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轻动了下,书咏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布置得很典雅温馨的超大房间,人还躺在软软的大床上。

    我怎么了?

    她呆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刚刚因为眩晕症发作而昏倒了。

    书咏缓缓移动视线,发现这里并不是招待所的和式房间,而且还有个男人背对她伫立在窗前,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英挺高大,但却感觉离自己好远……

    岑小姐,多年不见,你的心机城府果然更深了!真是令人佩服!

    酸楚的情绪瞬间填满心口,她咬紧下唇,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明白两人要是再见面,冠磊会非常痛恨她,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诚碰到他,也没料到当自己听到他亲口说出那么残酷的话时仍无法承受,甚至因情绪太激动而昏倒,她哀伤地想着,真的只能这样吗?磊,我们之间,真的只能横亘着这么大的仇恨吗?

    听到背后的悉窣声,柯冠磊转过身子,冷漠地道:“醒了?岑小姐,我的确是叫你来当情妇,但你也太喜欢投怀送抱了吧?跟我见面不到十分钟,就急着在我面前躺下?”他的确憎恨她,但这么刻薄的话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说的。

    只是,当他看到她躺在床上,那张苍白无依的小脸时,有种可怕且熟悉的情愫像洪水猛兽般袭来,让他只好以更寒峻的话语来武装自己。

    书咏黯然地垂下眼睫,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所说的话,否则,未来一年铁定撑不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

    “浅水湾。我在香港的其中一栋房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她在私人招待会所昏倒后,柯冠磊立刻叫医生赶来为她诊治,医生说她应该是血压低所引起的贫血,没有大碍,所以他便将她带回以后要居住的地方休息。

    浅水湾?书咏知道这个地点是很多香港人购置豪宅的首选,她凝视窗外,外头有一大片美丽的沙滩,搭配点点星空,感觉非常浪漫。

    柯冠磊的冰眸依旧森寒,他双手环抱胸前,冷冷地下令。“明天管家会陪你上街采买一些日用品,我等等也会给你一张没有额度上限的信用卡,你想要什么就买新的,毕竟你现在是我的情妇,不能穿得太寒酸,那可是会丢我的脸!而且我很讨厌看到你的旧衣物!”

    讨厌看到她的旧衣物?书咏的心又是一揪,没有错,他当然憎恨那些或许会让他忆起过往的东西。

    她哀伤地凝视他,忍不住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何要提出这种交换条件?要我来当一年的……一年的……”她还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情妇吗?”柯冠磊笑得很阴森,像是很满意她此刻的困窘。“岑大小姐,你这么聪明,应该不至于猜不出来吧?尽管我很讨厌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令我作呕,但我还是要好好地折磨你,报复你。”

    他顿了顿,像想起什么似的,扬起手上的粉红色手机,问道:“你昏迷的时候,有个叫谢兆轩的人一直打电话给你,他是谁?”

    书咏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手机质问着,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火,她反击道:“你不是把有关我的一切都调查过了吗?难道不知道兆轩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他嫌恶地眯起眼眸,危险的气氛开始蔓延。“是啊,我都忘了你身边有个未婚夫!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五年前?跟我交往时你就劈腿,脚踏两条船对不对?”

    书咏不怒反笑。“错!大错特错!柯冠磊,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是脚踏两条船,而是脚踏很多条船,毕竟以我的外貌和岑家千金的条件,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男人!”尽管恨她吧,反正在他心中,她早就是个最乱七八糟的坏女人了,无所谓。

    柯冠磊果然被激怒了,他强悍地扣住她的手腕,凛声道:“你可真豪放啊!”

    他就知道她清纯的外表只是伪装的,在她这双翦水双瞳下,不知还隐藏了多少丑陋的心机?

    “这个男人跟你订婚一年了吗?你们有过亲密关系?”

    书咏觉得好屈辱,她狠狠地瞪着他。“聪明的柯大总裁,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吗?都什么年代了?连未婚生子都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我跟我深爱的男人做那件事还要等到订婚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是完全属于彼此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事实上,她跟谢兆轩连接吻都不曾有过,她爱的男人只有他一个,但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

    “该死,你可真敢说——”柯冠磊的怒火在体内翻腾咆哮着,他紧紧扣住她的双手,以雄健的身躯将她压在大床上,发狠似地封住她的唇。

    这是一个惩罚性的吻,不温柔,更没有爱意,他舌焰似火,蛮悍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闯入她的檀口间为所欲为,然后粗暴地将手探入她的衣衫内,隔着胸罩恣意抚捏她的双乳,蓄意要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雄性印记……

    “不要!”书咏疯狂地挣扎着,眼看敌不过他的蛮力,她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下他的唇。

    她这么一咬,柯冠磊果然松开对她的钳制,他缓缓抹去嘴唇上的血丝,凛凛冰眸迸射出寒冽锐光。

    书咏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衫,毫不畏惧地回瞪他,她知道自己不该反抗,毕竟她是他的情妇,但此时此刻,她真的管不了这么多了。

