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谁先来?”我看了看身边两个小毛头,表情轻松而又开怀。

    远处乡间的庄稼一片片的,绿葱葱的,极是好看。

    “俺先来!是听俺姐姐唱过的小段子,不许笑啊!”小石头清咳着,很是认真,然后放开喉咙,哼了起来。

    “伊去年借了我的镯子,如今也该裙了啊呀,迟一日啊多一日啊,利钱啊呀!

    莫急莫急,我爹爹只寄了啊,三百两银子啊,不够咋办呀。”

    小石头唱的曲子,咬字倒是清楚,只不过,歌词中间加了好多的哼哈二将,咿咿呀呀的,拉腔作调的,唱了老久。

    “梅老板,咱唱得也算不错吧?这可是我姐姐经常唱的呢,我听来的。”小石头双眼放光,笑嘻嘻地问我。

    不等我回答,小毛驴哈哈地笑起来,“呸!这是什么曲子啊,难道你姐姐是催债鬼不成?唱的歌,光是要钱还钱的事情了,哈哈……”

    我眨巴下眼睛,才想明白小石头的歌词,这才捂着嘴巴,笑得夸张,“哎呀呀,我的肚子啊,让你这个小狗崽子惹得笑疼了,哈哈哈,你唱的狗屁不是,竟然还自以为是……哈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歌词了……”

    什么你借了我桌子,他爹爹寄了几块钱的,这也叫歌词吗?

    “你唱得好!那你唱个让我们听听啊,不要总是吹牛皮!”小石头激将着小毛驴,一边撇着嘴巴,一眼眼地剜着小毛驴。

    小毛驴拍一下手掌心,很自信地说,“别的可能不如你,可是这唱曲子啊,那可是选了我的强项了。咱从小,什么曲调,一听就会!”

    我便鼓着掌,起哄,“噢,噢6迎小毛驴献歌一首!”

    小石头低声诅咒着他,“哼,看唱不出来个豆,我怎么整你!”

    小毛驴便坐在马车上,咳嗽几声,缓缓点出兰花指,表情极其专注,瘪着鲶鱼嘴,开唱了。

    “鱼水情深,凤凰良匹,曾经沧海难为水,愿做鸳鸯不羡仙……”

    唱得韵味十足,表情还是那样地道醇正,只不过,小石头早就撑不住了,吭吭哧哧地闷笑起来,一边拍打着小毛驴的胳膊,说,“停!停啊!你唱得这是屌玩意啊,纯粹的娘们思春的淫词艳曲!丢脸死了!你说,你跟谁学的这调调?难不成是你的相好跟你好了之后唱给你听的?快讲啊,哈哈哈……”

    小毛驴立刻红了脸,像是大红布,也不唱了,揪着小石头的身上就乱扭,一边骂着,“你这个徐蛋!什么相好啊,怎么好话到了你嘴里,也成了这样下三滥?我还是处男呢!你这个该死的小石头!”

    “处男?哈哈哈,谁知道呢,又没有办法证明……”小石头呵呵地缩着脖子笑着,一边躲避着小毛驴的打。

    “不信咱们待会去草坡里比试比试尿,看谁的发叉了……”

    “比就比,谁怕谁……”

    两个十四五岁的徐小子,乱讲着,突然都一起噤了声,咬着嘴唇偷偷瞥了我一眼,搞了个大红脸,低下头,都不吱声了。

    我哪里会在乎这些,从小跟姓子混在一起,他身上有几根毛,我应该比姓子还清楚。

    想到姓子,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穷苦环境,又不由得想起为了生存,残酷的社会是如何培养自己自立自强的,不觉得苦笑两声,好像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看到两个小毛孩都那副局促不安的神情,我忍俊不禁地说,“你们俩的鬼哭狼嚎,我都听到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唱歌了?”

    两个小子的眼睛一起放出光来,拍手鼓掌,“好啊,好啊!听梅老板唱歌!”

    我想了想,因为会唱的歌太多太多了,不论是新歌,还是老歌,我基本上听上几遍就会唱了,原来跟姓子用抢来的钱去消遣,在练歌房里,都是我是麦霸,姓子是听霸,总是不倦地听着我唱歌,做我最最忠实的粉丝,为我鼓掌叫好。

    我甩了小马鞭一下,然后轻轻地哼唱起来。

    “冷风吹散了一季的梦

    来来去去的我

    红尘中浮浮沉沉的爱

    而我在原处停留

    寒风吹落了一地的秋

    隐隐约约的痛

    人群中起起落落的梦

    有你在远处等我……”

    清婉地唱着,脑海中情不自禁回想起与金淮染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断,一页页翻阅着,直到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一个霸道的、蛮横的、自大的身影……

    脑子里就那样乱了,唱不下去了。

    “呵呵,不唱了,都忘记后面的内容了……”我总结一下,算是结束了清唱。

    (⊙o⊙)哦……

    小石头和小毛驴都呆住了,竟然就那样木雕泥塑一样傻乎乎地看着我,嘴巴都能够塞进去一个鸡蛋。

    “乖乖!”小石头赞叹道,猛地晃晃头,恢复了神智,“梅老板,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呢!您真是高!唱得真好!……不过,您唱得这是什么曲牌啊?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旋律呢!”

