病了,淑景宫里都弥漫着药的味道,源亲王走进房间里来的时候,怜夏以为是宫人进来了,她背对着源亲王道:

    “药放在了案上吧,太苦了。”

    “我带了玫瑰蜜来,太医说玫瑰蜜与药性不相冲,在药里放一点玫瑰蜜就不苦了。”源亲王说道,怜夏听到他声音心里一怔,她转过头见到源亲王向榻上走来,怜夏迅速后退,整个人后背贴到了墙上。

    源亲王望着她,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怜夏看着他的面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起来,她低下头,想要避开源亲王的视线,却看到他手里握着两株西府海棠的花枝。源亲王望向她的眉眼又化作了温柔:“海棠花开了,我摘了两株下来。”

    他将花枝递给怜夏,怜夏却没有伸手接过:“叫宫人把花枝插在瓶子里吧。”怜夏说道,源亲王却未动。

    “怜夏,你在害怕我么?”他问道。

    怜夏神色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避开源亲王的视线,“我并没有……”

    “那怜夏为何不敢看我?”他问怜夏。

    “我……”怜夏说出不话来,她一抬头,见到源亲王近在咫尺,他半跪在榻上,望着她的目光令她的心脏不安的跳动起来。“光……”怜夏觉得自己开口说话,心脏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光,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宫里的法度你都应该懂得,我忽然想起来,都未曾听你喊过我一声母妃。”

    怜夏转移着话题,她努力让自己像往常的样子,微笑着对源亲王说话。

    少年安静的望着她,目光如胶,将怜夏定格住,让她动也不敢动。“我为何要喊你母妃呢?”他问她,话语却如一道惊雷响彻在怜夏的心脏上。

    她抬头看他,看到他眼底的深意,看到他眼底的认真,看到他眼眸中的自己,她的心脏剧烈的颤抖起来。望着怜夏不安惊惶的模样,源亲王伸手将怜夏揽入怀中,怀中的人颤抖的更加厉害。

    “光……”怜夏几乎脱力般的叫起来,她本能的挣扎,他的怀抱却越来越近,曾经,他们也这样拥抱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取暖,可是那时候的相拥,与现在的不一样!

    “光!”怜夏双手抵着他的肩膀,他抓着花枝的手托住怜夏的后脑,当她惊魂未定的容颜面对自己的时候,源亲王低头吻上她的嘴唇,唇瓣相接的刹那,她被他按倒在床上,西府海棠的花枝掉落在床上,花瓣花粉散落在了锦被上。

    “怜夏。”他的唇呢喃着她的名字,多少年来,这个名字,他已经念了无数遍,念的都把这个名字刻在了心里。

    他按住怜夏的脖子,吮吻她的唇,她的贝齿上有药苦涩的味道,她低呜嘤咛,声音全都被他含在了唇齿之间。怜夏瞪大了眼睛,她的手紧抓着源亲王背上的衣服,恐惧与战栗令她全身都冰冷起来。

    “光……”她挣扎着,害怕外面的宫人发现,低声呼喊着。“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怜夏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他们不可以这样,她是他的母妃,她们是母子,这是禁忌!是祸乱宫闱的巨大罪孽!

    “光,我求你!”怜夏叫起来。

    在她身上的人,动作停了下来,他的手抚摸过怜夏的额头,黑曜石般的双眸里晦暗而令人无法看清里面翻江倒海翻涌的情绪。源亲王将下巴搁在怜夏的肩膀上,他安静了下来,只是拥着她,闭上眼睛,周围蔓延的都是属于怜夏的香气。

    “你不是我母妃。”他开口对怜夏说道。

    “光!”怜夏看着他。

    他拥紧怜夏,让她身上的温度紧贴着自己,“怜夏……”他覆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我是喜欢你的……”

    他是喜欢她的,在这冰冷的宫廷里,他要活,努力讨皇帝喜欢,后妃们知道他在弘徽帝的心里重要,她们讨好他,她们想通过他而得到弘徽帝的眷顾。而只有怜夏,她是真心怜惜他,她与他说话,全无心计。

    他是喜欢她的,世间冷暖,只有她不介意自己的出生,只有她给他温暖。

    谁能这样轻易的拿命给他?

    那年她入宫,初得圣宠,收他为义子,之后她又怀孕了。他不慎落水,是为了试她,五岁时,他便有了计谋,他只想知道,她怀孕之后,他重要,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若她的孩子重要,他寄养在怜夏的膝下,日后也只能被她的孩子压制。

    却没料到,她会亲自跳下太液池来救他。

    太液池的水太冷,他浮在水面上,整个人被冻得太久,都觉得要失去意识了。是她的温暖将他从封冻的冰雪里重新唤醒。

    他是喜欢她的……这偌大的皇宫,一心一意,将所有温暖给予他一人的只有怜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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