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堂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支支吾吾的随便敷衍了夏小苒。

    看着他身后的聂小婵,目光不禁变了变,有些敌对,“这个女人不是钟素衣的朋友吗?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她追在夏堂的身后,决定要把此事问个清楚。

    “她是我女朋友……”夏堂没有回话,而是径直朝酒吧吧台走去,说得轻巧明确。

    “不行!她是钟素衣的朋友,你明知道……”夏小苒一时焦急脱口而出,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哥哥的女朋友基本上四五天换一个,这个女人不妖艳也不算很漂亮,估计也留不了两天。

    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怎么会找这样一个女人当他的女朋友。

    目光掠过聂小婵的脸,见夏小苒并不友善的样子,聂小婵直径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夏堂的胳膊,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堂堂,我们上楼上睡觉觉吧,昨晚一夜累死我啦,人家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嘛~”

    带着嗲音,聂小婵用余光不断查视着夏小苒脸上的神情,看她一脸绿一脸红的生气模样,聂小婵不禁一笑。

    这个女人是夏堂的妹妹,也就是说她们以后会是一家人,必须让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好啊!”夏堂一个答应,搂过聂小婵的肩膀将她带上了三楼的客房。

    这回换聂小婵哭笑不得了,她只是说说好吧,没有想过要真睡。

    看着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扬威挑衅,而哥哥却没有一点帮着自己的意思,夏小苒清秀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独自生着闷气。

    她讨厌钟素衣,所以也讨厌跟钟素衣关系好的人。

    **

    钟素衣坐在沙发上,不断的在和肚中的小宝宝说着话,脸上的笑容灿烂。

    “少夫人,有一个叫潘琴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外,说是要找您。”萧妈在钟素衣身前微弓着腰说道。

    钟素衣抬起头,有些诧异,“琴姨怎么来了?快让她们进来吧!”说完,扶着腰站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萧妈给他们开了门,一进来,潘琴的眼里都是激动的泪水,“三小姐!”

    身旁的白沐恒扶着她,缓缓朝楚家别墅走去。

    钟素衣客气的招呼过他们两人坐下,还吩咐萧妈下去准备好水果。

    坐下时,潘琴激动的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凸起已经非常明显的肚子,“三小姐,您都怀孕啦?你妈妈如果知道现在你过得这么好,一定会很开心的。”琴姨笑得合不拢嘴,钟素衣怀孕,就如同她的女儿怀孕了一般。

    “是啊。”钟素衣的笑容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如果妈妈能够看得见,该多好……”黑眸有光影闪烁,越是到了自己幸福的时候越是想念她的母亲。

    潘琴看出了钟素衣的难过,立刻责备了自己一句,“都怪我,不该提起夫人。”

    钟素衣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没关系,琴姨一定也很想念我妈妈。”笑容再次爬上脸颊,笑得坚强。

    待潘琴与钟素衣聊过一些家常,一旁沉默不语的白沐恒这才开口说话,“三小姐,绸庄那边的事情……”

    “那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有孕在身现在不太好去工厂,等孩子出生之后我会回绸庄。”钟素衣好看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带着抱歉和拜托的意思。

    “三小姐言重了,我能帮到三小姐是我的荣幸,只是最近钟志豪总是出现在钟六绸庄门外,对绸庄虎视眈眈的样子,害怕他又想弄出什么对绸庄不利的事情。”白沐恒淡淡一笑。

    自从上次钟志豪被他们合伙赶出绸庄后,钟志豪就会经常的出现在那附近,远远看着也不接近,不知道有什么意图。

    钟素衣沉思了一阵,这个钟志豪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将绸庄再夺回去不成?

    “这样吧,我等会跟你去一趟绸庄。”钟素衣的神色已然没有开始那么的好看,一谈论起有关钟志豪的事情,她就会满心怒恨。

    三人正在享用萧妈准备的水果餐,楚远幽幽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潘琴看了他一眼,手里的金属叉子突然掉落在了瓷盘上,发出“哐啷”一个突兀的声响。

    “怎么了?琴姨?”钟素衣担忧问道。

    “没,没什么……”潘琴低下头,从瓷盘上重新拿起金属叉。

    感觉到潘琴有些不对劲,钟素衣转头看了眼走在楼梯上的楚远,楚远的神情也有些异样,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潘琴的身上。

    那种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钟素衣连忙反应过来,推了推潘琴的手臂,“琴姨,你认识楚爷爷?”随着她的话语既出,潘琴很快的否决,“不认识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她尴尬的笑着,有些不太自然。