    小毛驴也使劲点头,“梅老板,您一直都是我敬佩的,今天见识了您的演唱,更加地视您为神仙了!”

    “梅老板,这个歌……听着好奇怪呢,您教教俺吧,俺也想学。”小石头撒娇。

    “我也学!我也要学!”小毛驴也积极分子。

    无奈,我只好开始教给他们俩这首歌,一首好听的凄婉的寂寥的老歌。

    一路上唱着歌,我们三个好不快活。

    前面到了一家客栈,我们停下马车,准备在这里吃顿饭。

    “三位客官,请进请进,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可是有上好的卤味,牛、羊、猪内脏,都熏得好好的,味道好极了!客官,赶路这么辛苦,不如点一盘卤水,然后开一壶酒,多解乏啊!”店小二殷勤地招呼着我们三个,把我们让到了里面角落的一张桌子那里。

    “梅老板……”小石头馋得只舔舌头,巴望地瞅着我。

    我往凳子上使劲一坐,冷冷地说,“两盘调咸菜,一盆粥,馒头我们自备,快点跟我们上!晚了,慢了,就不在这里就餐了。”

    (⊙o⊙)啊!

    小石头和小毛驴都傻眼了,无力地垂下了头。

    一人一个馒头,我吃着咸菜教训他们。“这是出门办差,是出来辛苦的,不是来享受的,若是想享受,我们在家里享受不了?出门,就要低调加穷酸,免得引起歹人的歹意。我跟你们说啊,吃点咸菜,啃个馒头,最是经济实惠了,管饱,还压饿。多好啊,还有汤喝,你们幸福死了。你们不知道我小时候,哪里有这样的饭吃,都是饥一顿半饥两顿的……”

    小石头慢吞吞地啃了一口馒头,委屈地说,“知道了!梅老板最会找道理了,好像梅老板就是姓李的,说来说去,总是您在理。”

    小毛驴也恹恹地说,“梅老板不要再忆苦思甜了,您每次都是用您小时候吃苦的故事来教育我们的,该换一个故事了吧?”

    咣咣!

    每个人的脑袋毫不客气给了一个爆栗子,大吃着,我低吼道,“再矫情,连咸菜也被我吃完了啊。”

    两个小子这才猛然瞪大眼睛,呜呼哀哉,“啊,梅老板,您不会连咸菜都不给吃够吧?”

    呵呵,我笑起来。

    我管理店员,好像是苛刻了点,平时在烧烤店里,都是让店员吃客人剩下的,或者是青菜类的,很会算计。

    通过自己劳动得来的钱,每一分我都不舍得乱花。

    我们三个正用筷子打着架,抢夺着为数不多的咸菜疙瘩,从门外,呼啦啦,向这个客栈涌进来一群汉子。

    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十分凝重、冷酷,都好像僵尸一样,不曾笑一下。

    小石头和小毛驴抢咸菜很专注,都没有留心这些新来的客人,我却斜着观察着这些人。

    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武器,可是我从他们一个个结实敦厚的身材,以及他们眼角冷煞的严厉,我都能够判断出,这些都是习武之人。

    他们足有十三四个人,做了两桌子,一个个壮汉,都显得有些发挤。

    “诸位客官,本店有很多新鲜好吃的饭菜,你们想点些什么?”店小二一看来了这么多人,高兴地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

    没有想到,他们一个人冷冷地说,“来两壶茶!”

    “嗯,好的,是要绿茶还是红茶?”小二还在期待着汉子们的疯狂点菜。

    “红茶两壶。就这些。”

    “啊,就这些?您们难道……不用餐?”店小二差点栽倒。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下一秒,店小二的双脚就离地了,抓住他脖颈把他举起来的男人,冷冷地说,“滚!再多说一句,让你立刻成为尸体!”

    “啊……呜呜,小的知错了,请英雄手下留情啊……”

    店小二吓得小脸苍白,浑身都在发抖。

    咣!店小二被丢到了柜台下面,脑袋嗡嗡的。

    我不觉得皱了皱眉,沉思。

    为什么这群习武之人来到这个客栈,却不吃饭呢?是吃过了,还是嫌这里饭不好吃?

    我去探寻地看了一眼壮汉小头领,却发现刚才提着店小二的男人,正死死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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