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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好迟啊!许闻亚躲在后门出口的巷子口,空无一人的路灯下没有看见连着三天阴魂不散的身影。已经九点过十分了,他居然还没有来!听田心说他这三天,每天都是差不多九点过两三分的样子,就在这里等的了。今天她大发善心,不想让他在这么冷的晚上在外面吹风,早点出来,他倒好,不见踪影,让她在这里吹风!她一定是疯了,他不来,不是正中她下怀吗?她干吗要在这冻死人的地方傻乎乎地等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嫌麻烦,不来了!

    许闻亚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从阴影里走出来,刚走到路口,就看到柳晨星气喘吁吁跑过来。许闻亚脸色一瞬间变了数变,很快恢复常态,也不等柳晨星,便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内心却有一种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兴奋。他来了!他还是来了!想想过去的三天,无论她怎么给脸色,怎么说难听的话,柳晨星还是照样来,虽然都只是一声不吭,将她送到家门口,又一声不吭就离开。虽然他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有他走在身边,不知道怎么她觉得心里很踏实,有一次看到他的背影,她居然头一次觉得除了哥哥以外的其他男子很有男子气概,而他甚至还没她高!她在想些什么?她在为了柳晨星的出现而欣喜若狂吗?

    柳晨星和过去的三天一样,保持着离许闻亚三步的距离走着,仍旧还是一声不吭!

    许闻亚偷偷瞄了柳晨星一眼,却意外地被柳晨星逮个正着。柳晨星冲着许闻亚微微一笑,她立刻转回头。她的心怎么了?跳得这么快,就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样;她的手又怎么了?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

    许闻亚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柳晨星给占据了,一向敏锐的感觉变得迟钝,甚至没有发现,后面跟来了一个全身都散发着杀气的人。柳晨星却注意到了,他一直盯着来人的动作,在距离许闻亚还有大约五米的时候,他看到来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长长的发亮的砍刀,向许闻亚冲去,说时迟那时快,柳晨星立刻冲上去,挡在许闻亚身后,大叫道:“小心!”

    许闻亚一回过头,就看到柳晨星倒下,一把明晃晃的刀向自己挥舞过来,训练有素的她立即做出反应,闪过迎面而来的一刀,一侧身,一记漂亮的手刀,刀立即落下,一个转身侧踢,来人连退了七八步,跌倒在地,许闻亚捡起地上的砍刀,朝来人一步步走去,眼中凶光毕露。

    “许闻亚!”柳晨星勉强爬起来,靠在墙边,看到许闻亚正想要以牙还牙,连忙出声,声音微弱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像听不见。

    但是许闻亚听见了,停住了脚步,用刀指着来人,大喝一声:“滚!”看着那人跑远,许闻亚连忙赶到柳晨星身边,大声呼唤,“柳晨星!”

    柳晨星勉强睁开了眼睛,他依厦像看见了杨夕月,柳晨星咧开嘴想笑,却发现他的嘴角实在无法拉开,伸手抚摸杨夕月的脸,模模糊糊说道:“你没事就好……”眼前一黑,一切都消失了。

    “柳晨星!柳晨星!你醒醒!”许闻亚紧紧握住柳晨星停在自己脸上的手,眼泪生平第一次因为恐惧而流下。

    已经是十点四十了,怎么柳晨星还没回来呢?杨夕月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刚才她想帮柳晨星做点宵夜,谁知道,一拿刀就割伤了手,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好像突然一下停了。不会是柳晨星出了什么事吧!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心慌呢?杨夕月伏在桌子上,心乱如麻。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杨夕月几乎跳起来,定了定神,拿起话筒,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显得非常急切,“喂!请问是柳晨星家吗?我是他的朋友!”

    是许闻亚?他们真的在一起!杨夕月突然觉得嗓子很涩,“是,这是柳晨星家!”

    许闻亚显然很着急,甚至没有听出杨夕月的声音,“柳晨星受伤了,现在正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

    杨夕月的眼前顿时一花,手软得几乎握不牢话筒,“什么!”受伤?怎么可能受伤?急救?居然被送去了医院急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医生说需要家属来办理手续!”

    “哦C!”杨夕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连谢谢和再见也忘了说,挂上了电话,杨夕月呆了一呆,立刻朝自己家冲去,“爸,妈……”

    和爸妈一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救室,急救室的灯仍旧是亮着的,许闻亚正坐在急救室外的长凳上垂泪。

    这样的许闻亚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她所认识的许闻亚是个流血不流汗的女中豪杰。难道……难道柳晨星……伤得很重?转过身,示意爸妈去办手续,看着爸妈急匆匆离开,杨夕月朝许闻亚缓缓走过去,“闻亚!”

    许闻亚抬起头,一瞬间似乎因为看到杨夕月而有点发愣,但是很快脸色又恢复了惨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他是为了救我!”

    与她所猜想的一样!杨夕月的心微微一痛,在许闻亚的身边坐下来,紧紧搂着许闻亚的肩膀,“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原来是这样!”杨夕月听许闻亚将大致的情况讲了一下之后,呆住了,喃喃说道,“原来……是我闯的祸!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不!是我!”许闻亚紧紧抱住杨夕月,哭道,“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他也不会……如果我……”

    “不!”杨夕月打断了许闻亚,脸色苍白,语气平静,“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的!”