    将金属叉端端摆好在瓷盘一旁,站起身,“三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和秀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啊。”她将餐桌旁的椅子摆放好,用手示意白沐恒跟她一起离开。

    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钟素衣当然能够看得出其中隐藏着的什么事情,琴姨一定与楚爷爷是旧相识,并且曾经有过什么关系。

    潘琴慌张的牵着白沐恒就要走出客厅,是身后的一个喊声让她停止了步伐。

    “阿琴……”

    阿琴?好亲昵的称呼,楚爷爷的声音苍老中有些沙哑。

    走下楼梯,朝潘琴的背影走了过去。

    转身,潘琴一个巴掌用力的甩在了楚远的脸上,这一举动惊住了剩下的所有人。

    潘琴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稍不留意就会倾涌而出。

    楚远被潘琴扇去一巴掌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神情变得更加温软,“阿琴,是我对不起你!”他的目光中带着愧疚,平日里隐藏得那么深,他从不去触碰那些。

    “你一走就是五十年,我找你找得好苦……”潘琴忍不住眼泪,哭泣着。

    五十年前,楚远三十多岁,潘琴十多岁在读中专,两人在某个季节某个时间里相识相知,直到后来的相爱。

    但因为潘琴的父母思想陈旧,不允许她与自己相差二十岁的楚远交往,处处阻拦。

    楚远是因为潘琴的母亲以死相逼逼着他离开潘琴,他也无能为力,只好默默的离开没有跟潘琴道一句别。

    直到后来才派人了解到,他离开的时候潘琴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可是,他不能再回去找她,已经有了楚凌傲的奶奶,怎么能再抛弃这个家庭去寻找曾经的恋人,只好将此事默默的隐埋在了心里,一埋就是五十年。

    看着潘琴难过,楚远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心里满是伤痛。

    再看看身旁的白沐恒,楚远颤抖的唇微微轻启,“阿琴,这是……”这是他们当年的孩子?楚远看着白沐恒有些愣神,如果是,他的眼眸为什么不是楚家的红色?

    潘琴拉过白沐恒的手,“这是我的儿子,是我和白清的儿子。”

    “那我们的……”楚远的手指正在颤抖,期待她的答复却害怕听见不好的答案。

    “已经被我打掉了。”潘琴带着皱纹的脸布满苦涩,当年恨他抛下自己独自离开,以为他不再爱自己,便一气之下将两个月的孩子打掉了。

    楚远的眸暗了下来,满头苍白的发在潘琴的眼里就如这五十年走过的空白岁月,两人沉默以对,各自都陷入了悲伤中。

    半响,楚远终于再次说话,“阿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现在我还能有什么能够弥补你的吗?”

    潘琴苦笑了一声,泪痕已经干去只剩下了眼角更为明显的皱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弥补什么,再过几年我们都该入土为安,到时候还能记得什么?”

    潘琴说完,拉着白沐恒走出楚家别墅。

    害怕与楚远相处再生尴尬,所以潘琴决定站在院子里等待钟素衣。

    一旁的白沐恒没有说话,上一辈的事情他也不想去过问太多。

    透过窗,楚远静静的看着潘琴的身影,好似时光回倒五十年,那个时候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心跳,那时候的她年轻漂亮清纯懵懂,干净得就如一张白纸。

    现在,她样子没有变,只是老了许多,被生活折磨过的痕迹隐隐藏在她的眼底,再没了曾经那份干净透明。

    “爷爷!”钟素衣本不想打断楚远的沉思,“我需要去一趟钟家绸庄,应该会晚一点再回来,爷爷和凌傲先吃晚饭不需要等我了哦。”

    她用笑容将楚远的回忆牵至了现实,楚远点点头,“小心一点,早些回来。”然后吩咐阿坚开车送钟素衣去绸庄,千嘱咐万嘱咐一定要保证少夫人的安全。

    “钟六绸庄”四个毛笔字匾牌挂在铁门的顶端,这块牌匾可有些年限了,就是这个名头让钟家的绸庄一直垄断了全国的绸缎商业,只不过因为绸庄事故太多的原因,名声也渐渐的败坏,生意也少了不少。

    黑色的奥迪停在铁门外,钟素衣吩咐阿坚坐在车里等待,自己便和白沐恒走入了绸庄。

    这些人并不知道,钟志豪正躲在不远处的墙壁后面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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