    房内的气氛令人窒息,不知过了多久,柯冠磊冷厉地勾起唇角,那模样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很好!岑大小姐果然是当情妇的料,够辣够呛,算是我包养过的女人中最带劲的!”这只是他故意气她的违心之论,在她之前,他根本没有包养过任何人。

    说完,他的表情更加嫌恶,毫不怜惜地将她甩在床上,转身跨步走出卧室,一点也不留恋。

    呼……暂时逃过一劫了……

    书咏倒在床上无助地喘息,心脏剧烈跳动到几乎要蹦出喉头,而眼泪,却无法停止地在她的脸颊蔓延……

    ***

    柯冠磊宛如暴风般冲进自己的书房,阴森铁青的脸庞把正要上前请示他是否要用晚餐的仆佣吓得噤声不语,赶紧闪到一旁去。

    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但胸臆间的怒火依旧沸腾,他又喝了一杯,再一杯,再一杯……

    该死的女人!居然这么嫌恶他的吻!她很爱那个叫做谢兆轩的混蛋吗?当那混蛋吻她时,她一定满心欢愉,甚至是主动把自己交给他……

    一想到她躺在其他男人怀中,娇媚承欢的画面,刚吞下肚的酒精仿佛全部被点燃,他气到双目赤红,紧握的手一用力,瞬间捏破酒杯。

    鲜血缓缓渗出,但他无心理会手掌的伤口,仅点了根烟强迫自己冷静,在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五年前的事——

    当他从医院醒过来时,全身筋骨都剧烈疼痛,可他无心追问自己的伤势,抓住站在一旁的护士,以沙哑的语调问道:“书咏呢?跟我一起跌入水中的小姐呢?她人在哪里?她还好吗?”

    护士回道:“你说岑小姐吗?她已经出院了喔,不过,她的家人有交代,等你一醒来就通知他们。”

    书咏出院了?刹那间,柯冠磊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太好了,既然书咏可以比他早出院,就表示她的伤势没有他这么严重C险!他还记得自己所开的车被一辆吉普车疯狂撞击至海里,他非常自责,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好好保护书咏,害她受苦了。

    就在他还在想书咏的事时,沈毓芬敲了敲他的房门,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说道:“书咏早就醒了,她要我转告你,她决定跟你分手。”

    什么?分手?

    闻言,他怒吼道:“你说谎,你们又囚禁书咏,不准她跟我见面了是不是?是不是?”

    沈毓芬冷哼了声。“早就知道你会不信,所以她录了一段影片给你,你自己看吧。”

    沈毓芬拿出一支手机。“认得这是书咏的手机吧?”播放一段影片给他看。

    只见书咏面对镜头,冷冰冰地道:“这次的意外让我大彻大悟,柯冠磊,跟你这种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在一起,不但要受尽苦头,还差点丢了性命!我已经想通了,像我这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的确不适合跟着你吃苦,谁知道倒楣的你还会带给我什么灾难啊?如果下次又发生意外或出了车祸,害我少了条腿,那该怎么办?”

    她顿了顿,表情更轻蔑地道:“住院这段时间,有个之前就在追我的男人每天都到医院关心我、呵护我,他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我深深被他打动了,而且我跟他门当户对,双方家长都很祝福我们呢!我现在觉得好轻松,原来谈一场门当户对的恋爱是这么愉快的事,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也不用躲在棉被里哭泣,可以大大方方地接受众人的祝福。”

    她面露喜色,喜孜孜地道:“所以,我要和他一起去加拿大念书了,这几天就会出发,柯冠磊,请你像个男人,不要再来纠缠我或我的家人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缘分尽了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这个电话号码和手机我都不会再使用,你就省点力气,别再找我了……”

    影片到此结束,柯冠磊呆愣在那,又按下播放键,看了一次又一次,他的五脏六腑好像被乱刀刺穿,痛到无以复加,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不相信!不相信!作梦也不相信这个曾在他怀里温柔撒娇的书咏会变心,会爱上别的男人!

    但事实摆在眼前,影片里的人的的确确是书咏,那是她的声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是那么的清晰,让他根本无法逃避。

    沈毓芬望着他心痛的神情,用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说道:“除了气胸,医生说你全身多处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但没什么大碍,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就安心养伤吧!算你走运,书咏虽然变心,可我父亲还是会支付你所有的医药费用,你应该要庆幸我家够有钱!”

    她的话将柯冠磊逼到崩溃边缘,他疯狂地扯落身上的点滴,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书咏没有变心,没有嫌弃他是个穷小子坚持要分手,更没有移情别恋。

    但回答他的,却只是冷冰冰的空气,和手机萤幕里那个冷漠无情的她……

    他脸上挂着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白昔日的柯冠磊已经死了,今日的他,是个一心一意只想复仇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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