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沿着楼梯奔下来。

    寒仓逸一家三口齐齐看过去,只见寒奥天正被人抬下来。

    “曾爷爷!”阳阳叫唤着奔过去。

    筠筠呆了一下,寒爷爷……怎么了?她也跑过去,却看到寒爷爷紧紧闭着眼睛,似曾相识的情形在她脑海里涌上来,她脸色刷白,脚软得瘫了下去。

    在她落地之前,一双结实有力的臂将她揽住,即刻间,她被拥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寒仓逸绷着俊脸,一抹沉郁深陷在他的眉心。

    “寒少,情况恐怕不太好,老爷子受伤昏迷过去了。”凌浩之焦急地看着被手下抬下来的寒奥天。

    “爹地,妈咪,我们快送曾爷爷去医院。”阳阳眼眶红红地握着寒奥天的枯老的手,硬是眨掉眼泪。

    “去医院。”寒仓逸好艰难才发出命令。

    望着那苍老的人,他心里的恨,被排山倒海的慌张给掩盖,他竟然……害怕他一直恨着的人再也不睁开眼睛了。

    筠筠忍不住哽咽地捂住嘴巴:“寒爷爷,你千万不要有事,不可以像爷爷一样丢下筠筠,不可以……”

    她嗓音破碎地喃喃着,眼眸的氤氲泛滥,一颗颗泪珠落下来。

    “小不点,别哭……爷爷他不会有事的。”寒仓逸抱起阳阳,一手紧紧地拥住她,给以她支持,尽管,他现在的心情,乱得让他几乎透不过起来。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撤出屋子,行动迅速地送寒奥天到医院。

    少部分的人留下来善后。

    ……

    医院的走廊外,筠筠失魂落魄地坐在排凳上,眼神空洞地直直盯着手术室的门,没有焦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灵魂的洋娃娃,对于周围的事物一点知觉也没有,只是一直无法抑止流下的眼泪在说明她还有一丝生气。

    曾经,她就这样突然地失去了爷爷,是寒爷爷来医院陪着她,现在,是寒爷爷躺在里面,她爷爷……早已经不在。

    寒仓逸担忧地唤她:“小不点……”

    阳阳看见妈咪这样,有点吓坏了,他椅着妈咪的手,想要让妈咪看看他:“妈咪,你不要哭,曾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失神中,她感觉到手中软软温温的触感,她稍稍回神,愣愣地看着儿子担心地看着自己,眼眶红红的,她猛地抱住儿子:“阳阳……”

    寒仓逸的下巴缩紧,张臂将他们母子两圈入怀中,细细地吻着她的发丝,嘶哑着嗓音:“小不点,别这样,你这样,我和阳阳会很担心。”

    筠筠隐忍不住低泣,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裳,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发白:“仓逸哥,我好怕,好怕寒爷爷就这样离开了,我爷爷……我爷爷走的时候,连看我最后一眼都没有机会,你知道吗?我……我好恨自己,我……呜呜呜……”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却不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只知道那种感觉,难过得几乎要将她淹没。

    “小不点,不可以恨自己,如果你恨自己,那我呢,是不是应该把自己枪毙算了?”寒仓逸喑哑的嗓子,心口堵得很紧。

    如果……爷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会恨自己一辈子,直到此刻,他才终于肯承认,其实,他已经不恨爷爷了,不然,四年前他不会手软没有完全弄垮寒氏集团,而是让它存活下来,他的手段……不应该是这样,但是他却还是手下留情了。

    也许,从跟她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要心软,因为,她跟爷爷的关系是那么好。

    “爹地,等曾爷爷好了以后,你跟妈咪也搬回家里酌不好?曾爷爷常常偷看爹地的新闻偷偷掉眼泪呢。”阳阳恳求地望着亲亲爹地,虽然每一次曾爷爷都不说他们大人发生了什么事,也以为他没有看到曾爷爷在哭,其实,他就是看到了。

    听大宅里的仆人说,曾爷爷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自己住,他就好难过,他希望大家一起住。

    听到阳阳的话,寒仓逸终于忍不住梗住了喉咙,他握了握拳,指尖在发麻,深深地吸气,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紧缩。

    “好,我们以后一起住。”他摸了摸儿子的头,承诺,声音是那么地沙哑。

    筠筠浑身一震,她抬头,笑中带泪:“仓逸哥,真的吗?你真的原意跟寒爷爷一起住了吗?”

    “让你担心了那么久,是老公的不对。”他顺了顺她的柔发,眸底隐约可见一丝水红,他知道她一直在努力想要拉近他跟爷爷的关系。

    “仓逸哥,以后我们一起好好孝顺寒爷爷好不好?”

    “好,连同你爷爷的那一份一起。”他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心疼她哭红的眼睛。

    “好耶,以后家里就很热闹啦!”阳阳忍不锥呼,随即,又想起曾爷爷还在手术室,他垮了肩膀。

    “曾爷爷一定会好的!”他对自己说,也对爹地妈咪说。

    筠筠坚强地一笑,对着儿子重重点头:“恩,是的,爷爷一定会没事的,他还要看爹地妈咪的婚礼呢,更要看阳阳当花童哦。”

    “小不点,你……你答应跟我结婚了?”寒仓逸又惊又喜,想不到她在这时候说出答应的话。

    沉吟了一下,他随即想通了,原来……她一直在等他放下对爷爷的心结。

    “仓逸哥,如果不是寒爷爷疼我,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是寒爷爷当初对你进行……逼婚,也许,我只能一辈子望着你,寒爷爷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所以才……才……”她说到最后,有点接不下去,毕竟,那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逼婚……

    想起来,依旧会心痛。

    “小不点,你知道吗?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能够逼我,就算拿枪指着我,也不可能。”寒仓逸柔柔的嗓音带着绝对。

    阳阳左右看着两个大人浑然忘我地对视,他垂下脑袋,很识时务地当隐形人。

    “呼啦。”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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