    这时候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首先走出来,杨夕月和许闻亚立刻围上去。许闻亚急切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

    “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他的胸腹部和左手受伤,胸腹部的伤口虽然不浅,但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砍伤了左手的大动脉,失血过多9有……”医生顿了顿,杨夕月和许闻亚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因为医生说话的未尽之意屏住了呼吸,“他的手筋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能否恢复如常,现在还很难说!”

    “不会的!”杨夕月和许闻亚不敢置信地摇头,而许闻亚则在大叫一声后,浑身一软,杨夕月连忙扶住眼看就要摔到地上的许闻亚。

    站在病房门外,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杨夕月看着坐在柳晨星床边一动不动的许闻亚,还有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目,毫无血色的柳晨星,杨夕月无法理清自己此时的感受。在闻亚告诉她,她和柳晨星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她完全忘记了那时的柳晨星还在急救室里,竟然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当听到医生说,柳晨星从此以后可能会失去一只灵活的左手,她的喜悦之情消失殆尽,然后闻亚伤心欲绝的样子,给了她当头棒喝。她是个自私自利,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小人。她到底是在高兴些什么呢?有什么是值得高兴的呢?柳晨星受伤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许闻亚伤心是件开心的事情吗?如果都不是开心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觉得开心呢?这是一场梦吧,一场噩梦!想不到闻亚会为柳晨星这么伤心呢?即使是柳晨星救了她,但是这样的伤心仍旧不同寻常呢!

    柳夕月靠在门边的墙上胡思乱想,一个穿着摩托车骑师服的高大男子从她眼前经过,停在门边,正准备开门进去,柳夕月连忙伸出手拦住,“你是谁?”

    “我是许闻欧,是许闻亚的哥哥!”

    许闻欧将许闻亚叫到阳台上,许闻亚脸色凝重,两个人似乎在谈一些很严重的问题。跟着许闻欧走进房间的杨夕月坐到刚才许闻亚坐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仍旧闭着双目,未曾醒转的柳晨星。由于失血过多,柳晨星的脸色显得很苍白,连平时顽固盘踞在柳晨星额头上那几颗红得令人厌恶的青春痘也都好像失去了血色。她和柳晨星曾经无数次对视,对于柳晨星的脸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可是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着柳晨星,也是第一次,看着这样的柳晨星!那双她最最熟悉的眼睛紧闭着,整张脸变得毫无生气。他是为了她才会出去,每天护送许闻亚回家。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他知道如果闻亚受伤,她一定会自责、难过得无以复加。可是,他难道就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令她除了自责和难过之外,更多了一些心痛。她宁愿此刻躺在床上的是她,“你要好起来,你要快点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杨夕月喃喃念道。如果……如果柳晨星真的出了什么事,如果柳晨星的左手真的无法恢复,她该怎么办?

    杨夕月失神地想伸手去抚摸柳晨星的脸庞,身后传来了阳台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刚伸出的手下意识立刻收了回来,杨夕月连忙站起来,让开一步,将床边的位置仍旧留给了许闻亚。许闻亚似乎对她视而不见,从她微微侧开的身边,又回到了刚才杨夕月坐过的地方。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柳晨星了吧!居然对自己的存在熟视无睹。恍恍惚惚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地拉动,一抬头,发现有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是许闻欧!

    许闻欧轻轻拉了拉杨夕月的衣袖。从在门口开始,他就觉得今天的杨夕月有点不太一样。杨夕月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他可不是第一次见到杨夕月。他有一种感觉,杨夕月的眼睛虽然是干的,可是心却好像是湿的。他总觉得她好像在流泪。是什么事情令一个总是笑意盈盈、开开心心的女孩子变得如此悲悲戚戚的呢?

    杨夕月看着许闻欧,眼睛里有一个大大的问号,许闻欧点点头,往门外走去,杨夕月微微一犹豫,也跟着许闻欧走出了病房。

    “有什么事吗?”杨夕月关上了病房的门之后,轻声问道。

    “……心情很郁闷吗?”许闻欧略略想了想,柔声问道。

    “看得出来吗?”杨夕月看着许闻欧的眼睛是无精打采的。

    “任谁都看得出来!”

    “是吗?”杨夕月的头垂得更低了。原来连旁人都能看出她的沮丧吗?

    “你想不想轻松一点呢?”许闻欧轻轻拍拍杨夕月的肩膀。

    “你有办法?”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杨夕月只有仰着头,才能看到许闻欧的脸。

    “也许有!”许闻欧柔声道,“你愿意去吗?”

    杨夕月低下头。她不喜欢现在这样,她不想一直这样,她讨厌这种心里闷得直发慌的感觉。如果他真的能够帮她解决这个难题,为什么她还要犹豫呢?仰起头,杨夕月看了许闻欧一眼,轻轻点头,“嗯!”

    “那戴上安全帽!”不知不觉之间许闻欧已经将杨夕月带到了自己的摩托车旁边,开了锁,将另外一个安全帽交给杨夕月,看到杨夕月随随便便将安全帽往头上一套,安全帽太大,杨夕月的头又太小,戴上后的安全帽在杨夕月的头上滴溜溜直转,许闻欧忍不住一笑,帮杨夕月调整好安全帽的带子,轻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许闻欧的温柔和体贴让杨夕月心中一暖,感到鼻子一酸,点点头,这种温柔还有一个人曾经给过他。可是这个人……现在正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坐好!我们出发!”许闻欧发动了引擎,摩托车载着满腹惆怅的杨夕月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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