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左清婉撕声哭叫了一声,骨骼碎裂的响声刺耳异常。拼着双臂被生生折断,竟睁开了钳制,扑倒在田然身前。

    左伯知晓田然已经将牙齿中藏着的毒药咬破,回天乏术,轻叹一声,又拿了烟袋叼在唇间。

    也许开始的时候左清婉完全是被田然利用的,这个巨大的阴谋田然知道的内幕定然要比左清婉多得多,他完全可以选择牺牲了左清婉来保全自己。

    也许,是在刚刚他才发现,他已经对左清婉动了情……

    活着就要一直背负一个重大的秘密,倒不如从容赴死来的痛快,,而左清婉也能自此得到解脱。

    左清婉只觉得灵魂已经被从身体中抽离,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任何痛楚。原来,痛到了极处就是再也感觉不到痛。

    叛离了原来的旧主,心甘情愿的被田然利用。从背离了左家大院的那一天起,左清婉就料到了自己会有这样一天。田然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左清婉二十年的付出成为一个笑话,二十年的爱瞬间成恨。

    左清婉思量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左伯栽培了自己,待自己不薄,将所知的一切都供出算是还了左伯的恩情。倘若田然招了侥幸逃过一死,那么自己此生最后一个暗杀目标便是田然。

    左清婉从未想过田然以这种方式选择了死亡,刚刚还是恨意滔天,转瞬就变成了痛苦痴缠。

    站在各自的立场考虑,左清婉选择招供是必然,田然选择赴死是必然,左清婉和田然无法相守已是必然。

    左清婉轻轻一叹,却好似用尽了一生的力量。

    “麻烦左伯将清婉同田然安葬在一处。”左清婉说完,便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瞧见左伯点了点头,便带着微笑倒在了田然的尸身上。

    “左清婉已经咬舌气绝。”押送着左清婉的其中一名商天下弟子探了下左清婉的脉搏回报道。

    “先将清婉的尸身待下去,好生保存着,老头子定会实现清婉的心愿。”左伯重重的将烟袋往桌上一磕。

    如月同左伯相识已经足足有一年半的时间,却从未见到左伯愤怒至此。左伯只让人将左清婉的尸身好生保存好,独留下田然的尸身是想要做什么?

    人死事了,倘若死后有灵,左清婉若是知晓了左伯对田然的尸身做了什么,定会不安。

    “左伯……”如月轻唤了一声,想要阻止左伯。

    “月丫头只管看戏就是,老头子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左家大院的手段。”左伯的声音森冷,同平时的老顽童形象大相径庭。

    红泪拍了拍如月的手,示意如月只管安静的看下去便是。瞧着红泪一脸震惊,如月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尽量做到心情平静的去看即将发生的事情。

    左伯从身上摸出几根金针,手法坚定很辣的插入了田然身上的几处大穴。

    应该死去的田然竟然发出一阵阵呛咳之声,额上竟然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乔家大院的当家人还不是从我左家大院出来的,你的这点本事在老头子面前还不够看。你服下的假死药也是从我左家大院流传出去的,你若识时务一些就快些供出幕后主使。不然……”

    左伯冷冷一笑。

    “老头子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原来,田然的从容赴“死”,不过是金蝉脱壳的计谋;原来,田然算准按照左清婉的性子,听到那一番话后,再经那一刺激,必然会选择共赴黄泉,田然不用自己出手,就能杀人于无形;原来,生死间的真心吐露,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谎言。

    “从左伯寻到我开始,田然便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些小把戏很可能会被左伯识破,不过只要有希望就应该尝试一下。”田然的额上的汗越来越多,身上的衣衫也已经被冷汗湿透,却凭着极强的毅力愣是保持着自己的语气平静无波,没有痛哼一声。

    倘若是换了一种情境,如月也许还会欣赏田然的毅力和坚韧,但是就在刚刚,田然竟将一个女人对他的感情利用地彻底,如月对于田然只有不屑和轻蔑。

    “老头子只问你一句,招是不招?”左伯知晓像是田然这样的人,若是铁了心不开口,饶是你将所有的大刑都用上也撬不开他的口。

    “左伯不是已经知晓答案了,何必多此一问。”田然竟然笑得十分轻松。

    “老头子就成全你!来人,将田然待下去,千刀剐了!若是最后一片肉下来之前他死了,你们自己去领刑罚吧。”

    压着田然进来的两人领了命,一人架住了田然的一条手臂往外拖去。

    “田然,你觉得百里长歌会在意你的牺牲?留着你的悔恨到地下对清婉说吧。”左伯示意将田然的下巴卸了下去,挥手让人将田然拖了下去。

    在听到百里长歌四字时,如月清楚的看到田然再也维持不住那种淡定,慌乱的开始挣扎起来。田然没有学过武,一切挣扎只是徒劳,很快就被拖了下去。

    左伯却在一瞬间苍老了下去,要背弯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眼袋,背着手往外走。

    “月丫头,红泪小子,你们看过左清婉的供状,前后思量下就能理顺所有的事情。老头子还是更喜欢金州的生活,就不多留了。”

    如月深知左伯是极为重情义的,不然左清婉的死也不会给左伯带来如此大的打击。只是,左伯明明可以在左清婉自尽之前阻止她,为何却一直都没有动作。

    “左伯为什么不阻止左清婉?”如月终是忍不住问了。

    左伯的一只脚刚跨出房门,听了如月的话身子一顿,终是往外离去了。

    就在如月以为左伯不会回答的时候,左伯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却让人觉得心头一重。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老头子虽然心疼清婉,却不能因为清婉废了暗人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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